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栀强行让自已冷静下来,去想严紫薇话里可能存在漏洞,顿了片刻,反问,“严紫薇,你需要我把刚才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背出来,好来评判你我的黑白吗?”

严紫薇嗤笑一声,“你敢说你没有说过这些话。”

“看来你需要我提醒你,是你先说要勾搭我小叔,我才说若是你能做我婶婶,我定高看你两眼。还有当年你跟靳湛发生了什么,外人无从得知,我是看你跟靳湛还有些旧时的情义,好心告诫你不要从我这个外人下手,他说话准比我管用,你却误解我的意思,说你当年不仅能搭上靳湛,现在还能搭上我小叔,话里话外我都给你留面儿了,甚至在事情发生后也没让你难堪,你现在却非要把最后一块遮羞布撕了,行,那我跟你一字一句掰扯清楚。”

“闻栀。”严紫薇脸色一片涨红,精致的眉眼里染了些怒气,忍不住拔高了音量,“你少给我装清高,这世间的一切都有价码,一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我不信他们靳家会没有任何回报的养你一个外戚,你这点见不得人的龌龊事,还不让人说了,冠冕堂皇的给自已的找了一堆的理由,承认吧你,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婊子,少在这边给我立牌坊。”

“严紫薇,你闭嘴。”谢屿小心翼翼看了眼靳夜琰愈发沉下的面色,紧急出声制止。

他一开始还以为严紫薇说的是真的,本来想隔岸观火,可听了闻栀三言两句的反驳后,直觉他们已经不再站理,现在严紫薇还想把脏水往靳夜琰上泼,简直不可理喻。

大家都是生意场面上的体面人,说句难听的,闻栀跟靳夜琰就算真的有什么,那他靳总在风月场上见色起意,看中个人,来一段短暂的露水情缘,又能如何,不新鲜,也不出奇。

就算他靳夜琰表面不执不妄不近女色,装的比谁都正经,背地里却比谁都玩的花,那又如何,话语权始终在靳夜琰手里,他说没有就是没有,那闻栀就得以这种身份被他玩。

这种时候严紫薇让闻栀在明面儿上承认她与靳夜琰有不正当关系,摆明了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两端不讨好。

他急忙给严紫薇使去眼色,让她赶紧闭嘴,可严紫薇像是还在气头上,自顾自发泄,根本不管任何人的死活。

“我闭嘴,我为什么要闭嘴,难堪的是她,她凭什么一面享受着交换来的好处,一面转过身来骂我们,不给我们任何活路。凭什么我们一毕业就得求这求那,还要看这种人的脸色,她凭什么就能站在高处指责我们。我和我男朋友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们自已辛辛苦苦奋斗出来的,不靠任何人,没有任何裙带关系,她呢,她就是个狐狸精,勾引这勾引那,还给我装出这幅清高姿态。你们看不透她,我看的透,什么永乐高中清纯校花,什么美女学霸,清心寡欲的名号,我看都是假的,她就是喜欢她小叔,怎么还可能还看得上外面的,我甚至都怀疑她早就爬上她小叔的床了。”

话音一落,秦亦眼帘微动,快速看了眼闻栀惨白一片的脸,心里盘算着一套说辞,刚准备站起身,把这一脏水往自已身上揽。

下一刻,突然看见靳夜琰揽着闻栀摇摇欲坠的身形站起来,让她可以借力靠往自已身上靠。

靳夜琰的语气清冷,暗含薄怒,声音不怒自威,“有一点你没猜错,她确实跟我靳家没有血缘关系,靳家与她的父母是旧识,至于其中曲折,我不必跟你一个外人说明。”停顿片刻,又道:“还有,若是我家小孩真的喜欢我,我会娶她。”

他的话很简洁,也足够有力量让一切流言蜚语止住。

人心各异,一句话落到不同的人心里均是不同理解。普通人只看到了靳夜琰的维护,知晓事情原委的秦亦,心底却逐渐下沉,而靳湛只把靳夜琰的最后一句话当作玩笑。

谢屿哪里知晓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当场就有些懵,他往前一步,圆滑世故统统消失不见,结结巴巴,紧急摆脱一切矛盾关系,“靳总,我......我朋友,我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背地里对您有这等龌龊心思,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从今天开始不是我女朋友。”

“谢屿。”一听这话,严紫薇气的怒气直接翻涌而上,当场撕破了脸,“这时候要跟我摆脱关系了,刚刚是谁说要为了我,让我帮你找闻栀引荐你给她小叔。”

闻栀听到靳夜琰说这些话不是不动容,可现在不是去探究的时候,她眼睫微动,没有给谢屿开口的机会,抬眸看着靳夜琰的眼睛,补充解释:“谢屿在珠川集团研究部就职,他们想通过我认识你,我说我没有这么大的面儿,只是个外人,让她去找靳湛都能比我有话语权,他们不相信。“

谢屿这才恍然大悟,刚刚还在剑拔弩张的俩人,这会矛盾矛头全部直指自已,他面上挂不住,忍不住插嘴道:“靳总,误会啊,这本是一件极其微不足道的小事,君子道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我哪里想得到这么小的事能引起如此大的反响,真的是误会,闻小姐,很抱歉,我为自已这莽撞行为给您赔个不是,如果非要加一句,我为我前女友的口舌之快也给您赔个不是。”

“谢屿,你这个孬种。”严紫薇听了这话眼都红了,鼻头一酸,几乎是忍着喉头的酸涩咽了下去,“我算是看错你了,你以为我稀罕,分就分!”

谢屿心中翻涌些情绪,却不便外露,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在社会上几年的摸爬滚打让他明白权势的重要,对方甚至不需要大动干戈,只需要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足以毁灭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这么想着,他愈发冷静下来,试图挽回此番局面,只得求救一般不断看向闻栀,几番交谈下来,他觉得眼前的女孩子心头跟明镜似的,她若能为自已说上一二句话,兴许事情还能有所转机,随后道:“闻小姐,您说呢。”

闻栀从小早早接触到世态炎凉,本意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处事,若非严紫薇先让她难堪,她不会多说一句重话,此刻让两人分手并非她的初衷,甚至站在谢屿角度他已经自断臂膀,退了一步,这会只想求个息事宁人,没什么不妥。

思忖片刻,闻栀看着严紫薇,浅笑:“谢先生,您高看我了,我早说过我没有能力左右谁的思想和决定,也无意与您交恶。您原先靠什么在社会上站住的脚跟,现在自是一样。几句饭后闲聊的玩笑罢了,我相信在座的没人会放在心上。”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恰好传到在场所有人的耳里。

靳夜琰唇角勾了勾,闻栀到底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是学了点本事的,把他说话做事都学了个七八成,三言两句间,显山不露水的撇清自已与靳家的利害关系,不站队不树敌,用假意的玩笑一词提点了在座众人,谣言止于智者,同时表达自身阔达态度,不假意奉承,也不锱铢必较。进退间,像是游刃有余,拿得起放得下。平时在他面前一副小儿心性,现在倒端的是豁达大度。

她这副样子,他是真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