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我们是大学生创业,要不要给您男朋友买几支笔?”

刚刚下车走到商场外,便有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穿着朴素的女孩忽然拦在他们面前,挎了一个很大的帆布包包,里面全部都是笔,手上也拿的都是。

“啊…我们不是……”仲鸯摆摆手,本意是在解释他们之间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可那个女孩却误以为是拒绝了她,原本温温柔柔的语气开始变得急切起来:

“这位小姐,看您穿得那样好,就买一点当作是支持我们大学生创业吧!”

望着这个姑娘可怜的眼神,仲鸯动摇了,“好吧,多少钱一支呢?”

见她要买,那女孩脱口而出:“二十一支!”

“二十?”仲鸯声音微昂,又看了一眼那几支笔,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粗糙,不要说二十了,两块都嫌多。

那女孩还在催促,一时间,她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在一旁一直看着的梁行检伸手将她拉走,冷冷丢下一句:“不买。”

温热微凉的温度传入仲鸯的手腕,可在她感觉来却是灼热的,心在砰砰乱跳,脑子有些宕机。

过了片刻走得远了些,察觉到他的手有松动,她如同触电一般收回手臂,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掌心纤细的手腕像流沙一样稍纵即逝,梁行检抬眸望向她,“刚刚那种情况你就应该直接走掉。”

她微微张唇,像是要反驳他的样子。

“你没有发现,她在道德绑架你吗?而且大学生创业卖笔是很早就有的骗局。”梁行检话语刚落,便从她的眸光里看到了不解以及不可置信。

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也是真的想帮那个女孩……

真是个被家里保护得太好的小姐,不知社会险恶,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思绪在他心里滚了一圈,可到最后也只是轻轻说出口一句:“下次,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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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鸯本来以为换屏幕很快的,结果到了店里才知道是要寄回工厂去维修的。

听着店员的话,她默了默,这样一来,她不就没手机用了?

“还是要修的。”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机就被拿走了。

“我给你买个新的,当作是误工赔偿。”其实她那个手机可以看得出来用了好久了,再换一个也没什么关系。

见她要说什么,梁行检移开目光,语气淡淡:“你把旧的给我就好。”

旧手机,他要自已那个旧手机干什么……

“那……”仲鸯抿了抿唇,“我到时候给你折现补差价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轻笑,似是讽刺,又似是还有其他的意味。

她心里一紧,不敢再去看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了,逃避似的去专区看新手机。

“这个是我们的新款,有蓝色、粉色……”店员跟在她旁边讲解着。

店员还没讲完,仲鸯就指着那个粉色的,“就这个吧。”

“需要手机壳吗?免费送手机壳的。”店员见她点头,就走去仓库抱了一堆出来:“您可以选三个。”

看到手机壳,她眼睛就亮了,盯着桌子上看了许久,时不时拿起两个比对,好像是很纠结。

梁行检站在一旁,望着她鲜活的眉眼,眸光微动。

因为需要把旧手机和新手机数据互传,所以从商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手里拎着礼盒,仲鸯拿出两个手机壳,对比着,想着套哪个比较好。

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粉色……

见她纠结,梁行检伸手点了点其中一个郁金香花朵的,“这个好看。”

“这个?”仲鸯拿起来看了看,然后套在手机上,放远了些欣赏,眼睛弯弯,心情莫名其妙很欢悦,“好看!”

商场外台阶之上,女孩满眼笑意,高大的男人站在一旁眉眼低垂,看不清表情,可明眼人都会觉得那应该是极尽温柔的表情。

坐在车内,陈行简望着眼前这一幕,眸光寒凉。

仲鸯将手机握在手里,抬眸便看到了一旁摆着的小摊。

他,从来不肯给自已买这些,也不肯让自已吃。可今天他也管不着,心念一动,她抬步想去那个小摊。

结果还没怎么付诸行动呢,手机就响了。

拿起一看,她面上所有的欣喜全部凝固,渐渐消散变成紧张、害怕、厌恶。

她脸上所有的转变情绪尽收眼底,陈行简下颌紧绷,攥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骨节泛白。

仲鸯往旁边走了走,下意识伸手挡着话筒。

“在美术馆吗?”对面传来一阵低沉磁性的声音,一如既往。

“我,我在商场和朋友吃饭,马上就回去。”她尽量让自已语气平缓。

想着应该也没什么破绽,仲鸯默默松了一口气。

“抬头。”

只一句话,电话便挂掉了。

听着对面的嘟嘟忙音,她浑身的血液开始逆流,双手一刹那变得冰凉,犹如堕入数九寒冬。

仲鸯垂眼望着地面,不敢抬头,脸色煞白。

见她神色很差,梁行检眉头微拧,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冰凉的。

“我送你去医院。”

“你先走。”她声音抖的厉害,赶紧把他往一旁推:“你先走。”

慌的要命,她只机械般的重复着这一句。

“央央,回家。”

争执之间,那声在她听来犹如深渊地狱般的声音响起,近在咫尺。

一瞬间,仲鸯下意识往梁行检身后一缩,抬眸望着阶下之人不停摇头。

那双小鹿一般的眼睛里满是恐惧、绝望,那样可怜。

“陈先生。”梁行检察觉到她的动作,心中虽有疑惑,却仍然将她往身后带了带,声音冷肃。

仲鸯缩在他身后,闻言有些惊愕,抬眸望向梁行检的脸。

他,怎么知道他姓陈……

将两人难分你我的动作净收眼底,陈行简闭了闭眼,压抑着心中的火气,再次望向仲鸯,语气尽量平和:“央央,过来,和哥哥回家。”

她不想去,可是看到那双寒潭一般的双眼里似有似无的警告意味,仲鸯还是妥协了。

缓缓松开梁行检的衣袖,她一步一步挪了出去。

“谢谢你,我会让人把款补给你的。”她的语气变得公式化,冷冰冰的,就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