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交易又非交易
“步大哥？”
看着拦在自已面前的步天豪，不让上去理论，张海不解地回过头，“你这是……”
“稍安勿躁！”
步天豪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朝张海摇摇头。
就在这时，一颗颗下落的米粒，忽然间换了一个颜色，“沙沙”的响。
张海目瞪口呆，看向布袋的破口，惊讶道，“这米里有糠！不仅如此，还有石子！”
钟岳没有理会步天豪和张海这边的小插曲，将倒掉大部分米粒，剩下碎石、米糠混合的口袋，扔到刘乘风面前，“刘千户，这与我们的约定不符吧？”
刘乘风拍手道，“钟老先生果然一如既往的目光毒辣啊。不过，这一批粮食，我可是一点也没有动过。”
钟岳没想到上任后的第一次任务，还没遇到那位府城来使，居然就倒在了他最擅长，同时本身也只是这一次任务添头的粮食交易上。
他脸色微变，没有理会刘乘风这不知是真是假的解释，快速来到另一堆粮食前。
“刺啦！”
一个个圆滚滚的红薯落在地上。
这一次倒没有碎石和沙土，只是本应该干净或沾上少量泥土的红薯，如同前面掺了碎石的米糠一样，红薯中有大量泥块，混在装有红薯的袋子里。
刘乘风脸上有些尴尬，上前捡起一个泥块，“啪嗒”一声，掰成两半。
“这……这……”
即便知道这批粮食，在这一片赤地千里的旱土中，价值极高，掺有水分也正常，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实心的泥块，都被他们掺假卖给自已。
要是那群微不足道的蚁民也罢，他可是每年孝敬不断，居然都如此对他。
刘乘风感觉丢了面子，脸色如阴云密布一般沉了下去。
钟岳检查了薯类粮食后，又解开旁边堆的麦粉袋，不出所料成色不假，同样有些碎石子。
好在比前面两袋，少了许多，多筛选两遍还能吃。
“老夫这一次是要栽在这里了！”
钟岳心中一叹。
眼中带着“办事不利”的忧色，看向后面的豆类，如他所想一般，带有大量豆壳。
每一种粮食，基本上都是能吃，但大量掺假，别说约定中的精粮了，就是拉回去，不经过三四次精细筛选，这些粮食没有一个能够下锅的。
看着脸色不悦的钟岳，刘乘风也没有想到这批精粮的成色会是如此的让人失望，干笑一声，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庆南府那边会这样。这一批已经是我能够买到最好的精粮了。看在教主的面子上，我也不奢望什么利润，就以成本价一千文一石全部打包给你们吧？”
“什么？一千文一石？”
一声惊呼。
未等钟岳开口，被步天豪拦在身后的张海气急败坏，指着这些粮食怒骂，“就这些牲口都不一定吃得下去的劣等粮食，也配一千文一石？”
他是农户出身。
还未因为逃避苛税和妹妹背井离乡，被王虎好心收留前，以种地为生。
对米粮价格，可谓是一清二楚。
别说这种掺了碎石沙土的杂粮，就是上好的精米，一石也最多六百文。
这什么刘千户，实在是黑心了！
这一批粮食混合着大豆、红薯、玉米，这些杂粮也罢，在此之上，每一样都大量掺入泥沙、糠壳，他居然还有脸向他们叫出一千文一石的天价？
“小兄弟，别激动！”
面对张海的质问，刘乘风虽然心里有点被云州军那边的人摆了一道的不爽，脸上却不露声色，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若是寻常时候，这一千文一石的粮食，自然是天价。可你们知道庆南府的粮食，已经涨到了什么地步了吗？”
“好了，张海兄弟，如今是非常时期，不要无理取闹。”
步天豪一个跨步，将直白说出他们不满的张海拉回身边，同时看了眼具体负责这一次交易的钟岳，意味深长道，“我们只是看护者。是否继续交易，一切由钟主管定夺！”
“可是……”
张海欲言又止。
钟岳查看过这一批粮食后，虽然脸上带有一丝不满，却还是点了点头，朝刘乘风道，“刘千户，这一批粮食我们天帝教可以收下，不过有一句话……”
刘乘风轻笑道，“这一次确是我的不对！钟老先生，有什么话尽管说！”
钟岳目光严肃，冷声道，“刘千户，我们天帝教对粮食，向来是来者不拒，甚至这一批真假参半的粮食，我们天帝教可以出一千两百文一石买下。但也请千户好好想一想，我们天帝教是一个细水长流的主顾，不要因小失大。”
“因小失大？”
刘乘风苦笑着摇摇头。
这一点，他可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做这么多，不就是为跟那位疑似先天异人的林教主交个朋友吗？
怎么可能为了几两碎银，就滥竽充数，在与天帝教的交易中乱来？
别提这一次交易，可是他跟林青亲自谈过的，是他一片诚意的展现。
钟岳知道天帝教缺粮，即便再差的粮食，在教主神乎其技的手段下，也能化作这世界上最好的精粮，区别只是多与少。
也不敢对刘乘风这个天帝教目前唯一的粮食购入渠道太过，一番他认为可以说清他们之间利害关系的告诫后，又和颜悦色道，“如果刘千户对粮食实在是有什么难处，我们天帝教也可以出一份力，亲自随刘千户到州府去走上一趟！”
刘乘风不以为意，把钟岳这老家伙的手段看得透透的，摇摇头道，“购粮之事，我自有渠道，而且这个渠道特殊，不欢迎圈子外面的人涉足，就不劳钟老先生费心了！”
开什么玩笑？
天帝教缺粮，可是他唯一拉近与林教主关系的切入点，他怎么可能让人插手？
别提林教主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出手向来阔绰，便是在商言商，对他也有莫大的好处，他怎么可能放弃？
钟岳见自已这点小手段未生效，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想到教主和总管给他的任务，又朝刘乘风道，“这一批粮食后，不知道刘千户还能不能弄到更多粮食？价格还是什么都可以谈。”
这一次教主和总管之所以那么重视与府城来使的会面，在他看来，应该也是因为粮食的问题。
教主大概是想通过那位府城的来使，拓宽天帝教的粮食来源和渠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