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双手悠然自得地插在兜里,静静地伫立在那栋既陌生又熟悉的别墅前。他的目光中透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意味,嘴角轻轻勾起了一抹不羁的笑容,那笑容恰似清晨的阳光艰难地穿透层层薄雾,看似明亮耀眼,却又带着丝丝沁人心脾的凉意。
家佣们毕恭毕敬地向他致以问候,腰弯得犹如成熟到极致的稻穗,声音整齐划一且谦卑至极。陈少只是漫不经心地微微点头示意,眼神甚至都未曾在他们身上有过片刻的停留,便迈着潇洒如风的步伐,头也不回地朝着楼上走去。
他伸手推开那扇雕刻得精美绝伦的房门,一股陈旧却又熟悉得令人心悸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房间里面的布置依旧奢华到令人咂舌,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宛如繁星坠落,柔软得仿佛能将人陷进去的波斯地毯,价值不菲的古董家具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每一样物件都毫不掩饰地彰显着尊贵与富有。只是,在这看似完美无瑕的房间里,却明显少了些人间烟火气,反倒多了几分冷清和难以言喻的寂寞。
陈少如同一只慵懒至极的猫,毫无顾忌地一头栽倒在床上。那柔软得如同云朵般的床垫温柔地将他包裹起来,但他却全然无心去享受这片刻的舒适。闭上眼睛,思绪渐渐地飘远,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毫无目的地飞向了遥远而又模糊的过去。
这些年在国外独自闯荡的生活虽说自由无拘,然而每一个形单影只度过的漫漫夜晚,都像是冰冷刺骨的海水,一点一点地、悄无声息地浸透他的心灵。那繁华都市中绚烂夺目的霓虹灯,那街头巷尾中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都无法填补他内心深处那如同黑洞般巨大的孤独。
如今终于回来了,一切看似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语言,熟悉的面孔,可在这看似热闹非凡的表象之下,他却总觉得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缺失了。
也许是因为家里的那些亲人,总是打着爱的旗号,对他的生活肆意地指手画脚,妄图规划他人生的每一步、每一个细节。也许是因为那些所谓的上流社会的名流们,在他们那虚假得如同面具的笑容背后,看中的仅仅是他鼓鼓的钱包,而绝非他这个人本身的价值和魅力。
不过,这些纷纷扰扰都不重要了。陈少缓缓地睁开眼睛,那深邃如无尽夜空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上精致复杂的花纹,嘴角再次勾起了一抹冷笑。这冷笑中夹杂着几分自我嘲讽,又带着几分对这纷繁世事的透彻洞察。
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冷暖自知的生活,习惯了人们那一张张虚伪谄媚的面孔和贪婪无度的欲望,也根本不在乎别人用怎样的眼光去看待他。在他的世界里,他就是规则的缔造者,就是命运的绝对主宰者。
他只需要随心所欲地按照自已喜欢的方式生活就足够了,无需曲意迎合他人,无需改变那个真实而又独特的自已。
不过,今天既然回来了,还是要去见几个人的。毕竟,他们是他的家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如何都无法割舍的一部分,也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逃避的责任。
陈少起身,缓缓走进那宽敞得有些空旷、豪华得有些奢靡的浴室。浴室里弥漫着蒸腾的热气,镜子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模糊了视线。他伸手打开水龙头,让温热的水如瀑布般冲洒在自已的身上,仿佛要竭尽全力洗去一路奔波的疲惫和沾染的尘埃。
洗完澡,陈少从容地从衣柜中精心挑选出了一身帅气逼人的衣服。那是一套剪裁得体、线条流畅的黑色西装,搭配上洁白如雪的衬衫和精致典雅的领带,显得他更加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然后,他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走出房间,一步一步朝着楼下走去。
客厅里,陈少的父母正神情复杂地坐在沙发上,目光紧紧地注视着他。陈父的脸上带着岁月无情留下的威严和沧桑,每一道皱纹都仿佛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陈母的眼中则充满了关切和期待,那目光温柔如水,却又隐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焦虑。
“回来了。”陈父淡淡地说道,声音中听不出太多明显的情绪波动,仿佛这句话只是一个习以为常、例行公事的问候。
“嗯。”陈少简单地应了一声,声音简短而冷漠,面无表情地走到沙发前,随意地一屁股坐下。
“在国外过得怎么样?”陈母迫不及待地关切问道,声音温柔而急切,眼神自始至终紧紧地盯着陈少,内心无比渴望能从他的回答中找寻到一丝温暖和安慰。
“还不错。”陈少轻描淡写地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轻松自在而又满不在乎,仿佛那段国外的经历于他而言只是一场无关痛痒、可有可无的旅行。
“那就好。”陈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那笑容中却若有若无地隐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忧虑。
“对了,过几天有个慈善晚宴,你陪我一起去吧。”陈父不容置疑地说道,语气坚定而强硬,眼神中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期待和命令。
“哦,知道了。”陈少满脸不耐烦地说道,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早已被抵触的情绪填满。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陈母有些不满地提高了声音说道,眼神中带着明显的责备和无奈。
“行了,我知道了。”陈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陈母的话,声音中带着几分愤怒和无奈,“不就是个慈善晚宴嘛,有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