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思绪仿佛被黏稠的糖浆包裹，一时间，大脑变得空白，无法进行任何思考，也忘记了做出任何回应。
周围一霎安静下来。
闻栀晃了晃神，双手捧起圆桌上的茶水杯抿了一口，心底揣测着他话里的意思。
靳夜琰这种人，身在高位已久，弄权驭下之道仿佛与生俱来，他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也不会把话说得十分明白，能说五分绝不说七分，能说三分绝不说五分，剩下的让你自已猜。
他说这话一定有他的意图。
但她想不明白，决定还是中规中矩回复，只是语气多了抹不确定：“小叔，我没谈过恋爱......”
空气再次静了一霎。
闻栀不想这么无措，接着问了句：“你之前有谈过吗？”
许久没等到回答。
外面响起敲门声，有人进来布菜。
恰好把门边的糕点盒摆在闻栀面前，询问：“请问需要装盘吗？”
“不用了，我自已来。”闻栀客气道。
等那人离开，闻栀把糕点盒放在一旁的座椅上，“我想拿回家吃。”
“随你喜欢。”
对于刚刚的问题还有些好奇，但看着靳夜琰兴致缺缺，闻栀不好再多问一次，拿起筷子，夹了口菜。
两人都沉默了会。
闻栀想到今天工作室的事，找了个话题：“顾师姐说年后要举办设计展，让我也设计一套，到时候可以展出。”
“嗯。”靳夜琰淡淡开口：“挺好。”
“我今天发给你的，你有喜欢的吗？”
“你喜欢就好。”
闻栀面露不解，不是说靳夜琰也很喜欢这个品牌。
“你的设计，当然以你为优先。”
闻栀点点头，看着靳夜琰将挑好刺的鱼肉放进碗里，递给她，低头看着碗中嫩滑的鱼肉，她没多想，这种事情，以前靳夜琰做过无数次。
吃了几口，才道：“我没有什么经验，想着你们如果有建议，可以告诉我。”
“别太在意我或者顾明月的看法，关键是你喜欢。”
“可是这是她的品牌啊。”闻栀扬声反驳。
“她是客，你是主。”
“什么？”闻栀偏头看他。
“她的品牌早就被收购，你全当练练手，不要有压力。”
他说这话时的姿态，恰似菩萨，千只手，却睥睨众生任由他人因果轮回、跌落深渊，冷眼众生，不悲不喜。
既然不甚在意，为什么要帮这一次。
举足轻重的帮。
对顾明月来说却是再造之恩。
顿了片刻，闻栀放下筷子，对上他狭长的双眸，吸了口气，才道：“小叔，顾师姐说这是她的心血，她说你是因为喜欢这个品牌才资助了她。”
“好。”察觉到她的不满，靳夜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眼眸微暗，低声开口：“我是因为喜欢——”
话音刚落，他突然扯着她的手腕，跌撞着把她拽进怀里。
闻栀呼吸一滞，垂下眸，正好撞进他幽深如暗礁的眸光。
上一秒的脾气，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
她甚至莫名觉得他这记眼神比以往都具有侵略意味，惹的她呼吸一下就乱了。
她的表情变化过于明显，不用细瞧就能看出其中含义。
靳夜琰唇角微勾，微仰起头，手上可以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腰身。
缓声开口：“我不想听到其他人的消息，我只想听你的，看到你的设计，知道你的喜好，别人对我不重要。”
闻栀一时哑然，听到他接着说道：“所以，别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别用这种眼神斥责我。”
无端联想到刚刚自已提高的音调，心虚几分。
闻栀低头看他，讷讷开口：“小叔，我只是觉得我还没有能力做好一个品牌，顾师姐至少是做这一行的，所以她懂的更多，我不想你的投资最后成了泡沫。”
“这样吗？”
“嗯。”
“那怎么不好好跟我说。”
他平缓的语调，让闻栀无地自容几分，她垂下眉眼，“抱歉，我不该这么跟你说话。”
“我不想听语言上的道歉。”
“嗯？”
还在奇怪，放置在她腰身的大手忽然用力，迫使她靠的更近。
身体短暂失衡，闻栀伸手攀上他的脖颈，后知后觉她被以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姿势禁锢在他身前，腿侧和他的双膝牢牢的贴实，一种若有若无的痒意缓缓渗透到心底。
低垂的视线被他抓个正着，闻栀张了张嘴，半天才问出口：“怎......怎么道歉？”
“你说呢。”
“小......小叔，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我看情侣之间都做这个，你也可以提前熟悉下。”
闻栀联想到他先前问她的话，在他愈发深沉的视线里，不自觉地提议出来。
“也行。”盯着她几秒，靳夜琰一手抱着她放在腿上坐着，另一手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我让葛涅寻一家附近的电影院包场。”
“小叔。”闻栀双手握着他的手腕制止，“不是这样的。”
她小声嘀咕，“谁家好人看电影包场的。”
“那你想要哪种？”
“我感觉别人都是正常买票进电影院的......”她对这方面也没经验，小声提议。
靳夜琰了然，“我让葛涅买两张票。”
“我听我同学说，手机能自已买，还可以自已选片，选座位。”
靳夜琰在美国的时候不是没看过电影，他知道她的意思，单手解锁屏幕，找到购买电影票的App，然后问她：“想看什么。”
“嗯......”
闻栀接过手机，双手捧着上下翻动，找到感兴趣的点进去看着介绍。
她看东西的时候格外认真，过了好一会，才挑好一个，素白的手指指着其中一个喜剧片，抬眸，正好对上靳夜琰的视线。
闻栀问：“看这个吗？”
靳夜琰没动，“看你，我都行。”
闻栀点进去，大致粗略的看了眼电影院的时间，选了一场两小时后的，MAX大厅，这个场次没什么人。
余光瞥见最后一排明晃晃写着情侣专座，她手一抖往前点了一排，挑好两个连在一起的位置，直接拿着他的手机输入密码，付钱。
做完一气呵成，才想起这是他的手机，看了靳夜琰一眼，见他没吭声，紧跟着解释了句：“顺手的事。”
“多顺手？”
“我手机的付款密码也是这个，忘了是你手机。”
说完，将手机递还给他，手指悬在空中。见他没有接，闻栀眼神示意了下。
他依旧没动。
没给闻栀多思考的时间，靳夜琰的手突然来到她的后脑，稍作用力，与他的距离倏然拉近。
闻栀被他这突然的举措吓了一跳，想躲闪，身体被他固定住，被迫与他对视。
距离近了，在他漆黑的瞳仁中，甚至能看到自已的剪影，一张乱了分寸的脸。
听到他若有若无的轻叹，“什么时候才能适应我？”
倏然在耳边炸响，异常沙哑。
顿了顿，“我可不满足于此。”
缠绵缱绻的尾音，像喃喃低吻，还带着些许轻哄的意味。
闻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分寸逐渐凌乱，耳尖腾的一热。
难道他在明示......
想到这一层面，她的语调也随着略微发颤，温吞说出两个字。
“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