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梁青玄说话,梁思思就在一旁连连点头:“三哥哥,从前林晓晓在的时候,至少不敢和母亲顶嘴,咱们说什么她就是什么。哪像现在,宋清歌她一嫁进来就跟变了个人,还给咱家惹出这么多祸事,现在外面的人说得可难听了,传什么的都有,害得我最近都不敢出门。”

“别管外头人怎么说,你别跟着说就行了!”梁青玄瞪过去一眼,他正有火没处发!

“我不说就行了吗?你能堵住我的嘴,能堵住外面千千万万的嘴?”梁思思瞪回去,不服气的越说越起劲:“长公主养面首的事被的沸沸扬扬,现在外头都在说,宋清歌是公主的心腹,也肯定有样学样,还说她那两个孩子就是跟她养的小白脸所......啊!”

只听‘啪’的一声!

话未说完的梁思思,就被突然冲进来的人影一巴掌打翻在地,半个脑袋瓜子都嗡嗡作响。

“我若是你,当然是没脸出去的。明明尚未议亲,却如长舌妇一般整日在背后嚼舌根子,满嘴污言秽语。你这舌头若不想要了,不如直接拔了安静。”宋清歌冷笑道。

说罢,瞥了眼一旁愣住的二人。

继续道:“婆母现在倒是念起林晓晓的好了。不过儿媳倒是不觉得奇怪,因为你素来都是这般趋炎附势、精于算计、唯利是图的可笑之人。”

与往日的乖巧柔弱不同,此刻的宋清歌如同换了个人,骨子里都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表妹你是不是近日在狱中受什么刺激了?快,快给母亲赔礼。”梁青玄傻眼了,难以置信的刚抓住人袖子,就被用力甩开。

宋清歌福了福身子:“儿媳很忙,若无事的话就不要派人来找我了。”

说罢,也不看屋内几人是何反应,转身就出去了。

梁母气的半晌没说出来话,等回过神来,只一个劲捶打被子,哭叫自已命苦,怎么娶了这么个祸害回来:“你去,快去,快去找林晓晓。就算是哭,去求,也要把人求回来!不行,我得亲自去,来人,备车,去找媒人,准备聘礼...”

许是情绪波动的太快,人再次晕了过去。

看着瞬间静下来的屋子,梁青玄说不上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更担心母亲的身子。

“来人,去请大夫!”

梁家这场大戏,很快就被趴在房梁上调查案情的李三大人说给了顾砚闻听。

“他们真是这么说的?”顾砚闻一脸疑惑的看向李三。

后者猛点头:“千真万确,属下亲耳听到,梁家那几个要去听香别院抢亲,还很势在必得的那种,连聘礼都准备好了,恨不得现在就去。”

顾砚闻想了想林晓晓的脾气,略带肯定道:“她不会答应的。”

“那可不好说,大人难道没听说过烈女怕缠狼吗?如果梁家死缠烂打,全家上阵,软磨硬泡的多去几次,说不准林姑娘会不会心软。”李三十分肯定。

见自家大人皱着眉头,似也在思索。

他便又道:“大人,小的是家室的,别的不敢说,女人的心思多多少少懂些。像林姑娘这种心里软和、又从不矫揉造作性子直爽的,最怕软磨硬泡,梁家那边得找人拦着。至于像大人这样硬端着的,恐怕林姑娘很难发现大人心思,若再被人抢先,可就晚了。”

顾砚闻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李三:“你方才说什么?”

看着略带杀气的眼神,想着自已前几日挨的军棍还没好利索,李三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属下说梁家的事,属下一定要办好。”

梁母这次的打算还没等落实到找媒人那一步,就被短暂搁置。

因为宋清歌又被抓了。

这次来抓她的,还是监察司的人,有圣旨在手,谁也不敢拦着。

梁青玄急忙去求见长公主,却连公主府的门都没进去,在外面跪了大半日,才有人出来传话:“长公主身子不适,不便出门,也不管闲事,还请将军自便。”

一连几日过去,长公主都确实没再出门。不过不是因为身子不适,而是被皇帝下令禁足府中,一来为着静思已过,二来是叫她不准再插手宋清歌的案子。

无人掣肘,监察司办案雷厉风行,这个纠缠许久的案子终于有了结果。

梁青玄一听,整个人直接瘫坐在地上:“杖责八十,清歌那副身子骨还能活吗?还要送去内狱,这跟要了她的命有什么区别?还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

他想再去找人求情,梁母直接以死相逼:“ 她的事没有牵连到我们梁家就已经是祖上冒青烟了,你若还想去惹火上身,我就一头撞死在墙上!你要是还把梁家放在眼里,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府上,等这件事风波过去,去侯府求也好跪也好,把林晓晓哄回来!要么,就再去寻一个娘子,总之,宋清歌是指望不上了,她日后能不能再出来还未可知,但梁家绝不能无后!”

梁青玄已不想再和母亲争辩,一个人骑马去城郊外的林子里醉酒。

他很伤心。

为就这样被母亲放弃的宋清歌,为他和宋清歌真心爱过的一场,也为他自已。

他此时最想念的,应当是从前读书时最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有家里那些糟心事,没有外头的闲言碎语,更没有人逼着他该如何如何。

听香别院。

翠竹把近几日外面发生的事,特别是梁家的事一一说来听,说到最后,连她自已也觉得好不痛快。

林晓晓的反应却淡淡的,一直就坐在那练字。她这几日从箱子里翻出好多叶流云写过的书信当字帖,没事做的时候练一练。

她这几日把别院翻了个遍,就是没找到她娘叶流云当年那封至关重要的信,会藏在哪儿呢?

“梁家和那宋清歌从前这样欺负姑娘,如今落得这种下场,姑娘听了难道不高兴?”翠竹问。

林晓晓的注意力还在那方字帖上,随口答道:“高兴,但又没那么高兴。”

这是她的真心话。

那日宋清歌的案子刚有结果,顾砚闻就带着供词来了。其中也包括她瞒着梁青玄虐杀敌国暗探、侮辱略带大渝三公主等等恶行,她都供认不讳。

这本是死罪。

但关键人证都已离世,又事关大渝三公主的名声,不能以这些罪名将其公开处死。只有先打了板子,关进内狱再秘密处死。

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林晓晓当时就把供词誊抄了下来,让人送一份给梁青玄。夫妻一场,有些事他该知道。

算着时间,不出几日,宋清歌的死讯就该传出来了。

她既为恶人有恶报而感到畅快高兴,又觉得死亡这件事本身并没什么太值得高兴的。所以才说‘高兴,但没那么高兴。’

翠竹突然想起什么,惊到:“姑娘,过几日汝阳王府要办赏秋宴,王妃还特意派人送了请帖过来呢!姑娘也该好好收拾收拾自已,别整日写这些字了。”

“谁送的帖子?”春卷正愉快吃着点心,突然闻声抬头:“可是顾砚闻那个爱管闲事的姑姑,汝阳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