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玥置办了不少东西，两人下午才上了飞机。
“你之前去哪儿不会都是私人飞机吧？”
嫤玥跟着上飞机参观了一圈，跟她平常坐的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唯一有区别的，可能就是那些座位换成了沙发、会议厅、卧室……
“各占一半吧。”
璟清给她倒了杯水，姑娘从上午忙碌到现在，是滴水未沾，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东西要买。
“你说我给茹梅买的这些怎么样？这一套书是她喜欢看的作者写的，然后还有这个，你说她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还喜欢娃娃吗？还有这几盒葡萄，她特别喜欢吃葡萄，但是刚手术完她能吃吗？等下我们到了你先提醒我去问问医生知道吗？免得到时候出问题了。”
嫤玥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往外蹦，璟清被她问的话都插不上一句，只能点头表示赞同。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多休息一会儿，就按你这架势，没见到人家小姑娘就先累倒了！”
璟清将嫤玥推到沙发上，又给她盖了个毯子，左哄右哄了半天才把人给哄睡着了。
三个半小时一晃而过，嫤玥和璟清带着一众人下了飞机就往医院赶。
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个彻底，但姑娘一路上话就没停过，霹雳啪啦地把当年在嵋华山所见所闻几乎都说了个遍。
直到车开到了医院，姑娘才略微安静了一会儿，但喜意从眉眼舒展开来，想遮都遮不住！
“走！你们把我带的东西都提好了啊，千万别弄坏了。”
嫤玥一人在前头领着路，急匆匆地就往茹梅在的病房赶。
一行人戴着口罩，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实在过于浓烈，车来车往，躺着的都是脸色苍白的病人。
嫤玥本是兴高采烈地去的，但此刻却还是不经意放慢了脚步。
奶奶当年也是这么被推着的，一行人跟着跑，她是唯一一个跟不上的，只能跟着大人在后头哭，看着奶奶被推进去，却再也没能出来……
嫤玥心里头像是打了个寒颤，走马灯似的场景重现在她的眼前，头也跟着发晕。
“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
嫤玥感受到一阵力把她带了起来，她缓了口气，强撑出个笑容，跟着璟清继续往病房走。
“茹梅！姐姐来看你了！”
嫤玥提着她喜欢的东西，笑着就进了门。
不过姑娘的笑容很快凝结在了嘴角，定在了那扇门的背后。
璟清还没推开门进去说上句话，就见姑娘扔了手里的东西就往护士台的方向跑。
嫤玥跑的急，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冲到护士台前。
璟清推开病房，没人，瞬间也就明白了。
“把东西都放在这儿，你们就在这儿等着。”
璟清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
“医生，539病房的那个小姑娘为什么不在？她才做完手术不可能不在的。您帮我快点儿查一下行吗？”
嫤玥一口气说的急，几个护士先是没反应过来，不过听到539那三个数字就明白了过来。
“叫张茹梅是吗？”其中一个带着口罩的回了话。
“对对对，她前几天才做完手术，一切都很顺利，怎么会不在房间呢？”
嫤玥一双眼睛盯着他们一群人。
却没有听到回答。
“不好意思女士，张茹梅现在还在抢救中。“
嫤玥只觉得腿发软，还没反应过来就先被璟清给搂住。
“不会的医生，前天病人的家属还给我发了消息说一切都恢复的很好，会不会是同名？”
嫤玥靠着仅剩的意志力撑着，希望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
“女士，白血病的手术是有移植物抗宿主病风险的，这位患者身子骨本来就非常弱，手术完的当天和后一天的确没有发现什么症状，但今早起来就出现了急性腹泻和腹痛的情况，所以目前仍在抢救中。”
“所以她现在在哪里？”
“对面楼层的ICU，这位医生可以带你们过去。”
嫤玥强撑着身体跟着璟清一路过去。
“ICU”，又是“ICU”。
姑娘的眼眶被洪水淹没，周遭的一切也变得不清晰起来，像是那场梦的延续，兜兜转转又再次重回到她的眼前。
“茹梅不会有事的，对吧？她才那么年轻，不会有事的，嗯？”
嫤玥握着璟清的手，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似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到了他的身上。
“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璟清看着泪水在她的眼里打转，男人低了低头，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在一旁的医生没有讲话，只是默站着。
每天，每一时刻，这种场景都会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她看了一眼嫤玥，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医生，你们是全京北最好的医院了，她今年才十六岁，才十六岁！她不会有事的，她不会有事的……”
嫤玥转过身拉住了医生，神情却越发的恍惚。
疑问变成肯定，嫤玥知道，这个时候，谁都要不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女士，那边的情况我们目前也不清楚，但他们会尽全力救她的。“
嫤玥下了电梯便一路小跑了过去，又是纯白色的过道，死寂般的沉静。
“茹慧！”
嫤玥率先看到了坐在门口的一家三口。
他们三个握着手，母亲却是最先哭的。
“江小姐您怎么来了？”
茹慧拍了拍身边的母亲，她微微蹙了蹙眉，强撑着已经一天不吃不喝的身体到了嫤玥的旁边。
“茹梅怎么样？嗯？她怎么样？”
嫤玥抓着茹慧的胳膊就问了起来，姑娘戴着口罩，那泛着的水汽便显得格外的重了。
茹慧没说话，看了眼挂着红灯的大门，却猛地大哭了起来。
她是家里唯一的年轻人，多多少少都劝父母还是吃了几口饭，但熬了一天，就算外面的人急的团团转，里面却还是一点儿声音都没传出来。
除了中途有医生出来问了一次：“患者发病前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人吗？”
可还没等他们一家问问里面的情况，那扇大门便又关了起来。
“不知道，我不知道。”
茹慧蹲在地上，将嫤玥带到拐角处才捂着嘴哭了起来。
嫤玥被璟清扶着，险些也要栽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