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入公司
陈向南骑着破旧的、女朋友表哥淘汰的N手自行车,今天是去项目上报道,月薪2500元,不过工地包吃包住,还不至于饿死在国际大都市的郊区。
开会,会议室由两个房间构成,中间的会议桌上已坐满了部门主管,在房间的周围坐满了工作经验尚浅的年轻人,陈向南在犄角旮旯选了个位置,打开笔记本,拿上笔,等着会议主持人到位。
前门进来了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人,简练的寸头、一双大眼睛,薄嘴唇。这是公司副总兼职项目经理漆镇东。会议桌上的主管们立刻放下了二郎腿,挺直了腰背,摆正了颜色,左手按笔记本,右手拿起了笔。会议室的气温感觉瞬间下降了几度,气场可见一般。
“大家早上好,长话短说......”
长话短说,那就是短不了了,这么多人的会议,估计得一个半小时。
但漆总还真是长话短说,两分钟就完事了,听新人介绍完他就离开了。从他背影离开的那一刻,会议室的温度仿佛提升了几度,所有人的脊椎都松弛了下来。对面的胖胖的保安队长,汗也不流了,二郎腿也架上了,油腻的胖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还顺手点燃了一根南京九五。
生产经理蔡经理安排了接下来一周的生产任务,陈向南分到了南区四栋楼,和混凝土工长张明镜、钢筋工长杜海浪做搭档。
今天天气暴热,陈向南劳累了一个通宵,浇筑完混凝土后,他就去浴室洗澡了。同个宿舍的哥们儿张明境也正在洗,他背上纹满了刺青,背的正中间纹了一尊菩萨。右后腰有一个圆形狰狞的伤疤,左后腰还有一个米老鼠,真是莫名有些搞笑。
“张哥,纹身很叼啊!”
“以前不懂事,瞎胡闹的。”他飞速擦干身体,穿好衣服走了。
非私企公司不是招人非常严格的吗?那为什么有纹身的人能进来呢?可能是关系户吧。一般情况下,校招的会是正式工,而社招没有关系的话,都是外派或者叫合同工。回到宿舍,已经快11点了,4个室友都回到了各自的床上。窗边的人拿着一大叠钱在数,满脸带着微笑。只见这人脸部皮肤油腻、粗糙,还有痘印的痕迹,大眼双眼皮,可惜却是生得尖嘴猴腮。
当数到8000的时候,他停止了报数,大笑一声:“哈哈,今天手气不错,赢了5千,兄弟们抽烟。”说完,从床上弹射起步,在高低铁床上铺的黑袋子里掏出一条香烟,扯开包装,每个床上都扔了两包软华子。
陈向南还有些懵,都还不认识都发烟了,一时有些懵逼,其它同事都已经纷纷道谢:“谢谢张总,谢谢张公子。”也跟了句,谢谢老板。每个人都简单的介绍了自已的姓名,和所属的职位(发烟的叫张鹏,木工工长)。
宿舍诸人都进入了梦乡,陈向南却还没有入睡,仔细想了想,有纹身的同事,打牌赢钱的同事等等,这些都有些超出了自已的认知。想不通就不想了,睡觉。
第二天早上,晨光穿过板房的窗户,洒向了房间内的五人,阳光打在了陈向南的脸上,看了下手机,才7点钟。其余四人稳睡钓鱼台,没有一丝要醒的迹象。
公家的公司,效率就会比较慢,有时人浮于事,有时按照流程办不正规的事儿,拿别人钱的钱顺便办自已的事儿。项目的书记正在做俯卧撑,姿势标准,连着做了20个,气都不喘一口,满头白发倒是梳得一丝不苟。
“李书记,早啊!书记身体真是好啊,我都做不了这么多。”
“嘿,我还跑了五公里呢!”
项目上工长一般有3个,木工工长、钢筋工长、混凝土工长。陈向南正好是木工,昨晚加班只是帮纹身大哥换班,他已经坚持了几个通宵了,没办法,基础施工需要连续浇筑混凝土。
站在7#楼的基坑边,太阳穿过云层,洒下遍地的金色。工地内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塔吊正不停地旋转(但没有跳跃)运送各类施工材料,各类机械设备的轰鸣声,工人的叫喊声,谱写了一曲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颂歌。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陈向南先是在管辖的各栋楼巡视一圈,解答图纸问题,认识各个班组长、协调材料。
施工通道上走上来一个“红帽子”和两个“白帽子”,俗话说黄帽子的干,白帽子的转,红帽子的看。(一般一线工人都是黄帽子,白色的是监理或者甲方爸爸,红色帽子一般是施工总承包项目管理人员)。
杜海浪三天看不到人影,今天验收钢筋,他没有办法,只能现身。两个监理大爷四处看看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都是些小的质量问题,现场调整下就验收通过了,临走的时候,杜海浪在不起眼的地方一人给了一包软华子,两位大爷开开心心的下楼了。
项目上的实习质量员小马反而还不乐意了,说那里那里没有做好,非得整改完才签字。杜海浪没有惯着他,
“你懂个鸡毛啊。”说完掏出电话:“张哥,钢筋验过了,通知混凝土来。”
小马也是轴,一听不乐意了,掏出电话呼叫了质量主管,他的师父。
果然,杜海浪那头电话刚挂,这头电话就响了,
“五哥,五哥,哎呀,哪需要您亲自来验收嘛,我马上安排整改。半小时就搞定了,我亲自守着。”
说完,安排了劳务钢筋班组长负责整改,然后就下楼去了,正眼都不带瞧小马的。小马倒是尽职尽责,守着处理完了。
陈向南工作认真负责,木工方面的问题早早都处理完了,所以小马查看一番后爽快的签字了,剩下的就交给张明镜了。
“南哥,今天钢筋供货商请吃饭,一起去呗。”
“阿浪,我不喜欢喝酒,就不去了,再说我去也不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的,就这么定了,南哥。”说完,杜海浪就挂了电话。
陈向南还在纠结,到底是去还是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