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觉法师傅从众人眼前被带进馆内后,几人只能耐心在门外等待,她们预备着,随时听到公主爆发的声音,就随时冲进去帮师傅挡住。
不料,过去了很长时间,师傅没出来,屋里也无任何声响。
此时屋内,公主早已散退了全部下人,只留觉法一人,两人四目相对,没一会,觉法慢慢低下头来,公主轻轻拍了一下心口,缓缓说道:
“我现在叫你觉法呢还是钱慧呢?”公主见觉法要说话,打断了她继续道:“母后走了十多年了,你依然不肯回来照顾我,你也看到宫里的情况,我虽是一后之女,但过的还不如三等宫妃。”
觉法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公主依旧没让她说话,继续道:“我知母后是替了你嫁到这晋国,听母后说晋质子当年在那燕国中就与你青梅竹马,无奈我母后是国主女儿,嫁与他才能让质子变太子,最后登大位。”
“母后临终前还和我说,那钱慧一直与我和亲姐妹一般,这么多年应该也想通了,但我看你到现在还是想不通吧。”
公主看着跪在地上的觉法依旧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再次开口说道:“那年母后出嫁,你便和母后再没了联络,母后却依然惦念着那个族里送来的小丫头。
母后一直和我说,皇族最是无情,只有价值可以衡量时,才会有相应的付出。母后便是被推出来纵横晋国的棋子,这质子又何尝不知,直到大婚不也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嘛。
母后刚走一年,我听说燕国将你送来,原因不过是你曾于现在的晋国主有过竹马时光,而且是皇后母族的人。
不过后来你一来朝拜见就自请出嫁,我那时还小,只知道母亲家里关系最好的亲人来了。”
说到此觉法再次磕了一个头,等待公主继续说下去,她也希望公主把心中的不快一吐而尽。
公主也继续说道“父皇最后还是没留住你,你来到了这里,这里没人知道你是谁,你来自哪。
哦,不对,主持是知道的,毕竟她接到过口谕。
我长大后,从母后伴嫁而来的嬷嬷口中的讲述,才把你俩之间的事弄明白,我也知道你付出的最多,但你知道吗?父皇可是辜负了我母后一辈子,连带着我也被无视到现在……”
公主有些激动的指着自已不忿的说道“你又以为父皇是什么重情之人?他不过也是天天在衡量谁更有价值而已”
觉法在第三个头磕下去后便再次长跪下来缓缓说道“姐姐订婚前,我便已知道此事的结局,我也曾争取过,但我被质子,也就是你现在的父皇威胁过,敢乱来就废了我……当时的我怕极了,我不是怕废了我,而是眼前的人我不认识了。”
公主听到了另一个故事,没有在打断,认真的听了下去,“我切断了和姐姐的所有联系,我怕我会告诉她我知道的一切,我怕她知道后会更难过,她也是一个被命运玩弄的人,我又何必再捅上一刀呢?”
“没过两年我听说你出生了,燕国给晋国送去了大礼,晋国甚至没有出兵便得了两块土地,我以为你们一切都会很好了,谁知不到三年就听到了姐姐的噩耗,晋国主怕土地被收回,谎称那两片土地已封为你的属地,于是,我燕国便派我来替姐姐再与你那父皇成婚。”
“我到了晋国,我见到了你,你和姐姐小时很像,又依稀能看出来一点当年质子的眉眼。我抚摸着你熟睡中的小脸,我知道我离你越近,你越会有危险。于是我自请出家30年为皇后祈福,为公主祈福,我看到了你父皇眼角的满意。”
觉法看到了公主皱起的眉头,有解释道“一切都是如你父皇的期望而已,假使我当年陪在你身边,封地一定是你的,那块封地富庶,不知道会多少人眼红,包括你的父皇,咱们一定会有意外之险,而现在,封地只是名义上是你的,实际掌控者就是送你来这里的,那位袁妃母族哥哥在打理。”
“只要一丝丝风吹草动,咱们便命不久矣,当然他们一定会留住你,直到那封地没了价值,或者有更好的说法把地留住”
“但现在,燕国大乱,你又觉得谁还在意那些呢?”
“我时刻与你保持距离,让你对我有发自内心的厌恶,这才是对你最好的帮助,但时局动荡,现在你我皆为弃子,这样至少没了对任何人的威胁,同时,我们也失去了最大的倚靠。”
觉法的一番话,推翻了公主的所有思路,但所有事情也都有迹可循,觉法的话是真是假一目了然。
“我这些年这么对你,你恨我吗?”公主对坐于觉法对面,看了一下觉法已粗糙的双手,始终没敢拉起。
下一刻觉法拉住了公主的双手:“我只恨我不是那国主的女儿,不能替你母亲嫁来,我只恨我只是母族中最没存在感的一人,不能给你带来一丝丝庇护,我只恨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天天围坐这青灯古佛边为你们祈那不知有没有用的福”
此刻的馆外几人依旧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做随时冲进去救人的准备,突然门开了,只有觉法师傅一人出来。
觉法没做停留,带着几人一起回了香积堂,刚坐下,悟清便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向师傅逐一汇报,说道公主怕有心疾时,觉法眉间出现了微不可见的一动,待全部说完,觉法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我回来了,后面我们一切照旧,悟凡去将制好的冷奴分与广食堂,让他们也分与全庵众尼。
悟清,你将阴干的蘑菇丝用油焖了放罐里存着。
悟心,你去检查这段时间食材使用情况,晚饭后报给我。
锦玉你留下,其余人去忙吧。”
众人所不解,锦玉也很奇怪,心道“是要表扬我吗?但我怎么解释我从哪学的这些呢?要好好编一下”
谁知刚想完,就听觉法冷道:“锦玉,不听师命,你可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