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忍耐宋清歌很多次了!

这一刻杀了她的心达到了巅峰。

林晓晓深呼吸了一口气,攥紧了鞭子,一步、一步......

宋清歌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她终于开始害怕。她知道,林晓晓这个表情,是打算豁出去了。

“你不能杀我!你既不是官府,又无官职在身,我是大庆子民,就算犯了罪责,也该有律法处置。你凭什么动我?”宋清歌叫喊着,缓缓向后移动。

林晓晓摇了摇头,缓步逼近:“我来告诉你凭什么,就凭你在将士们的汤药里加东西、凭你私造文书假传军令、凭你带着三英教的人直闯镇北军营......这桩桩件件,哪一个不够治你死罪!现在,你可明白了?”

“那...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林晓晓嗤笑:“你怎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你说...你说的那些,我都有理由,都不是你说的那样!就算到了御前,我也没罪。林晓晓,你不过是仗着自已......”

“啪!”的一声!

林晓晓一鞭子甩出,宋清歌直接傻眼,缓缓低头,看着手臂上被抽出的血痕,哭喊出声:“林晓晓,我说了你不能杀我!官府都没治我的罪,你凭什么?”

又是“啪”的一声!

“我凭什么?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挑日子吗!”林晓晓用鞭已有了自已的心得,只让受鞭刑的人浑身疼痛不已,却又不打到实处,不会真的打死人。

她宋清歌不是要官府的审判不肯受死吗?好,那就先打一顿总说得过去。

随着喊叫声不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最后连梁青玄也来了。

他一身盔甲都还没拉的及卸下,看到这一幕先是傻眼,揉了揉眼睛发现不是累傻了。赶紧要挤进去救人。

顾砚闻朝一旁的顾澄顾也使了眼神。

那兄弟俩鬼精鬼精的,立马会意,上去就把急疯了的梁青玄拦住,拖去一边控制起来。好让那边打个痛快。

最后等他被松开时,林晓晓等人已经走了,只剩下宋清歌一个人,满身血痕靠在石头上泣不成声。

梁青玄松了口气,照今天那个架势,还以为要把人往死里打。

他脱下披风给宋清歌盖上,轻轻把人抱起往回走。

怀里的人缩成一团,眼神却还是倔强的:“她凭什么打我,难道就因为她出身高贵,所以做什么都那么容易,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不服,凭什么?凭什么!”

梁青玄没有说话,只抱着人默默往回走。

这其实算是他头一回上战场,今日一场血战,他也几次险些丢了性命。如今能活着回来,他只觉得,好累,好累......

另一边的营帐里,

顾砚闻、林晓晓、春卷三个人并排坐在地上,靠着卧榻一杯又一杯的喝着热茶说话。

顾砚闻把他们分开后所发生的大概说了一遍,如何守城的,用的什么战法、什么时候等来的援军和粮草、如何两面夹击逼退皇羽军的,总之也十分凶险。能撑到最后,也是幸亏他当初收到林晓晓让李三寄的信后,就写了密报快马加鞭递交给皇上,请求从离青城最近的唔城军调兵,这才解了青城之危。

接下来,就是乘胜追击,清剿三英教了。

“晓晓,你今日可真的吓我一跳。”春卷直起腰,一双眼睛凑过去盯着林晓晓看:“你也太不把自已的性命当回事了,我看到你竟然一个人冲到叛军深处,我真怕你回不来了,下次可不能再这样。”

林晓晓当时所为顾砚闻并没有看到,他带兵支援时,已不是最凶险的时候。现在听春卷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她只感觉到背后有双眼睛正在很严厉的盯着自已。

“我当时也是冲动了,想着左不过都要死,不如我先奋力一搏,说不定还有转机呢!你们看,最后转机不是来了吗!”林晓晓干笑几声,看向‘转机’本人顾砚闻的眼神,郑重且严肃道:“下次不会了,保证。”

接下来两天,林晓晓都躺在榻上养伤,吃着春卷调配的各种味道的药,烤着火,再把几天前亏欠了肚子的都补上。偶尔还帮忙研磨个草药,城中瘟疫能被控制住,春卷的药占头功。

第六天的早上,顾砚闻来了一趟,说很快就可以回京都了,还带回了一个消息。

大渝的三公主的确死了。

只不过不是死在大庆,而是在大渝用边关布防图换她回去后,看着大渝皇都的地方,自杀在了两国交界之处。

说到这,二人一阵沉默,都明白她恐怕早就萌生死志,却不想死在这个叫她伤心、让她备受折磨的地方。堂堂皇家三公主,为了爱,嫁给了暗探首领,远离皇都多年,最终却落得这种下场。

林晓晓想起齐二的供词,里面写到过她都遭遇过什么......就算是畜生也不会对自已的同类如此折磨侮辱!

“这个案子一定要调查个水落石出。”林晓晓恨恨道。

顾砚闻沉沉吐出口气:“可是你想过没有,她一死,暗探虐杀一案,就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证。这案子牵连到的,是梁青玄夫妇。在百姓眼里,他们为庆国拿到边关布防图这是实实在在的功,而死的是敌国暗探。如果缺少有力人证,恐怕......恐怕结案结果不会那么如意。”

“况且就算大渝三公主还活着,这种事,大渝皇室也不会声张,他们只会用自已的方式报仇。”

也对,否则此次北境之战,也不会如此惨烈。

回想起来,要不是当时抓住了齐二,审出供词,那就没有顾砚闻请旨借调唔城军一事,更不会有她林晓晓死守后方与三英教叛军拼死一战、等来援军。那么或许,这次大渝的复仇真就成功了。

林晓晓忽然想起黑袍女人,她当时反复肯定道:镇北军一定会败!

会不会一切的变数,都是因为她这个穿越者?她这个本不属于这里的灵魂,是她的出现,让这个时空的某些事发生了变化?

如果那个黑袍女人没死就好了,她肯定知道些什么,包括她母亲叶流云的死。

“要不要我去叫春卷来?”顾砚闻看着身旁的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惊吓和打击,脸色惨白,一丝血色都没有。

林晓晓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还好还有齐二在。那就...那就不算完全断了线索,他既是被伤害的那个,也可以算是最有力的人证。”

如此,等回来京都,只要交与监察司一审问,证词过了明路,至少能有个章程,不至于不了了之。

“恐怕不行。”顾砚闻垂眸,一脸关切的看着林晓晓的脸色,缓缓拿出一封信:“李三来信,齐二意外死在牢中了。”

好个意外。

林晓晓冷笑,如此一来,连最后的人证都没有了。

北境一战大胜,镇北军既保住青城,又连带清剿了三英教的消息很快传入京都。

朝野上下,都洋溢着欢喜的氛围。

倒是梁家的气氛,透着些奇怪。

自上次梁青玄大婚,宋清歌先头那两个孩子来过一趟,梁家打发了些银子之后。本以为这事能过去。

可谁知那花娘竟没走,带着两个孩子就住在京都城最好的客栈,一直住到现在。

听闻北境大捷后,那花娘更是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说梁青玄和宋青歌这次立了大功,陛下定会有赏赐。言外之意就是,上次给的银子少了。

日日来说,都把梁家人给说得心动了。

梁思思挽着梁母的手,小声呢喃道:“母亲,我觉得像是真的。那个什么花娘住在醉仙居,那是什么地方?日常出入都是达官显贵,她定是听那些贵人们说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