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天都还没大亮,翠竹就匆匆忙跑进屋:“姑娘,姑娘...奶包回来了。”

林晓晓正睡得迷糊。

闻声抬头:“谁?”

不等翠竹回话,就听见几声娇凄凄的‘嘤嘤’叫。

一只瘦巴巴脏兮兮的灰色小奶狗从门口探出脑袋,湿漉漉的眼睛,怯生生的。

林晓晓这才想起,奶包是原主之前养的小狗。

“姑娘,早上小福子给前院的荷花池放水,看到木桥下的草丛里有东西在动。本以为有蛇,走近了才看到是奶包。当时它后腿被人捆死在一截木桩子上,满身都是淤泥,一只脚的皮肉都翻出来了......”

翠竹说到这,有些不忍,更多是气愤:“姑娘,我问过小福子,昨个四姑娘才去过荷花池,她当时还提了一个布袋子,现在想想,难道不过于巧合了吗?”

“那又如何?就算捉贼也要拿赃,除非有人亲口承认。”

林晓晓按下心中愤怒。

“这笔帐回头再算。翠竹,你先去准备一个木盆,多烧点热水,还要艾叶,我们净手的皂角都拿些来,待会给它洗澡。”

交代完这些,林晓晓又赶忙去找了点肉干和羊奶,招呼奶包来吃。

奶包似有灵性一般,乖乖坐下后,虽饿到不行,却怎么都不肯吃。

“你不喜欢吃这个?”林晓晓柔声问。

奶包轻轻呜咽了一声,用受伤的爪子指了指它跟前的地面。

林晓晓心中一喜:“你是让我放地上?”

奶包继续呜咽一声,声音明显轻快了许多。

林晓晓将肉干放好,自已后退几步。

原以为这下肯定吃了。

谁知奶包却咬起最大的一块肉干,颠簸着送到林晓晓脚边,舔了舔湿漉漉的嘴筒子,坐下注视着自已的主人。

这下林晓晓懂它什么意思了。

无奈好笑还很感动。

“我不吃,都是你的。”林晓晓把肉干放回去,见它终于开吃。

等奶包吃完,林晓晓让翠竹把木盆搬到太阳底下,这里条件有限,暂时没有驱虫药,只能用艾叶水泡澡。小奶包倒是乖的很,十分配合。

随着脏水一盆盆倒出去,奶包也变成了原本的白色。

不知是不是太瘦了,这小家伙看上去不像只狗,反而像只狼。

接下来两天,林晓晓都在不停的给奶包喂食,换药。

狗狗的恢复能力极强,加之它没伤到骨头,才到第三天,就已经能正常行走了。

这天下午,林晓晓在房里午睡。

就听到“哎呦”一声,紧接着就是奶包的叫声。

“死狗,臭死了,还不给我滚远点!别弄脏我新买的衣裙。”梁思思吵嚷着进了屋:“林晓晓,竟然放条狗出来迎客,这就是侯府嫡女的规矩?”

林晓晓皱眉:一场好梦生生被打扰了。

轻瞥了一眼,发现来人不光梁思思,还有一个姑娘。

长得肤白秀丽,眼波婉转,五官眉眼都颇有江南女子的温婉柔美。

正是梁青玄的表妹,宋清歌。

见到林晓晓打量的目光,宋清歌直接福了福身,轻声细语道:“姐姐好。听闻姐姐最近身子不适,妹妹忧心不已、茶饭不思,一直想来看望姐姐。可表哥怜我身子弱,又怕我说话惹恼了姐姐,故而一直没来。今日我叫上思思一起,还望姐姐勿怪。”

“如果你好心来看望我,我也要责怪的话,那我成什么人了。”林晓晓敷衍的笑了笑,

示意二人坐下:“谢谢你的好意,我身子已无大碍,既然来了,就坐下喝杯茶。”

“我们可不是来喝茶的。”梁思思拉着宋清歌的手坐下,语气骄横:“我三哥哥没跟你说吗?过几日清歌阿姐就是我三嫂嫂了,我想你们该见见,有些话也该说在前头。”

说到这,梁思思看了眼一脸娇羞的宋清歌,轻咳一声。

又继续道:“我新嫂嫂面子薄,又端庄自持,不好意思开口,那我来替她说,林晓晓你记好了,一共有三点。”

“第一,我们梁家不是那起子没皮没脸的市井门户,有了新人就忘旧人。念着这一年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情分,这个院子还给你住着,梁家不会主动赶你走。”

“第二,清歌阿姐同我三哥哥成婚之后,会住在前面的引桐轩,你没事不要过去打扰。”

“至于这第三点......”

梁思思双目似带着几分讥讽:“我三哥哥日后是要走仕途的,免不了要与各达官贵人有往来。你行为鲁莽,举止粗鄙,不懂礼数,难登大雅之堂。母亲说,让你退居妾位。让礼数周全端庄有理的清歌阿姐当正妻,代替你在外劳累。”

“说起来,你应该谢谢我清歌阿姐才是。至少你不用到处出丑了。”

林晓晓三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这是母亲的决定,你三哥哥可知道?”

“我三哥哥最听母亲的话,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梁思思挑眉:“你不会不愿意吧?这其实是我们梁家的事,本不用跟你商量的。再说了,你前几天惹恼了母亲和三哥哥,他们是不会再喜欢你了,你再不舍得这正妻的位份又有何用?”

“你兄妹俩合该是亲生的,说话那股子轻狂模样都如出一辙。” 林晓晓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放下茶盏。

“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难道你的三哥哥没跟你说吗?我已决意和他和离,大概就在这几日,等事情一了,你的三哥哥想娶一百个都与我无关。”林晓晓缓缓起身,心中只觉得无比厌烦这些破事:“我事多,就不留您二位在这用饭了,请自便。”

说到这,她的目光有意扫过一旁默不作声的宋清歌。

后者微微抬眸。

苍白的小脸上浮起几分喜色,后又有些惊诧意外:“你...你真的不跟我抢?”

大前天晚上她听梁青玄说和离的事,还以为是假的,怎可能有这种好事!

可今日看林晓晓说话时的表情,倒有几分像真的了。

而在林晓晓看来:抢?她躲还来不及。

她刚要开口,就被打断。

梁思思一把拉过宋清歌到身后,满脸鄙夷:“我母亲说过,她自小没人教养,跟在继母身边学的都是些后宅的阴谋诡计。她此刻定又在算计什么,她才舍不得离开梁家呢!清歌阿姐,别被她骗了。”

“信不信的,随便。”林晓晓复又坐下,完全懒得再与她们扯皮,“翠竹,送客。”

她该说的已经说清楚,有傻子装听不懂、胡搅蛮缠,她没义务一遍一遍的解释。

“林晓晓,这事还没说完呢!而且这是我们梁家,你想赶我们出去?没门!”梁思思双手扶住门框,朝着翠竹龇牙。

翠竹:“四姑娘你当真不想走?”

“不走,你个奴婢还能把我如何!”梁思思秀眉轻挑,朝林晓晓瞥了一眼:“就凭......啊!”

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

屋内几人都顺着梁思思双目的方向看了过去,都快惊掉了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