第54章 老妈子张嚣
-- 嚣哥，方元元出去上厕所了！
一收到曹·卧底·俊同学的信息，张嚣就来了个一百米冲刺，提前埋伏到了方元元的必经之路上。
老教学楼厕所闹鬼，虽然私下也有传的。
但奈何正经教学楼的厕所实在是繁忙，还是有不少同学会跑去老教学楼解决紧迫问题。
故而，方元元的行为并没有让人觉得奇怪。
路过上次搞乌龙的小树林时，他每次都有意无意地朝那瞥一眼。
时隔快一周，他再次看到了上次看到的人影。
这么一看，瞬间就觉得自已上次真真是眼被鬼迷了。
“看什么呢？”就在方元元感慨之际，一只胳膊揽上他的肩。
方元元被狠狠地吓了一跳，要不是听出是张嚣的声音，他那胳膊肘估计已经顶出去了。
他转头瞪了张嚣一眼，拐弯进了旁边的老教学楼。
“元元！”张嚣跟在方元元的屁股后面，拖长声音喊道。
寂静的老教学楼，昏暗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灯光下，陡然间出现这么一声，着实有点吓人。
张嚣也被自已这一嗓子给吓到了，缩了缩脖子，快走几步，跟上了方元元，手还不自觉抓住了方元元的胳膊，两只眼四处瞄着。
方元元见张嚣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忍不住低低笑了出来。
就这胆子，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爬上他家枇杷树的。
张嚣跟着方元元，见他笑自已，也不恼。
“元元，你刚刚在看啥呢？”
张嚣依然不依不饶问着。
方元元抿了抿嘴，眼神闪烁了下，避开张嚣，走进洗手间。
“我刚刚也看了，不就两人在贴贴吗？哎，元元，你该不会认识那俩吧！谁呀?”
张嚣一边问着，一边走到方元元身边，两人并排一起排毒。
头一次一起并排尿尿，“哗哗”的水声响在寂静的洗手间，两人都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不自然。
“到底是谁呢？不行，我一会得装作无意，跑过去瞧瞧！”张嚣见方元元不搭理他，决定自力更生。
方元元一听，额头的黑线有两尺长。
他伸手在张嚣的胳膊上捶了一下。
张嚣“咯咯咯”笑了几声：“你不跟我说，我可不得自已去瞧瞧！”
方元元放在水龙头下的手一顿，有些气恼，随后直接手一挥，水珠洒到张嚣的脸上。
“艾玛，甩我一脸！”张嚣一下子蹦了起来，嘴里嚷嚷着，随后扑到方元元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将脸在他后背擦了又擦。
张嚣一开始还以为方元元是不是就是看了那两人才精神崩溃的，如今一看，似乎也不是。
可方元元能够抬头看一眼，说明还是有那么一点关系的。
只是到底什么关系，他想不明白。
方元元被张嚣这么一抱，僵硬了一瞬间，随后便将他推开，转身出了洗手间。
没能探索出缘由的张嚣不死心，又黏了上去。
“元元！”
“元元！”
方元元头都没动，直接快步朝前走，距离上课就剩一两分钟，他可不想再跟这家伙纠缠。
张嚣也明白时间不多了，丢下一句：“元元，小树林里少儿不宜，别看，小心长针眼！”随后就朝自已教室狂奔。
方元元听完，一脸的哭笑不得，回到教室时，嘴角都还翘着。
随着研学时间越来越接近，张嚣也越来越焦躁。
他跟个老妈子一样，不停交代着曹俊各种注意事项。
比如说，要随时注意方元元的降噪耳麦有没有戴好！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多准备了一副交给曹俊保管。
比如说，一定不要跟着大部队行动，方元元怕吵，但也不能太落后，怕有危险。
比如说，午饭要是方元元不想吃，就给他一颗棒棒糖。
比如说，方元元要是累了，就不要继续逛，就地休息。
比如说，要是方元元心情不好了，就给他发信息。
……
曹俊看到自已微信上数十条注意事项，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方元元的目光也从看一个学霸，变换成看一个幼儿！
方元元接收到曹俊这种明显带有有色眼镜的视线，眉头蹙了一下，朝曹俊伸出手。
曹俊眨巴了下眼，想把手机藏起来。
方元元则一眼不眨盯着他，手一直摊在他面前。
曹俊无可奈何，只能将手机递给方元元，心里哀嚎：嚣哥，我也不想的，方元元的眼神太有杀伤力了，反抗不了呀！
方元元拿过手机，一条一条看着，看一条，牙磨一下，看一条，牙磨一下……
曹俊一听“嘎达嘎达”的磨牙声，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还不知道自已已经曝光的张嚣，还在发着信息。
-- 小俊呀，这次研学就拜托你帮我盯着元元了，哎，我家元元太好看了，我怕他被人拐跑了，你一定一定要盯紧呀！
-- 最好就直接待在车子旁，省得回头迷路了，找不回来！
方元元额头跳动了两下，深呼吸了两口，压下想直接冲出去跟张嚣打一架的念头，抬手回了一句。
-- 闭嘴吧！丢不丢人！
正准备发出下一条信息的张嚣，陡然间看到回信，愣了一下。
艾玛，这口气看着不像曹俊呀！
他手一抖，编辑好的信息一不小心就发了出去，随后瞬间手忙脚乱地撤回。
即使他手速很快，方元元也看到了。
-- 小俊呀，也别让别的野男人，野女人接近我家元元，我怕我家元元意志力不够坚定，被野花迷了眼！
方元元瞬间被张嚣这条撤回的信息给气笑了！
曹俊凑了过来，想看看张嚣发啥了，都把方元元给气疯了。
手机屏幕上只显示“对方已撤回该条信息”。
他觉得太遗憾，刚刚那条信息，绝对是所有信息里最劲爆的，不然，方元元何至于被气笑。
张嚣拿着手机，一脸的“完了，完了”的表情。
怎么办？也不知道刚刚的信息有没有被元元看见？要不再试一下水？
想到这，他伸出有点发颤的手，又发了一条信息。
-- 元元？
方元元一眼就识别出张嚣的意图，磨了下牙，捏了捏拳，随后回了一句。
-- 嗯！
张嚣一看，迅速将手机按灭，扔进桌子里，开始装死。
方元元见对面没有在输入的字样，低头笑了两声，将手机还给曹俊。
晚自习铃声响后，张嚣第一次感觉晚自习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快到他还没想好怎么应对已经炸裂的方元元。
“嚣哥！”尤志杰背着书包跑了过来，一脸贼笑，“风火轮今天忘记穿了？”
张嚣的脑海里还在不停运转着，哪还有多余的内存去应付尤同学，故而，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尤志杰一看，艾玛，嚣哥的魂又没了，这次连“嗯”“啊”“哦”都没法回应，那还聊个毛线，转头就朝刚刚收拾好书包的葛同学扑了过去。
“葛儿，今天骑车了吧，带我一程呗！”
葛翔一听这称呼，就想给尤戏精来个兜屁一掌。
尤戏精屁股一撅，避开葛如来掌，两人开始了追逐战。
张嚣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跟游魂一样，飘出了教室。
“嚣哥咋了？”葛儿同学看了一眼张嚣的背影，随口问了一句。
“不知道呀，魂丢了吧！”尤戏精也顺口答了一句。
两人开始了来来回回的交流。
“谁勾的？”
“狐兄弟吧！”
“也是，除了狐弟弟，好像也没人能勾他魂！”
“哎，嚣哥完了！”
“嘻嘻嘻，兄弟，说得没错，明儿个我得把我妈给我在庙里求的符纸带过来。”
“干吗？做法呢？”
“不，给嚣哥招魂！”
“哦，我家里好像还有一把桃木剑！”
“我家好像也还有一个十字架！”
“都带过来，中西方的神明都请一下，这时候，也不要讲究太多了！”
“哈哈哈！”
“哈哈哈！”
……
已经飘出教室的张嚣，自然不知道，他已经成为两位同学驱邪的对象。
他的脑海里满是，一会看见元元怎么办？
站着不动让他打一顿，不知道能不能让元元消气？
要不，他先发制人，一见面就哭天抹泪认错？
或者以不变应万变，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就跑。
……
还没等他得出结论，方元元已经站在他面前。
看着跟鹌鹑一样，磨磨蹭蹭走过来的张嚣，方元元再次被气乐了。
以往，为了跟他在校门口碰面，跑得快起风，今天倒好，踩蚂蚁呢！
等了一会，实在是没忍住，自已跑了过来。
“元～元元！”张嚣看着一把抓住自已胳膊的方元元，脑袋瞬间空白，什么对策，统统失效。
方元元朝他翻了下白眼，随后抓着他就朝前走。
张嚣被方元元的白眼逗乐了。
见过方元元瞪他，瞥他，揶揄他，笑他，还没见过他翻白眼鄙视他。
“嘎嘎嘎”张嚣一边笑着，一边说着，“元元的白眼太搞笑了！”
方元元原本还憋着的情绪，瞬间被张嚣给破了。
两人站在学校门口的树荫下，面对着面，一起“嘎嘎嘎”笑了起来。
笑到最后，腰都直不起来，只能手撑在腿上喘着气。
“元元，对不起！我就是真的不太放心你！”张嚣最终还是决定，主动认错。
方元元没有吭声，只是站了起来，拍了拍张嚣的胳膊，随后朝前走。
他虽然气张嚣如此小看他，但他也明白，不放心的背后是浓浓的关爱。
“元元~，我知道，你不弱，但是，我只要一想到你不在我能伸手够到的地方，就感觉心慌，总怕你丢了，总怕再也找不到你！”张嚣第一次将自已心里的恐惧告诉方元元。
听到张嚣的话，方元元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直以来，不仅仅是他不安，原来，张嚣也在不安。
看着两人的影子被不远处的路灯拉得长长的，方元元感觉自已的眼眶有些泛酸。
他转头，看向张嚣被树荫遮得不甚清明的脸，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
张嚣瞬间明白，也跟着笑了笑。
“说好了，不能再走丢了！”
方元元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皱了下眉，指了指张嚣口袋里的手机。
“行，不再跟曹俊发乱七八糟的话了！”
方元元这才又笑了，随后转身继续朝前走。
张嚣乐呵着快步跟上。
“元元，今晚睡哪？”
“要不还去我家吧！”
“早上还能多睡一会儿！早饭也能直接在家吃！”
“还能跟猫猫玩一会！”
……
方元元没有搭理张嚣的聒噪，直接在交警亭边左拐，进入了西城后街。
“行吧，去你家也行！”张嚣也不纠结，亦步亦趋跟上。
方元元很有原则，一三五睡张嚣家，二四六必然睡自已家，除非大暴雨天气，否则，严格执行。
明天研学，张嚣觉得时间不多了，晚上背完书后，就开始给方元元准备研学需要的物品。
以往，他准备自已的物品时，潦草得很，拎着一瓶水，拿着一个手机就上路了。
等到准备方元元的物品时，感觉啥都需要。
方元元在小房间学习，时不时从客厅传来张嚣的嘀咕声。
“风油精也带上，万一被什么虫咬了怎么办？”
“棒棒糖带几颗呢？三颗，不够，五颗吧！吃这么多会不会蛀牙呀！算了还是三颗吧，再带一瓶话梅应该就行了。”
“哦，创口贴也带几片，有备无患。”
“嗯，还需要啥？”
……
“水带两瓶吧，会不会太重了！立马应该有卖水的，贵就贵吧，也不差那点钱。”
“哦哦哦，对了，忘记重要的事！”
张嚣突然咋呼了起来，方元元有些好笑，转头刚想问他，就见张嚣走了进来。
“元元，把你手机拿给我！”张嚣一边走进来，一边说道。
方元元伸手从床上拿起自已的手机，递给张嚣，眼神发出“干吗”的意思。
“哦哦哦，就是给我俩的手机装一款APP，这样，我只要打开软件，就能看到你的位置，同样，你也能看到我的位置！”
张嚣一边说着，一边朝外走去，“你学习，我来搞，搞完你再看！”
方元元挑了下眉，嘴角勾了勾，抓着笔的手不自觉握紧了。
定位APP！听起来怎么如此让他开心！
他抿了抿嘴，压下心底的那种激动跟愉悦，转头继续学习。
只是，心里的那份欣喜压都压不住。
明明有很多手机定位软件，可张嚣偏偏选择这款APP，而不是家人守护APP。
虽然心里明白，也许张嚣并不是故意的，但依然让他很受用。
心不停“突突突”跳着，就连面前书本上的字，都在不停跳跃着。
张嚣在客厅，一边安装APP，一边想着还需要准备什么，压根没有注意到，小房间的人已经快“飞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