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寻抬步出了主屋,然后走出了院子,护卫还牵着两只鸡等在外面。

“大人。”

“本以为是这女子缠着裴清悬,或者是拿捏着什么把柄,所以我才故意说裴清悬有婚约一事,可现如今看起来,倒像是裴清悬单相思那女子,那女子一点捏酸吃醋的样子都没有。”

那女子究竟是何人?

屋里。

宋禾将茶壶放到了床边的小桌子上。

“将军,水果这两日恐怕要适量吃,带点橙子味的水会更好喝,这两日还是要多喝水。”

“方才蔺寻所说之事,是圣上赐婚,早些年我并未有心仪之人,故而并未拒绝圣上的赐婚,回京之后我便……”

宋禾打断了裴清悬的话。

“皇上是你舅舅,他给你定下的婚约肯定是对你很有帮助的,他不会害你的,别不知好歹了裴将军,以你今时今日的处境,悔婚你想过后果没有!”

裴清悬沉默许久,“你是在忧心我的处境,还是你并未想过与我成婚之事。”

宋禾也沉默了几秒。

从她的沉默之中,裴清悬已经知道了答案。

“你出去吧。”

宋禾意外,竟然都开始赶她走了?

她点了点头,出了门,顺手给他带上了门。

在院子里找了一圈,看到了端着药碗走来的周副将。

她将周副将拖到了角落里,“和裴清悬有婚约的那位方家小姐年芳几岁?”

周副将一头雾水,“今年约莫十七岁了。”

宋禾琢磨了一下,她比人家大九岁。

方家小姐十七岁了,裴清悬二十岁了,如果没有她横插一脚,这俩多合适。

“行了,如果裴清悬问起来,就说我回海城,处理公司的事了。”

等神明离开,屋里的将军便叫人了。

周副将急忙端着药碗进去,将药碗交给将军。

“宋禾在何处,找她进来,就说我要同她赔罪。”

“神明说她回海城了。”

周副将刚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将军手里的药碗被他生生捏碎了。

周副将吓了一跳,将军即便是伤了双腿之后,整个人变得阴郁一些,也从未发过如此大的火。

“将军,药还是烫的!您可曾伤到?”周副将急忙拿了棉布,擦过将军的手。

裴清悬目光从门外收回。

“将军,神明大抵是有重要之事回海城,问了我一句话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裴清悬看向他,“她问了什么?”

“就是问了京城隋远候家的小姐年芳几岁,我同神明说了,年芳十七。”

裴清悬:“……”

周副将看将军脸色不好看,他感觉自已说错话了,但是又不知道哪儿说错了。

“将军,神明为何突然问起那方家小姐?”

裴清悬将手里一直摩挲的玉佩拿了起来,“蔺寻拿来的,说隋远候小姐要他交给我的。”

周副将一怔,“这不是,长公主殿下薨时,方小姐侍疾在侧,殿下交给方小姐的,圣上明白了长公主的用意之后便赐婚了。”

长公主殿下是将军的娘亲。

这玉佩一共两块,长公主一块,将军的父亲一块。

那这块玉佩怎么又被送了回来?

周鸣皱眉,“这般重要的物件,怎么不亲手交给将军,随随便便交给一个蔺大人。”

“怕是隋远候家要退婚,先将玉佩送回来,让我有所准备。”

周鸣怔住,“隋远候这是何意,若是早些时候,以为邺城被困将军不在世上了,退婚便也算了,现如今邺城之危局已解,为何还要退婚?”

裴清悬目光落到了他的双腿上。

周鸣立刻明白了。

将军腿伤长达半年,这半年来,在外人眼中,将军已是双腿残疾药石无医。

再加上长公主和驸马早些年便和离了,驸马如今封侯拜相,自有家室,对将军不甚亲近。

而长公主又在前两年过世了。

再加上将军如今有腿伤,隋远候便将将军当成是废人。

所以才想悔婚!

“可这是圣上赐婚,岂能由得隋远侯随意悔婚。”

“左右这桩婚我也不想成,若是这老狐狸能搅黄倒是一件好事。”

裴清悬将床上的一片没清理掉的碎瓷放到桌上,展开掌心,看到了上面的几道划伤,“不过,若是隋远候想要悔婚,蔺寻却说,方家小姐等着我回去成婚。”

是蔺寻在试探他和宋禾的关系。

可是蔺寻为何要试探此事?

————

宋禾回了别墅,胖子乐颠颠将私人医院送来的药交给宋禾。

“小宋总。”

宋禾开了瓶红酒,直接牛饮,“我这是做鬼多年一朝没认出道士来一下被抓了。”

胖子:?

他探了一下宋禾的鼻息。

“还活着呢,我们现在去医院来得及吗?”

宋禾冷笑,“你自已墓地买好了吗就关心我死活了?”

胖子:“……”

戾气好大啊,这是失恋了?

“我妈,当年是被老宋的正牌老婆找到的,为了能对抗小三,人家老宋的夫人直接把我妈提拔成小四,虽然豪门喜欢这么玩,我也没资格指责我妈什么,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当小三的。”

胖子嗯嗯点头。

她倒是想,谁敢让她当小三啊,哪对夫妻想不开自寻死路找小宋总当小三啊。

今天小宋总情绪不太对,在哪儿受刺激了。

“我就问你,皇帝赐婚,如果抗旨,会是什么下场?”

胖子立刻来精神了,这是从鬼片到古装片了,鬼片他不了解,但是古装片他熟啊。

“抗旨不遵,砍头啊!”

宋禾又喝了一口酒。

她在思考,万一,裴清悬真的为了她抗旨,要砍裴清悬脑袋的时候,她就将裴清悬带来海城,然后将石棺给砸了,让他永远消失在大雍。

她想了一下,又觉得这是馊主意。

况且石棺是财路,不能砸。

不过这也是她胡乱想的,古代人谁没事儿抗旨玩呢,玩的那是自已的命。

况且人家那姑娘怎么办呢?人家才十七岁,况且她不知道裴清悬是不是之前和那姑娘有感情,结果见了她之后移情别恋了,移情别恋这种事,有一就有二,移到她身上就不能移回去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她这真正意义上的初恋,在这层窗户纸还没捅破的时候,就玩完了。

但是初恋归初恋,生意归生意。

她是绝对不会因为裴清悬结婚生子就断了大雍这条财路的。

宋禾安慰好了自已。

然后喝了又喝了三杯红酒,然后深吸一口气,从厨房抽出了一把菜刀来,“我竟然被人给渣了!”

这事儿不能细想,越想越生气。

她是没考虑过和裴清悬结婚。

八字还没一撇呢。

但是并不代表他可以渣她。

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气死别人的份儿!

胖子跪下扯住她的裤腿。

“杀人犯法啊小宋总,渣不怕,谁还没被渣过啊,我从幼儿园开始就一直被渣了,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等您多被几个人渣几次,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宋禾:“……”

她将菜刀重新放了回去,坐到了沙发上,双手捂着脸。

胖子叹气,想过去安慰,就看到宋禾放下双手抬起头。

“金价也降了些,你先去打听一下收黄金的地方,我先将一些没有样式的碎金卖出去。”

其余有收藏价值的她是要收藏起来的,以备不时之需。

最近邺酒的饥饿营销效果很好,她现在除了固定资产之外,流动资产也有十几亿了。

她暂时还不缺钱,但是后续扩大大雍商业版图,还是需要钱的。

尤其是现在米铺还没买,黄金是大雍的货币,后续在大雍换来的黄金,就还是要留在大雍是充当投资资金。

“然后再联系一下外地的菜商,新鲜蔬菜要大量供应。”

“对了,我还要定制一个人体骨架,要身高一米八九左右,体格健壮的。”

胖子感觉这点信息在脑袋里来了个过山车,每一句和每一句都不是一件事。

“然后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在祖坟里做个简易一次性机关,附耳过来。”

宋禾勾了勾手指。

胖子觉得小宋总可能微醺了,不管是生气还是高兴的情绪都被无限放大了。

好在思维还是非常清醒的,交代他的事情简直是事无巨细的。

宋禾交代完胖子之后,回到房间里睡了一觉。

睡醒之后,发现她还要去大雍给裴清悬挂水输液。

无奈,她只能简单洗漱,画了个淡妆,背上各种药,踏进了石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