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脚踝一阵剧痛,仲鸯眉头骤然一拧,下意识将腿缩了回来。

“别动。”陈行简跪在她身前的地上,声音低沉,大掌攥着她纤细的脚踝又带了过来。

实在是太疼了,她抓住桌子边缘,疼的鼻子都皱起来了,“疼!”她声音瓮瓮的,带着些娇气,委屈。

看得他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多大人了,还能把自已弄成这样。”

他低头仔细给她上着药,雪白如瓷的脚踝肿的很高,青青紫紫的,看上去实在是让人心疼。

仲鸯不乐意听他说话,觉得没一句是她爱听的,不耐烦瞪了他一眼。

要做的事情当然说什么也要做完,况且她今天可真的是切切实实谈下一个大生意的!

“我上司还给了我一笔奖金呢!你看!”说着,她打开手机银行流水,再打开到风吟国际艺术汇入3000元的页面,在他面前晃了晃。

“很厉害。”他抬眸认真看了一眼,语气带着由衷的夸奖。

“想要什么奖励?”

“什么都可以吗?”仲鸯歪了歪头。

“当然。”陈行简手上动作不停,继续给她揉着热敷,就算知道她疼也要活一下血,不然明天会更严重。

“放了我?”她语气里透着天真,天真到让人觉得是故意的。

话音一落,书房里是很长时间的凝滞。

就像是快要下雨前的夏天,热的发闷,令人窒息。

他手只停顿了片刻,声音也是一如往常平静,“除了这个。”

仲鸯却像感受不到危险一样,她嗤笑出了声:“我就说,你哪来的这么好心呢?倒忘了你言而无信惯了!”她的声音极尽讽刺,不知死活说着。

“别乱动。”陈行简没什么反应,制住她因为激动言语而乱动的脚踝。

这样的事情在过往三年里太多了,要是每次都生气,那他可能已经被气死了。

见他没反应,仲鸯也懒得再说些什么了。

没意思得很……

不过她的思绪也没停留在他身上太久,望着手机里的收款记录,虽然不多,但算是自已赚的第一桶金了。

是存起来好呢?还是买点礼物给朋友比较好?

再次抬头,陈行简就见她抬头半望着天花板正认真想些什么,全然看不出是刚刚才和他呛过声的样子。

忘性倒是大,却也记仇的要命。

刚刚崴了脚到敷药的期间倒是还好,虽然也疼,但不算是太难以忍受。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伤口上的细胞需要反应时间,到了半夜就开始疼得很。

仲鸯是被疼醒的,她迷迷糊糊用手撑着床慢慢坐起来。

将自已蜷在一角,眉头紧皱。

“怎么了?”从她刚刚有动静的时候陈行简就醒了,怕她是不是要喝水不方便下床,需要照顾,也不敢真的睡着。

用手捂住仲鸯的眼睛,他将灯打开。

只见她唇色苍白,额头上渗着细细密密的汗珠,看上去极为难受。

双眼迷迷朦朦的,没完全睡醒的样子。

“疼……”仲鸯察觉到旁边有依凭,也不管是什么了,伸手用力拽住,将自已缩进去,试图找寻安全感。

陈行简将她抱在怀里,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真的是疼狠了,她的肩膀都疼的发抖。

“妈妈,妈妈。”仲鸯感觉自已不止脚踝疼,好像哪哪都疼,就好像是有人将手伸进她的五脏六腑然后拼命搅动。

见她这样,陈行简心疼的要命,小心翼翼抱住她又往怀里带了带,“没事,没事的,央央,妈妈很快就会来看你了。”

可很快,当他摸到她冰凉的双手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掀开被子一看果然,床单上有血。

她一来例假就疼的能要半条命,这他是知道的。

想来她本来身体不好是一个原因,十岁左右的那一年冬天穿不暖,夏天又闷成那样,身体就更加不好了。

在她初中来第一次来例假的时候,妈妈那段时间刚好驻外了几年,行玉也小,连自已都照顾不明白,家里一时没有女性长辈和她讲这些,都是他自已学了照顾她。

第一次的时候哭得那才叫一个惨,就好像自已得了什么绝症一样的。

那段时间是当爹又当妈一样的照顾她,给她讲卫生知识。

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把自已当成了父母一样的角色,没把他当成是一个男人,事事都不避讳自已。

交了男朋友也告诉他,甚至天天在他面前不停说着梁行检如何如何好,今天两个人又干了什么,明天两个人又要做什么。

是他的错,现在想起来当时应该给她找一个老师来教她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应该也没那么难以接受自已吧。

陈行简给她按着小腹,渐渐她呼吸平稳起来,等她完全睡着了,他才起来给她换衣服换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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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筋动骨的确实好得慢,仲鸯想去上班,却被陈行简强行按在家里养了五天才肯她出去。

“师傅,早。”为了弥补自已请了这么多天的假,她今天特意来得早了些。

进来的一路上除了前台,她几乎没看到什么人。

没想到刚进展务部,就看到felicity正在茶水间磨咖啡豆。

“早。”看见她,felicity和她打了招呼,然后目光望向她的脚踝。

“啊,没事了,已经好了。”见师傅看过来,她弯腰摸了摸。

估计是这几天休息的好,所以恢复的很快,除了有些轻微的酸疼以外,其他就没什么了。

felicity也没再说什么,只点点头:“有一个项目要你去推进。”

她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语气,丝毫没有因为她的伤而放水。

“奥,好的。”仲鸯郑重点点头,回到自已位置上去看资料。

“这个不急,你先做一些前期工作,大概半个月之后会有法国的策展人过来相当于一个培训性质。是个知名策展人,你应该能学到不少东西”

见她正在看桌上的那一本厚厚的书册,felicity走过去点了点安排表上的一行:“这个。”

“我们法务一向是外包的,这边给了一个律所,你大概花两天时间去布置一下会场,进行一个签约仪式。”

“不算是什么大事,主要是给你一个试错的机会,看看视觉各方面的感觉。”

“别有心理负担。”说完,felicity拍了拍她的肩膀。

望着师傅的背影,仲鸯心里感叹,她真的是运气好,遇到了个好的引路人。

严厉是严厉了一些,可却实打实的是为了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