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国安的情绪异常激动,内心充满自责。

路雪现在也不清楚该从什么地方解释,整件事都十分的不合理。

至少她父亲绝对会这般认为。

面对他父亲的责备,路雪低着头陷入的沉思。

这两天发生的事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昨夜怎么就稀里糊涂让寒林住自已家了?

是那一丝对于相同境遇人的怜悯,或者单纯相信那少年。

毕竟都那么困难,还和傻子一样将那十万塞给她。

加上少年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的表达自已的情感,而且带着几分不成熟的羞涩。

这些感觉让她对少年几乎不设任何防备,所以才把他带回家了。

想通了这些,路雪反倒头疼了。

所以该如何向她父亲解释呢?

她只是同情别人,而不是喜欢,可她有资格同情别人吗?

她的父亲怎么会相信这种荒唐的理由。

路雪很清楚她父亲现在的状态,一边担心她找不到男朋友,一边又害怕她被别人骗了。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老人很容易就想歪了。

路国安见女儿沉默不言,害怕自已刚刚说重了话,于是放缓语气,语重心长道:“我就想你嫁个好人家,别总是想着我的病。”

……

哗啦的流水带着浓密的泡沫冲入管道。

路雪仰着头任由冰冷的水浇在脸庞上。

夏季她几乎每次都用凉水洗澡,这会让她清醒的很快。

这时她再回想起父亲的一番话,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一定是寒林说了什么,我爸怎么会把他当成有钱人了?】

路雪关上淋浴,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水渍。

【不会是……】

路雪突然背后一凉,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那种场面让她想都不敢想。

【那家伙不会是将银行卡塞给我爸吧?】

“阿嚏!”

寒林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道:“五级权力也会感冒吗?”

他百无聊赖的坐在公交站边,望着远处的路口。

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他的面前,上面的司机问道:“小伙子,走吗?”

“不了!”他摆了摆手。

司机提醒道:“这边公交还早,每一班一个多小时呢!”

“哦,我在等人。”寒林还是摇头。

“我给你便宜点,看你住在这一块也不容易。”

就在司机刚说完,一辆劳斯莱斯便从路口转了过来,停在站台边。

在司机震惊的目光中,泰刚恭敬的下车说道:“宗师大人,医院我都安排好了。”

寒林应了一声,看着车头挺起的小金人,沉默了片刻说道:“这车是不是有点太惹眼了?”

“惹眼吗?宗师大人要是喜欢低调,我立马就派人去换车。”泰刚说着就拿起手机,准备让人换一辆。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寒林阻止道。

对此他倒也无所谓,刚好也让路雪他们相信自已能出钱治病。

简单吩咐几句,他朝着路雪家赶去。

一旁出租车司机默默地踩死油门,眼中泪花奔涌:“家人们,谁懂啊?”

……

咚咚几声敲门声,路雪用干毛巾揉着头发,探出头朝门口看去。

“谁啊?”

她这里几乎没什么人,平日也不存在有人串门,这么早的敲门声,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屋内的路国安也走了出来,准备去门口看看。

“是我,寒林!”

路雪听见外面熟悉的声音,神情一顿,旋即有些紧张的跑了出来。

但门已经被她父亲打开了。

寒林站在门口,笑打了个招呼:“路叔叔!”

“这里不欢迎你,离我女儿远点。”

路国安的语气没有半分商量的意思,带着一丝警告开始赶人。

“爸……”

身后的路雪本想说话,却被路国安打断。

他用微微佝偻的身躯挡在门前,语气也严厉几分。

“这件事没得商量,小伙子,老头子的病不劳烦你操心了。”

“啊?”

寒林眼中不解的看着眼前这老人。

昨夜还聊得融洽,现在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路叔叔,是我出钱,您不用担心任何事,不会让您出一分钱。”

寒林以为是老人误会了,害怕需要支付大额的医药费,连忙解释道。

“我说的很清楚,你赶紧走,以后不要纠缠我家小雪。”

说完,便哐当一声,将寒林关在门外。

扇动的风卷起寒林额前蔚蓝的刘海,下方的眼神是难以置信。

他掏钱给别人治病,还被拒绝了,这看起来也不是婉拒。

这是突然发现自已和他家有血海深仇不成?

寒林越想心中越堵得慌。

【好好好,开始了,主角光环开始了,没想到啊,女主父亲居然是内奸。】

如今他只能将这一切归咎到那位主角身上,居然可以凭空改变他人意志。

这任务果然不像他想得这般简单。

【只能从长计议了!】

这次的失败也让寒林稍微长了记性,不到达成功之时,绝对不能有任何松懈。

随着门应声关紧,屋内陷入持久的寂静。

路雪抿着红唇,开口问道:“爸,你们刚刚在说些什么?又是治病,又是花钱?”

她总觉得这件事有内情,寒林一定和她父亲说了些什么。

“我知道你想给我治病,但是要将自已卖出去,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路国安轻咳几声,坚定道。

“卖自已?”路雪揉着额头,感觉事情变得十分糟糕。

她一字一句的问道:“爸,你的意思是我为了给您治病,把自已卖给门外的少年?”

“你们才认识两天,你把他带回家,你又和我说不喜欢他,他还要出钱给我治病,难道有人这么好心?”

路国安思路清晰,条理清楚的回答。

正常而言,他的逻辑似乎并无问题。

一旁的路雪听完,总算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是整件事解释起来十分麻烦,而且她也到了上班的时间。

“爸,我得上班去了,晚上回来再和你解释,你完全想歪了。”

路雪匆匆弄干头发,便推门离开。

【这一班公交还没过来,他应该还在公交站。】

路雪心中是如此想着的,而且她觉得有必要和寒林解释一下,单纯只是那份心意,就已经足够她去道歉。

然而,清晨的霞光映照在公交站,站台贴着的破旧海报折射出淡黄的光晕。

那里空无一人。

“寒林?”路雪下意识朝附近喊了一声。

周围寂静的能听见回声,这一刻,她总觉得是少了些什么,她的心中正如那座站台一般。

看起来有些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