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欣伊说:“良羽一给我打电话了,说祝你中秋节快乐,还说,他想你了。”
中秋晚会在即,全校都乱成一团,各班布置晚会,排练节目,异常热闹。
水兰艾忙着打印资料,便时不时从十六班路过去办公室。
每每走过那一堆把倚琉夹在中间的男生们时,都会引起一场喧嚣。
水兰艾无奈。倚琉,还没有忘怀吗。
路上,抬眼竟然看到良羽一,穿着浅灰色卫衣,黑框眼镜,手插口袋。
他现在还是小男生的感觉,没有纪熙那种man和野味。
倒是良羽一,多把水兰艾看了几眼。
或许在他眼中,看到水兰艾在文科班练就的反传统的叛逆不羁气质与清纯玲珑外表结合而迸发出强大的矛盾,以及逐渐显露的女性凹凸有致的身材,和他印象中那个卑微渺小、深情眼神的小女孩完全不一样了。
晚会开始时大家都很兴奋,桌子被摆成了大大的口字型,每张桌子上都有月饼、瓜子花生、苹果橘子、可乐雪碧,即使节目不够专业,但这样稀少的排场在枯燥的学习生活中也足以让人兴奋。
然而,就当水兰艾照旧与众人嬉闹时,却不小心看到对面,顾翩尘用极其深情、极其欣赏的眼神微笑地看着水兰艾,那种眼神是去年秋天的时候水兰艾也见过的,无比深情。
他,还在中着水兰艾的毒。
节目快要接近尾声时,纪熙唱起了周杰伦的《彩虹》。
为了营造气氛,教室把灯全都关了。
水兰艾看他唱歌的时候,在一簇簇闪光灯的摇曳下,戴着耳机,那随着音乐而摆动的姿态。
或许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天生下来都有自己独特的气场,这种气场因为每个人所处的环境、身边的人物、成长的方式、经历的事情而有所不同,但唯独会有人在这种独特的气场中找到自己喜欢的地方。
或是一部分,或是全部。
当一个人喜欢你的全部并且深深迷恋那独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姿一态时,那边是爱了。
而此刻,水兰艾仿佛见到了一个陌生的纪熙,他唱歌的确唱得很好,但水兰艾嗅到了他不为自己所熟悉的气场。
是啊,自己习惯的是他与贺凌他们玩闹的样子。
台下欢呼声一片,还有喊“纪熙真帅!”的。
顾翩尘的纸条:《卑鄙时光》:
淡涩的时光,总是于不经意间,抹却刚刚抽芽的新柳。
慕名而来的人儿,只能不甘地,发出几声无力的嘶吼。
只零星点的记忆,早已从指缝悄悄溜走。
徒留满地残枝碎叶,渗入地表,慢慢腐朽。
空余了半截底桩,呆呆地站在原地。
任秋风,舔舐着那早已千疮百孔的伤口。
游人们离去时的泪水,是否就是那一杯杯浊酒?
兀自,祭奠着残破的伤口 。
耳边回想着的无奈,依然是不敢释怀。
是梦落芳华后的悲愁,絮絮地在低吟。
不叹流年不叹晚,只恨岁月,卑鄙所有。
水兰艾回:回忆如果时时翻出来,自然抚平不了伤口。何必作茧自缚。
他竟然,也还没有忘却吗?
可毕竟,他因为他妈妈的一句话,主动挥刀斩情的人是他。
而水兰艾那样,为了良羽一勇敢颠倒整个世界面对流言蜚语的勇敢的人,是难以理解这样自己斩断却斩不断理还乱的。
正自思索,纪熙缓缓走过来。
他穿着超级英伦范儿的毛衣,加上他本来就伟岸的身材,突然遮蔽水兰艾的视线:“你现在是不是得把我叫哥啦?”
“哈哈,是哦。”
自从那天水兰艾说想和纪熙结拜时,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水兰艾想,自己的心意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然而,比友情和爱情更加深刻长远的,便是亲情和义气吧。
这样,纵使什么都没有,也算是桃林结义了。
水兰艾抬头看到纪熙绅士的微笑。
但是,纪熙的亲和总是摄人魂魄,以至于班上每个女生都像饥渴的妖精遇上美味的唐僧肉般疯狂地争取与纪熙邂逅的机会。
于是,水兰艾的纪大哥便一会儿与这个女生说笑,一会儿与那个促膝长谈,水兰艾也只能无奈摇头。
还好自己没有要和他在一起,不然天天得气死。
中午饭后水兰艾与意樱然看电影,不久纪熙便破门而入,跑到后排找人说话。
意樱然大叫:“呀,还以为地震了!”
水兰艾笑,他永远都是这么有活力。
不一会儿纪熙便俯身过来,离水兰艾很近。
水兰艾身材娇小,纪熙双手撑在两边桌子上,俯下身来和她说话。
离得很近,近到脸只距离十五厘米。
水兰艾顿时觉得心跳加速。
纪熙这样撑着桌子俯身下来,且不说他黑色短袖下的胸肌和腹肌微微显露,便是那样近距离的用刀子刻出来的棱角分明的脸庞,以及两个肌肉饱满的大大的臂弯罩起来的安全的空间,足以让人震惊。
而水兰艾就是在这样的空间下,心跳加速。
因为此刻,万一是贺凌还是猛帅推纪熙一把,他完全会和水兰艾来个天衣无缝的拥抱。
水兰艾只抬头和他说了几秒的话,便受不了地低下头去。
那几秒钟,就好像水兰艾窝在纪熙的怀里,很近地面对着,仰起脸,纪熙低着头,把水兰艾环在自己的空间里。
水兰艾就这样模模糊糊地体验了似乎被环抱的感觉。
而骚姐,对纪熙有极大兴趣这件事简直隐瞒都不用隐瞒,于是大家开的玩笑愈加强烈:
“骚姐你干嘛整天家暴人家纪熙!”
“骚姐你怎么不去坐在纪熙腿上!”之类的话层出不穷。
而纪熙只会温柔绅士地一笑:“被女生打,又不会痛。”
水兰艾无奈,他是不会痛,自己心里倒是有些痛。
还好只是纪大哥吧,不然,在一起的话,她真的会伤心死。
正当水兰艾认真写作业时,纪熙带着“地震”笑着路过水兰艾,水兰艾抬头便凑上他诡秘的笑,再一看,自己的兔子文具袋果然不见了,便笑着追过去:“你要把你侄女带去哪里?”
纪熙坐在座位上蹂躏着兔子,又说:“怎么是我侄女呢?”
水兰艾笑:“你是我哥,我是它妈妈,那她不就是把你叫舅舅,不就是你侄女吗?”
纪熙沉默,只是把手在兔毛上蹭来蹭去。
芸歌悠悠地补刀:“那它爸爸呢?”
纪熙揉着兔子若有所思地说:“它爸爸……在遥远的远方。”
水兰艾顿了顿:“它爸爸是公兔子。”
芸歌再次补刀:“那它舅妈是谁?”
纪熙便说:“她舅妈……也在遥远的远方。”
正聊着许多,骚姐大叫:“水兰艾能不能不要讲话了,我要睡觉!”
水兰艾自然知道她吃醋了,便回了自己座位。
然而,骚姐支走了自己又怎样,纪熙,又在和别的女生说笑了。
纪熙真是个沾花惹草的亲和炸弹,水兰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