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里回响的情歌切换了两首,一场绵长的亲吻才结束。

终于推开那人,姜窈轻轻喘着气,身子无力放软靠在椅背上。

原是白若素雪的脸,浮上绯色晚霞,红唇微肿,明眸氤氲迷蒙水光。

乍一看,就像一朵清冷玫瑰染上醉人艳色。

缓过一分钟,姜窈不适地换了下坐姿,恼怒地瞪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你是饿死鬼吗?啃那么久!”

虽是怨怼,但多年来刻进骨子里的教养,让她即便是骂人,分贝依然抬不高,音调温软可人。

“对,是要饿死了。”

顾钰琛凑不要脸地答。

他决定摆正心态,既然她把他当成床伴情人,那他以后务必会身体力行地取悦她。

让她快乐舒服,是他的义务。

姜窈:“……”

有点怕咋回事。

他行事做派怎么突变了?

小哥哥,你不是人狠话不多,更擅长埋头苦干的吗?

怎么如今嘴巴也浪得紧。

沉默片刻,姜窈启动车,道:“现在去吃饭。”

稍等一会,身旁的人没说什么,她才悄然松了口气。

真怕他会来一句:吃什么饭?填饱肚子的饭,还是填饱下面的饭?

……

姜窈预订了位置的馆子叫随喜小院。

环境清幽,是新中式庭院风格装修,餐品口味还不错。

因订得晚,包间没了,只能坐大堂。

虽是大堂,但每一桌位置间隔疏远,且有绿植和屏风遮挡视线,所以私密感和氛围感没有丢失太多。

姜窈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稍微翻了翻,就报出几道想尝的菜。

“炭烤牛肚菌、豆腐蒸松茸、椒麻汁水果莲子,还要一份紫苏桃子姜。”

接着她抬起头,问对面的顾钰琛。

“你要点什么?”

顾钰琛也跟她一样,只是随意翻了下菜单,就很快报出两道菜。

其中一道是酸汤乳山生蚝佐鱼子酱。

姜窈耳朵敏感捕捉到两个关键字。

生蚝?

是一种补肾气的食物哦。

她不动声色地侧头看向窗外,手撑着脸,耳朵尖微红。

用餐的过程不用详说。

安静吃,偶尔交谈几句。

直到餐毕。

用餐巾纸轻轻擦拭唇角后。

顾钰琛欲叫服务员买单。

却被姜窈抢了先。

“应该我请你的。”

她好看的眉眼漾着笑意,音调软和却笃定。

出示付款码的动作很利落。

见她这副非要对他包吃包住的作态。

顾钰琛嘴角扯了扯,抱起臂上身后靠在椅上。

行,她喜欢养他,那就让她养。

这可是外面的野男人绝对得不到的超级待遇。

买完单,两人起身往外走。

“姜小姐。”

突然一道女声唤住她。

“好巧,在这里遇到你,这位是?”

保养极好,看起来顶多30多岁的贵妇林雅琼,含笑看了眼姜窈身旁的顾钰琛,好奇且友善地询问一句。

“是一位朋友。”

姜窈给了一个万金油的敷衍回答,也没给双方做介绍。

但她的态度并不冷淡,反而热切地寒暄起来。

因为林雅琼是她的大客户呀!

光顾她的生意好多回了,毕竟香水类的产品,自用合适,送人也雅致。

“雅琼姐,没想到随便进个馆子吃饭都能遇到你,这缘分真是没得说。不过我还有事得走了,不然真想跟你多聊聊,对了,这个月店里新上了一套仲夏夜主题的香氛产品,明天我叫人送一套到你府上,请你帮忙品鉴一下,雅琼姐的品位,我是一直很信赖的。”

此刻,清冷的月色玫瑰下了凡,成了擅交际的伶俐人。

顾钰琛侧目。

他知道姜窈独立,当跟她家世相似的贵女们还要全力倚父时,她已经做起了自已的小事业。

但他还是第一次当面见到她这幅姿态,不卑不亢,明媚耀眼。

在林雅琼身侧一直沉默的谢彦舟,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顾钰琛,

他是什么人?

为什么能约到姜小姐一起共进晚餐?

默默思量着的谢彦舟,听着姜窈左一句雅琼姐,右一句雅琼姐,终于没忍住插话进来。

“姜小姐,你这样称呼我妈,是不是错了辈分。”

姜窈浅笑道:

“错辈分了吗?其实只要谢先生你不揭穿,外人压根看不出来错辈分,雅琼姐,看起来就是姐姐的年纪呀。”

她的语气真诚极了。

林雅琼被逗笑,轻拍了下儿子的手臂,道:“你该学学姜小姐,说话多动听。”

谢彦舟:“……”

他很想来上一句:既然你喜欢姜小姐说话动听,要不我把她娶进家门?

只是想想,这话说出来,不合时宜,唐突佳人。

也会让他妈的观感不好。

林雅琼:“那就先这样了,包间里还有人,等着我和我儿子过去。”

姜窈:“好,雅琼姐,改天再会。”

道别后,姜窈和顾钰琛继续往外走。

走出院子,走到车前。

突然,顾钰琛似是不经意地问:“那个男的,是窈窈你的追求者?”

“谁?”

姜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才一脸好笑道:“是我考虑不周,刚才吃饭忘了给你点壶醋喝。”

“……”

顾钰琛声音沉了几分,“不需要花钱点,刚才不是有免费的醋吗?我痛饮了几口。”

这回轮到姜窈被噎到了般,一时无言。

“服了你了,能别乱吃醋吗?我的男伴只有你一人。”

遇事不决,哄为上策。

但此话一出,姜窈就隐隐感觉不对劲。

怎么别人包养小情人,都是乖巧又懂事。

而她包养的情人,竟然对金主大人产生独占欲,还会吃小飞醋,简直是不可理喻,倒反天罡!

不过姜窈怒了一下,也就怒了一下。

反正她对其他男人也不感兴趣,随他怎么闹,她都理直气壮,清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