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引道士的身形立刻被定在原地,目光呆滞痴傻,嘴角一阵抽搐,紧接着双手一松,茶壶茶碗噼里啪啦的摔了一地,仿佛魔怔了一般。

姜武牧并未有丝毫留手,直接将大梦无疆发挥到极致,接引道士的意识瞬间堕入三重梦境,疯癫狂笑不止,双手不断撕扯着身上的衣服,直到脱了个精光,赤条条的疯跑向道体检测会场。

“哈哈哈,什么狗屁世家子弟,都是傻叉,老子才是真正的爷,什么香火供奉,老子说拿多少你们就得给多少。”

“你们这群大傻叉没想到吧,老子光别墅就买了四套,跑车买了八辆,光小老婆老子都养了六个,一天睡一个,夜夜当新郎,周末六个一起玩,哈哈哈。”

接引道士癫狂的在人群中穿行跳跃着,一脸狂笑的指着那些世家子弟的鼻子,将自己所有的秘密一股脑的全喊了出来。

那些世家子弟何时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脸色被气的一阵红一阵白,要不是顾及身处灵道盟,真恨不得把接引道士撕碎。

“快来人,把这个蠢货拖下去严查。”

青风这下彻底的疯了,脸色黑的如同乌云凝聚,赶紧趁那些世家子弟还未发难前,命令一群小道将接引道士拖了下去。

紫薇山,观星阁。

杨三思手持三尖两刃刀,傲立于观星阁前,虎眸寒光凌冽,居高临下俯瞰着整个灵道盟。

道体检测会场的喧闹此起彼伏,嘈杂声浪不断回荡,尽管传到观星阁时已经十分微弱,却还是被杨三思敏锐的捕捉到了。

“怎么回事,灵道圣地,大会将开,竟如此喧嚣纷杂,成何体统,青风青木那些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杨三思回头望了一眼观星阁,五老的闭关还未结束,如此下去,必然会受到影响。

“真君,可知山下发生了什么?”

杨三思也不知在向谁问,只是微微低眉凝望着大会的方向,口中犹如耳语般轻问道。

“是一个毛头小子,被检测出一阶废体,想见五老而不得,于是留下了一段谶语,临了还以入梦之术,揪出来一个贪污蛀虫。”

杨三思身边的虚空之中,一个声音突然凭空出现,浑厚有力又透着威严,回荡在耳边犹如洪钟。

“谶语,什么谶语?”

杨三思微微转头凝望着虚空,好奇的追问着。

“黑云掩繁星,血气贯苍穹,红月升,万魔动,百鬼夜行,唯枭可定,据那毛头小子说,这是他恩师开问天之阵所得大劫谶语。”

那浑厚声音将谶语又重复一遍,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杨三思闻言不由得一惊,瞳孔瞬间闪出两束精光,回首再次看向观星阁。

观星阁上,五老的身影仍矗立在床边,没有任何移动的痕迹,宛如五座雕塑。

“问天之阵,师父以及四位长老都不敢轻易尝试,难道这世间真的还有如此大能异士,如果是真的,那得是多么强大的力量。”

杨三思眉头微皱,双眼紧盯着山下,思绪飞转,以他的修为,着实不敢确定谶语的真假。

隔天,日落黄昏,晚霞似火点燃苍穹,微凉的清风轻拂山岗。

回到启天观,姜武牧直接一脚踢开虚掩的大门,甩开大步冲进道观直奔大殿。

“师父,我回来了,白跑一趟,想进灵道盟是没戏了,人家嫌你徒儿是个废物,说我一阶灵力不足,这不是胡扯嘛,师父,您老听见了吗?”

伴随着声声呼唤,姜武牧闯进后堂玉阳子的房间,双眸放光的四下寻觅。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透进房间,朴素的房间干净整洁,衣被整齐的放在床头,拂尘架在桌上,宝剑在墙上高挂,一切如常,就是没有老道士玉阳子的身影。

“没在家吗,这节骨眼上,老道士能去哪?”

没有看到玉阳子的身影,姜武牧心中又气又急,带着怒意没好气的嘀咕着,皱着眉头转身回到大殿。

今日的大殿显得格外阴冷,布幔垂下随山风轻晃,香烟袅袅在梁间游荡,正堂的高台上供奉着一方石碑,上面没有诸天神魔,只有天地两个大字享受香火。

可今天的石碑下却多了一个什么东西,是一个牌位。

姜武牧心头猛的一紧,瞳孔微微收缩,紧盯着石碑下的牌位,极不情愿的缓步上前,想要看清楚的同时,又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石碑下,牌位黑底白字,上有九龙纹路,一行小字好似放光,在昏暗的大殿中格外扎眼。

“启天观玉阳子之灵位。”

姜武牧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响,双目圆瞪,眼眶瞬间泛红,前行的脚步一个踉跄,双膝猛的跪倒在蒲团上。

“师父……羽化登仙了。”

姜武牧颤颤巍巍的伸双手,轻轻捧起牌位,双眼紧盯着上面的白色字体,鼻头传来阵阵酸楚。

“好你个老牛鼻子,你骗我。”

二十三年前,玉阳子从孩儿洼把襁褓中的姜武牧捡回了启天观,将其养大成人,传其大梦无疆心法,待其视如己出。

姜武牧也早已习惯了这个不太正经的老道士的存在,早已习惯了一闯祸就往老道士的背后钻,也早已习惯了一跨进道观大门,当头甩来的那柄拂尘,老道士在,他便有家。

“师父已故,家在何处,辰月,我没家了。”

姜武牧俯在牌位前,额头深深的埋在地上,像是在对玉阳子倾诉,又像是在对自己低语,两行热泪涌出眼眶滴落尘埃。

大殿外,山风轻拂,桃花瓣翻飞飘落。

“哥哥。”

辰月跨进大殿,眼眶含泪,低声轻呼。

姜武牧伸手逝去眼角的泪,缓缓抬头,循着声音转身望去。

辰月从桃花雨中缓步走出,双手捧着一个木匣,一步一步走进大殿。

“辰月,师父什么时候走的?”

“你刚走没多久,老道爷就羽化登仙而去,走之前将这木匣交给我,特意叮嘱等你回来时转交给你。”

辰月托着木匣缓步上前,动作轻柔的放在姜武牧面前。

“老道爷说,国运大劫将至,守护龙脉的重任只能落在你的肩上,这木匣里存放着老道爷一生积累,以及一件龙脉至宝,可助你镇守龙脉,应对国运大劫。”

姜武牧强忍着即将滑落的眼泪,双手微微颤抖着伸出,接过木匣轻轻摩挲。

木匣朴素无华,做工甚至略显粗糙,看起来像是玉阳子自己用破木条做成的,里面放着一封书信以及一摞纸条,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姜武牧缓缓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书信,望着那熟悉的字迹,下意识的一字一句低声默诵:

“武牧我徒,见信之时为师已登仙而去,莫要悲痛,莫要神伤,国运大劫将至,域外宵小环伺,此诚危急存亡之关头,当务之急乃是镇守龙脉无忧,方可平安度过此劫,此间重担只能落在你的肩头了,为师猜测,你入灵道盟必遇坎坷,然无须气馁,此匣中至宝可助你一臂之力,务必好生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