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老爷子的书房内，昏暗的灯光下，两代家族成员正对坐而谈。莫老爷子坐在主位，眉头深锁，目光低垂，似乎沉浸在某种难以释怀的思绪中。莫父莫剑锋和莫母沈秋桐则对视一眼，彼此神色间都带着一抹隐忍的愤怒和不解。
屋内气氛沉重，时间仿佛静止一般。终于，莫剑锋忍不住打破了沉默，问道：“父亲，为什么要答应叶不凡那个小子的条件？他们简直是在羞辱我们！芸芸明明是我们莫家的掌上明珠，还得叫那个什么柳丝丝为主母，这简直就是把我们莫家的颜面踩在脚下！”
沈秋桐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眼中闪着泪光。她努力忍住心中的怒火，咬着牙附和道：“是啊，父亲，这件事我们绝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芸芸还怀着孩子，肚子已经这么大了，到时候外界怎么看我们莫家？别人会说我们莫家把女儿白白送给那小子做妾室，岂不是丢尽颜面？还有那道姑，她不过是个道门中人，凭什么在我们面前嚣张？”
莫老爷子听到二人连珠炮似的指责，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头来，眼中透露出一丝沧桑与无奈。他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眼神复杂地望着莫剑锋和沈秋桐。
“你们懂什么？”莫老爷子声音低沉，带着些许疲倦，“你们以为这世界上所有事都能用我们莫家的权势去压服吗？你们以为八宝山那种地方的选址，是随便选的？你们以为国都的风水格局是天生的？”
莫剑锋和沈秋桐都愣住了，不明白父亲为何突然提起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题。
“我知道你们心里不服。”莫老爷子冷冷一笑，目光深邃而锐利，“但有些东西，不是你们这些后辈可以理解的。我一生走到今天，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见证了多少生死离别。我无数次置身险境，却一次次大难不死，你们以为这些都是偶然吗？”
莫剑锋和沈秋桐屏住呼吸，不敢随意插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父亲。
“在那个动荡的时代，我的那些同志，战友们，一个接一个地被打倒、被批斗、被下放改造。唯独我，一路走得有惊无险。那些同志们常说我运气好，每次都能躲过风波。”莫老爷子语气低沉，仿佛沉浸在那段往事的回忆中，“你们以为真的是运气吗？”
他缓缓伸手，将衣领处的一块牌子掏了出来。那是一块古朴无华的木质平安牌子，一面刻着复杂玄妙的符录，另一面则光滑无比，泛着淡淡的油光，似乎被人常年摩挲把玩。
“当年，老天师将这枚平安无事牌赠予我时，他告诉我，贴身带着这块牌子，可保我一世平安。你们知道吗？在那些动荡岁月里，我确实运气非常好。”
莫剑锋和沈秋桐看着那块平安无事牌，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他们从未听父亲提起过这段往事，更不知道这块木牌竟然有如此重要的作用。
“父亲，那道姑和这块牌子有什么关系？”莫剑锋忍不住问道。
“那道姑姓张，是老天师的传人。”莫老爷子缓缓说道，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你们以为道门中人不过是一些混江湖骗钱的江湖术士吗？哼，我们共产党人确实是无神论者，但你们难道就真以为，这世上没有神鬼之力吗？”
他顿了顿，似乎不愿多谈这个话题，而是继续说道：“当年，老天师离开大陆时，托付我将‘阳平治都功印’送往龙虎山，说是镇压道门气运。后来，白云寺的弘法大师知道了这件事，劝我将印送去博物馆，护佑国运。那时我年轻气盛，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气运之说，只想着当成文物送进了博物馆。结果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国家这几十年确实蒸蒸日上。”
沈秋桐听完，脸色微微变了变，声音有些颤抖：“那……那这因果，我们莫家要如何偿还？”
“唉……”莫老爷子长长叹了口气，似乎心中有万千郁结无处可诉，“这因果已经牵扯得太深了，不能单单靠我们莫家来还。如今，叶不凡能被老天师看中，连徒弟都愿意送给他，这样的人，绝不是我们想压制就能压住的。”
莫剑锋愤愤不平地说道：“可是父亲，难道就这么认了吗？我们莫家的尊严……”
“尊严？”莫老爷子冷笑了一声，“尊严能换来什么？你们只想着尊严，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硬碰硬，我们莫家能不能承受得了？叶不凡看似只是个练武的年轻人，可背后有老天师这一脉的支持。你们知道龙虎山是什么地方吗？知道道门中有多少能人异士吗？”
“这……”莫剑锋哑口无言，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严肃而充满戒备的神情。
“而且，清芸自已选择了将这么大的事扛在肩上，不愿连累叶不凡。我看得出，她对那小子有情意。你们这些做大人的也不要让她太为难了，以后孩子生下来，不可能完全断了联系。”莫老爷子眼神深沉，仿佛能看透人心，“这口气，我们莫家咽下去，给他们个面子。免得将来叶不凡崛起，莫家在他的眼里不值一提时，连个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莫剑锋咬牙切齿地说道：“唉，真是憋屈，委屈了我的宝贝女儿……”
“就这样吧，你们回去吧。”莫老爷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莫剑锋和沈秋桐正要起身告辞，莫老爷子突然挑了挑眉，目光犀利地说道：“秋桐，等一下。明天带清芸去做个产检，顺便打电话让叶不凡也一起来。一来，你们可以趁机缓和一下关系，让清芸和叶不凡多接触，培养感情。二来，你也可以把弘法大师当年忽悠我，把‘阳平治都功印’送到博物馆的事透露给他们，让他们知道。这份因果，可不能我们一家受了。”
“是，父亲。”沈秋桐恭敬地答应道，心中却五味杂陈。她转头看了莫剑锋一眼，二人对视一眼，互相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与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