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感觉裴清悬看出了什么?

不应该吧!

宋禾将窗户和门都关上,出了主屋之后,告诉阿毛太阳能热水器的水还没好,借口出了主院。

然后去了蔺寻的住处。

聊了半个时辰之后,她匆匆回了主院,泡了澡之后,轻轻地推开了裴清悬寝房的门。

裴清悬睡的并不安稳,大概是因为刚做完手术,刀口疼痛,即便是每天都在挂止痛的点滴,但是痛感还是很强烈的。

她走近一些,裴清悬就睁开了眼,双目泠泠地看向她。

一时之间,宋禾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起床气在作祟。

“我去贵妃榻上躺一夜就好。”

“去隔壁吧,已经让魏氏给你备好床褥了。”

宋禾一怔,她倒是想这么说这么做来着,但是又怕裴清悬摆出一副脆弱的模样。

她点头,“好,我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议和,不会出事的。”

裴清悬咳嗽了几声,点头,“好。”

————

翌日,议和之日。

邺城全城戒备。

但是蔺寻却在如此紧要关头病了,发了高热,宋禾拿温度枪一扫,三十九度五。

她拿出额温枪的时候,蔺寻的侍卫各个瞪大眼睛看她,紧张的就像是竖起毛的猫。

古代人很脆,但又很结实。

所以蔺寻拖着三十九度五的高温,朝着裴清悬跪下。

“是下官无用,今日怕是不能陪裴将军去议和了,下官会派下官的五名护卫陪着裴将军前往。”

宋禾看向了裴清悬。

裴清悬还在手术恢复期,按理说这个时候比蔺寻还要脆。

但是,裴清悬还是在轮椅上弯腰,将蔺寻虚扶了起来,“既如此,蔺大人好生养病。”

卧室里,宋禾看着裴清悬换上了防弹衣,又换上了皮质铠甲,铠甲只在关键部位镶嵌着几个铁片,其余位置都是很厚很硬的皮质。

这还是宋禾第二次看他穿铠甲,如果他能站起来,这身铠甲穿到他身上,必定威风凛凛。

宋禾皱眉,“蔺寻他,是不是因为我才……”

装病!

又或者不是装病,是自已将自已弄生病了。

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病成这样不能去,太过凑巧了,反正她是不信。

因为她昨天强调了一下,让蔺寻昨天将东西寄出去,这才导致蔺寻猜测到裴清悬要噶了他。

蔺寻怂了,就称病不去了,派五名护卫前去,让他的护卫去暗中嚯嚯裴清悬。

“无碍,我本意不是杀他,而是他背后放冷箭才会杀,他不动手,我自然也不会要他的命,毕竟他也是朝廷命官,杀了他,弊大于利。”

宋禾点头,接受了这一说法。

因为别人的安慰一定要当真,这样才能让自已舒服。

宋禾从包里拿出电棒和防狼喷雾,放到了裴清悬手里,顺便告诉了他用法。

“这两样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裴清悬将两样东西都放到了胸口位置,“安心等我回来,我若是回来,便带你去京城。”

————

议和选在了邺城五里开外,靠近邺河的位置。

此处地形特殊,鞑靼那个方向有密林,地上建造了一个木台,类似于擂台。

瓦哈吉正目光阴翳的坐在上面,死死盯着裴清悬。

裴清悬带了一百余人出城,瓦哈吉那边可看到的人,也只有一百余人,这是在往来信件之中都谈好的,议和之日,不可兵刃相见。

裴清悬的轮椅被抬上木台。

瓦哈吉瞧见裴清悬如同一个废物一样,上个木台还需要人抬来抬去,眼中顿时露出了一丝轻蔑。

多尔丹死在这种人手里,也是窝囊。

而他的士兵,四万人死在这种废人手里,更是窝囊。

可除了瓦哈吉之外。

其余鞑靼人瞧见裴清悬,眼中皆是深深地恐惧。

“议和书,拿来!”

“先将乌日雅放了!”瓦哈吉看了眼乌日雅。

若非这是他娘最疼爱的幼弟,还是嫡亲的幼弟,他就牺牲掉这个舅舅立刻动手了。

可惜现在不能动手,就是因为乌日雅在裴清悬手中。

邺城离这边有五里,而他部族的勇士都藏在身后那片树林之中。

他部族勇士在裴清悬那处断崖下死了近七成,他已经沦为鞑靼十二部的笑柄。

若是再弃掉骥州,议和,那他将无法继位,十二部不会承认一个孬种做可汗。

“签了议和书,便放了你舅舅。”

瓦哈吉冷笑,“这议和书,按理说,也得是你们皇帝,亦或者太子来同我签,你一个将军,虽说是大雍皇帝的外甥,但能坐下同我签议和书,已是给足了你面子,竟然还敢同我讨价还价!”

裴清悬没说话,瓦哈吉脸色越来越黑沉,“还有,你带着一口棺材来,又是什么意思!”

“并非是给你的。”

瓦哈吉被他这不咸不淡的态度给激怒了。

“看来裴将军并非有意想议和,既如此,就为我四万亡魂赔命吧!”

瓦哈吉在开口的那一刻,便从桌下抽出了大刀朝着裴清悬砍过去。

裴清悬操作着轮椅堪堪避过,大刀砍到木头上之时,木头全部碎裂,藏身在木头下的鞑靼人破开断裂的木头大喝一声朝着裴清悬砍过去。

裴清悬的轮椅早已绕到了瓦哈吉身侧,锋利的折叠刀刺入了瓦哈吉腋下。

瓦哈吉感觉整条胳膊似乎被刺穿,他握着大刀还未曾再举起,那匕首就在他腰后刺入。

极其锋利,竟能刺破皮甲,瓦哈吉痛呼一声趴到了桌上,他的脑袋上就被抵上了刀尖。

“裴清悬,你若是杀了我,必定要为我陪葬,这个道理,你不该不懂吧,我可以杀你,你却不能杀我!”

瓦哈吉一边狂笑,一边疼的抽气。

这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但你作恶多端,触怒了棺材大仙,棺材大仙要通过这口石棺,给你赐下天罚了。”

裴清悬一怔,看向了石棺旁,便看到了一身男装,画粗了眉毛,贴了胡子的宋禾。

她的这身装扮,是蔺寻护卫的装扮,她混在了蔺寻的人之中。

她昨夜说是沐浴,却足足沐浴了一个多时辰,怕是去找蔺寻说此事了。

瓦哈吉脸色阴冷,“你是哪来的小卒,胆敢口出狂言,什么棺材大仙!”

宋禾让人将棺材推近了几分,“你不信有棺材大仙?那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