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卓熙也没有很绝情,出于稳定军心的考虑,留了些边缘位置给唐宁和一些元老,比如大厦物业、安保处处长等。

唐宁没有拒绝,欣然接受了安保处处长的职位,只要还留在唐氏集团,那他就还有机会翻盘。

卓熙每天穿着昂贵的西装,路过安保处的窗口,看着窗口里优雅喝着咖啡的唐宁,他倒是有一丝佩服,堂堂的大少爷,叱咤商界的大总裁,如今窝在小窗口里对着满屋子监控做个小处长,也能怡然自得,确实不是一般人。

晚上,对着花花绿绿的监控屏幕,唐宁看得眼花,一看已经8点多了,交代了值班的同事几句,他拿起外套走向地下停车场取车。

停车场里,遇到了曹青。

“唐宁,别来无恙。”

唐宁点了下头,不想和他多说话。

可他不依不饶,一副想叙旧的样子,“这么着急回家,林雨澜在等你?”

“是,他在家等着我吃饭呢,我不想他等太久。”

“听说他搬进了唐家大宅,还真是有本事,当初倒是我小看他了。”

唐宁淡淡一笑,不想听他在这长吁短叹。

可曹青还想说:“唐宁,你不甘心在卓熙手底下做一辈子保安工作吧?我最近要去趟欧洲,曹氏已经与那边达成长期合作协议了,未来我们的货物要运到欧洲,我们正在找最优的运输路线,你们唐家之前不是差点打通了这条运输路线吗?有没有兴趣合作?”

“如果这个项目做成,你就可以另起炉灶了,再建一个唐氏集团,也不成问题。”

唐宁心存忌惮,跟曹青合作,曹青自然是不肯吃亏,但如果是钱财上多给他让利倒也没什么,就怕他借此提些其他的条件要挟。

“多谢,我考虑考虑吧,先走了。”

回到家,唐风正立刻把他叫进书房。

“唐宁,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这边有个想法,之前欧洲运输那个项目,可以继续推进。”

和曹青说得一模一样,看来曹青已经找唐风正商量过了,而且,很明显,他们达成了一致。

“爸爸,这个项目可以做,不过,我们不能再用以前的方式做。”

唐风正知道他指的是那件事,叹了口气,“唐宁,五年前那场火灾,不是我本意。”

“只是当年负责审批运输手续的那位公爵,并没有死,当时他为了躲避政治构陷,谎称自已出了车祸,不与外界来往,现在他重新掌权了,而且,公爵夫人因病去世了,一年前,他娶了当年那个情妇做夫人。”

“那爸的意思是?”

“我们当年所做的努力不能白费,继续投石问路,投其所好,务必要争取拉拢住公爵夫妻。那幅画,让人带去送给公爵夫人吧,听说下个月她要来上海过圣诞节。”

唐宁迟疑着,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难处?”

“爸,那幅画,我已经给别人了。”

“给谁了?这画送行家才有意义,你随便送人那不是牛嚼牡丹吗?起不了一点作用。”

“给林雨澜了,他喜欢,之前在美术馆见到过,给我要了很多次。”

唐风正摘下眼镜:“那更好办了,拿回来就是了,唐宁,记住,大局为重。”

唐宁也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林雨澜喜欢这幅画也不过是一时新鲜,等他拿回产业,可以买大把的古玩字画给他玩。

可林雨澜却炸了毛,死活都不肯给,瞪着眼睛发狠。

“给了的东西,哪有往回要的道理?”

唐宁给他切了一盘冰糖橙,亲自递到嘴边,“乖,这东西有什么好的,再珍贵也是死物,我拿去有大用,可以赚很多钱,到时候我们买大房子,给你买钻石,还能给你投资拍电视剧,你不是恨你师兄王子非吗?到时把他拉过来演太监,让你出气好不好?”

“不,既然给了我,就是我的,我不会还给你的。”

唐宁耐着性子亲了他一口,他狠狠地推了唐宁一把,那盘橙子全掉在唐宁身上,橘黄色的胡萝卜素顿时把昂贵的衬衫染花。

这么一闹,唐宁也没了耐心,板起脸,“放哪了,交出来,我不想跟你废话。”

“我不会给你,你永远也别想找到!”

唐宁很生气,但又转念一想,林雨澜正在气头上,又是个倔强性子。等明天气消了,哄哄他,也许就交出来了。

可林雨澜摔门出去,很久都没回卧室。他有些担心,在大宅里找了一圈,才在花园角落里找到他。

他一个人站在冷风里,身子一耸一耸的,短发扬起,在风中飞舞。

走近一看,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马上到岁末了,院子里天寒地冻。

“行了,别闹了。”

扳过他的身子,他的脸上满是泪水,眼睛都哭肿了。

“你...这是怎么了?”

唐宁不明白,一幅画而已,怎么就难过成这个样子。

“好了,画我不要了,你喜欢就留着,没人能从你身边抢走,别哭了,脸都画了, 跟小花猫似的。”

他攀着唐宁的肩膀痛哭,哭完后又一言不发朝屋里走去。

唐宁把外套脱给他,扶着他回屋。

把屋里的空调温度调到最高,唐宁剥开他身上被霜露打湿的衬衫,裹上毯子。

“脚伸出来。”

他听话地伸出双脚,唐宁帮他脱了袜子,用毛巾擦干,放在手里暖了会儿,又塞回毯子里。

唐宁让保姆熬了碗姜汤,逼着他喝下去。出了点汗,这才稍微好了点儿。

姜汤不好喝,以前在小别墅的时候,桐姨也总是给他熬姜汤喝,发现他不爱喝后,桐姨变着法儿地往里加料,改造得味道还可以。

唐宁心想,看来把桐姨接来照顾林雨澜,很有必要。

去厨房放碗的时候,唐风正叫住他。

“唐宁,这么晚了折腾什么,他怎么了?”

“没事,着凉了,我给他端碗姜汤喝。”

“那幅画,有问题吗?”

唐宁怕唐风正为了画找林雨澜麻烦,正打算说谎糊弄过去。

“您说的是那幅亡音吗?”林雨澜站在楼梯上幽幽地望着他们父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