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异样的感觉
沈掣守在床边静静注视着楚筠的睡颜。
其实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得到了楚筠要回国的消息。
当年楚筠出国的时候，沈掣费尽心思在那边安插了不少他的人。
一方面是暗中保护楚筠，避免沈家和沈氏集团的一些人对他欲行不轨。
另一方面也是要看着他一点；
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往他身上凑，他就揍的那人求爷爷告奶奶。
保证让他下次看到楚筠的脸，都要退避三舍。
让他放心的一点是，楚筠在国外的社交关系很简单。
基本没什么深交的朋友，更别提更有什么亲密的人了。
楚筠打算开一个工作室的事情他也知道。
两人关系最甜蜜的时候，他整天把这件事情放在嘴边。
沈掣当时都想好了，等楚筠大学毕业，他就帮他买下一层楼给他当工作室用。
只是还没付诸实践，楚筠就出国了。
沈掣守了楚筠一会儿，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赶紧拿出来挂断，然后轻手轻脚的起身出去；
走到阳台才把手机拿出来。
看到来电显示人的时候他轻笑了一声，
只是这笑容里多了些冷意。
过了一会儿沈掣才回拨过去，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你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在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啊爸，上班呗。”
“你少胡扯，小敏说你根本不在公司，你到底干嘛去了？”
沈掣目光微凉，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淡淡问道:“您找我什么事儿？”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了？”
沈国明在电话那头不满的吼了一声。
没多久，又硬邦邦的说道:“你现在赶紧回来和我解释解释，你王叔那块地是怎么回事？”
说完，没等沈掣回应，便立刻挂了电话。
沈掣缓缓将手机放下，他垂眸望着手机里十几个未接电话，全都来自同一个人。
他面不改色的将手机收回去，一点儿要回电话的意思都没有。
求人的滋味，也是时候该让那人尝尝了。
沈掣重新回到卧室，坐在床边守着楚筠。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就算是睡熟了眉头也紧锁着。
年纪轻轻的也不知道在烦恼些什么。
沈掣伸手过去，轻轻抚平了他紧锁的的眉头；
目光一寸一寸的描绘着楚筠的眉眼。
忽然记起多年前的一件事————
那年沈掣二十一岁，楚筠跟着他妈妈来沈家已经快半年了；
楚筠十八岁那天。
作为名义上的沈家二公子，成年礼办的自然风光。
沈掣本来就不喜欢楚筠母子，这次的生日宴他自然不想去。
只是他爹要面子，非得让沈掣出席不可。
沈掣不情不愿的来了，对楚筠当然没好脸色；
他当晚带了几个人把楚筠灌的烂醉。
成功又让他爹骂了一顿；
最后又说什么兄友弟恭的大道理，把不省人事的楚筠扔给了沈掣照顾。
“真是个麻烦。”
沈掣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嫌恶的拍拍衣服，仿佛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开玩笑，从小到大他从没伺候过人，怎么可能会去照顾一个麻烦。
他本来想把楚筠丢在床上就离开。
只是目光在看到醉酒的楚筠因为体温升高而把身上的衣服蹭乱开的时候。
沈掣忽然走不动了。
他知道楚筠长的好看，是那种第一眼就让人惊艳的人；
只是因为他母亲的原因，沈掣一直没怎么注意过楚筠。
现在这么一看，倒还真是吸引人；
沈掣鬼使神差的走过去，站立在楚筠面前。
身上投下的一片阴影笼罩着楚筠，
像是无形的牢笼，将床上这人圈住，无法逃离。
沈掣幽暗的目光往下移动————
他看到楚筠纤细的腰肢，皮肤如凝脂般白嫩；
因为喝酒喝多了的原因染上了一层薄红。
看起来像极了一块美味的糕点。
沈掣呼吸变的有些沉重；
他咬紧后槽牙，弯下腰伸手捏住楚筠的下巴。
沉声道:“你是不是故意装醉，你这个样子想要勾引谁？!”
楚筠意识已经模糊了；
所有的声音传到他耳边都自动模糊化了，像是耳鸣一般。
他只是觉得很热；
不由自主的呻吟出声:“热....好热....”
沈掣:“.......”
感觉到身体出现了变化，沈掣暗骂一声。
将旁边的被子扯过来，像包粽子一样把楚筠裹的严严实实的。
他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死死盯着楚筠绯红的脸颊。
喉结上下动着，他喃喃道:“和你妈真是如出一辙，都那么会勾引人。”
沈掣说着，伸手捂住楚筠的双眼，几乎是发狠一般吻了下去。
当他听到身下人传来的抗议声时，
心里涌上了一层奇异的感觉。
身体上的变化愈发明显了。
最后，沈掣报复性的咬破了楚筠的嘴唇。
几乎是逃也一般跑出了房间；
从那天起，沈掣对楚筠就有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想狠狠欺负楚筠，却不是那种像恶作剧一般捉弄人的欺负。
日落西沉，公寓里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楚筠是被饿醒的。
他睡了整整一天，精神都养了回来。
病好的差不多了，食欲也就跟着上来。
他掀开被子下床，这个房间的布局和之前一模一样————
地板上铺着毛茸茸地毯。
就连床头柜上摆放的台灯，都是当时两人一起买来的；
这房子里的每一件物品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楚筠；
他曾经和沈掣有过多么美好的一段时光。
楚筠收回目光，尽量忽略心里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赤着脚往外走，才刚打开房间门，迎面就撞上了沈掣。
两人皆是愣了一下。
楚筠动动嘴唇，还没说什么；
沈掣看到他却眉头一皱，弯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又不穿鞋，外套也不披上，你还想再发烧是不是？”
楚筠下意识搂着沈掣的脖子。
他垂下眼帘没说话。
也不知道因为谁他才发烧的。
沈掣将楚筠放在床上，凑到楚筠面前，“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两人的距离极近，要是再往前一点，都能碰到对方的鼻尖了。
楚筠不自在的将头扭到一边，“我，饿了。”
“早料到了。”
沈掣笑道:“昨晚做的菜你都没尝到，我又重新做了一桌，待会儿尝尝，看看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他说着亲了亲楚筠的脸颊，不顾楚筠警告的眼神，抱起楚筠往卫生间走。
“走了，帮你洗漱去。”
楚筠忍无可忍:“我自已有手有脚!”
“可我想帮你。”
和沈掣讲道理一向是没有用的。
洗漱完出来后，楚筠一直冷着脸也不搭理沈掣。
闷着头吃饭；
“别光吃米饭啊，你要出家当和尚吗？”
沈掣不停的给楚筠夹菜，“这个红烧排骨你最喜欢吃了，赶紧多吃点儿，还有这个鳕鱼....”
安静的房间里只听到沈掣说话的声音。
楚筠不理他，他也不觉得尴尬，给人夹菜夹得特别起劲儿。
“多吃点儿肉，你看看你瘦的，丑死了。”
楚筠：“.......”
三年不见，沈掣什么时候变成话痨了。
之前虽然也话多，但不至于这么啰嗦吧。
这顿饭楚筠吃的异常辛苦，先不提沈掣一直没怎么停的嘴。
就光是他给楚筠夹的菜，都快把人的肚子给撑爆了。
收拾完厨房后。
沈掣来到客厅挨着楚筠坐下，他抽出一张纸仔细的擦着自已刚洗完碗的手。
然后转头盯着楚筠沙发上昏昏欲睡的人。
“你要是困了就回房间。”
“我不困。”
楚筠说着坐直身体，将眼睛睁大；
身体力行的向沈掣证明自已一点儿也不困。
只是他这些小动作瞒不过沈掣，两人同居过一年。
沈掣知道楚筠一直有个习惯————
吃饱就犯困，小猪似的。
他将楚筠拽过来，按在怀里：“犟什么，困了就去睡。”
说着就要把人抱回房间。
“我自已去——”
楚筠实在受不了沈掣动不动就抱他这个毛病。
他一个成年男人又不是不会走路。
沈掣挑挑眉，依言放开他。
在楚筠迈进卧室的时候；
沈掣对着他的背影道：“宝贝儿，我有事要出一趟门，你乖乖在家等我，知道吗？”
“.......”
砰————！
回答沈掣是一道重重的关门声。
沈掣摇摇头，嘴角溢出一抹微笑。
他出门前又深深望了一眼紧闭的卧室房门。
像是在确定里面的人会不会逃跑。
沈掣从地下停车库把车开出来，兜风儿似的往沈宅去。
他老爹下午打的电话让他回去，他硬是磨蹭到了晚上九点左右才出门。
也不知道那老头会气成什么样。
如沈掣所料，他半只脚还没踏进家门。
沈国明中气十足的声音隔着客厅就传到了他的耳膜。
“让你早点儿回家你非得现在才来，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沈掣没搭理他老爹，一只手扶着旁边的墙壁低头换鞋子。
余光间，一双白色的绒毛拖鞋出现在他的眼眸中。
姚玉兰小心翼翼的走过来，下意识地连呼吸声都放缓了许多。
她轻声道：“小掣，你爸爸很生气，你待会儿说话缓着点儿，父子俩好不容易见面，别又闹不愉快。”
沈掣换好鞋子，抬头居高临下的审视着面前矮他两个头的女人。
望着楚筠的母亲，沈掣没由来的一肚子火。
要不是她是楚筠亲妈，就凭当年她做的那些事儿，足够把她赶出沈家了。
沈掣今天不想和姚玉兰计较，没搭理她，径直往里走去。
会客厅里，那人如他预料的一样，还待在这里。
看来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你还知道回来！”
一看到沈掣进来，沈国明怒视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指责。
沈掣放松的靠在门边，看着他老爹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淡淡道：“既然您看我回来那么不痛快，那我走？”
“你给我站住，长辈在这儿你什么态度！”
沈国明指了指沙发上的一个中年男子，
“你王叔等了你一下午了，你好歹过来打声招呼吧。”
“沈董别动气啊，小掣那么忙，我多等会儿也没什么。”
沈掣望着为自已打圆场的人无动于衷。
他走过去坐到另一个沙发上，明知故问道：“王叔找我什么事？”
“额.....”
王崇扬望了望沈国明，似乎是不太好意思开口。
沈国明点点头，主动替他说：“你王叔在北府那块地突然被上头的人审查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沈掣冷哼一声：“我怎么会知道？”
“你别和我装傻，你前几天才请那些人在北府那边吃过饭，转头你王叔那块地的评估报告书就被压了下来，银行那边的贷款也不放了，你和他们走的近你告诉我不知道？”
“那又怎么了？”
沈掣给自已倒了一杯茶，拿在手里也不喝；
他望着王崇扬，笑道：“王叔，最近风头紧，审批的有就严了一些，你那块地要是没问题，上面就肯定会放行，多等几天而已，急什么呢？”
王崇扬被沈掣说的出了一脑门的汗，
他那块地要是没问题他就不会来找他帮忙了。
现在公司的账户也被上面的人查了，迟早要出问题。
王崇扬开口：“小掣，我们做生意的谁没有一笔糊涂账，你也是个明白人，这次还请你帮帮王叔，事后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他顿了顿，说话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小掣，你不缺好的项目，何必来和王叔抢呢？”
话说到这里，王崇扬摆明了要把事情摊开说。
沈国明听了，大为光火，又回头瞪着沈掣。
抢？
沈掣眼里的光一下子冷冽下来；
他不会忘记当年王崇扬拿着他和楚筠的照片，找到他大伯邀功的模样。
那副嘴脸，他至今忘不了。
“抱歉王叔，北府那个项目我势在必得，都是生意人，咱各凭本事。”
他说完，不顾沈国明要吃人的目光。
站起来慢悠悠离开了。
当年要不是王崇扬想巴结他大伯一家，把他和楚筠的事情捅到他大伯一家面前。
楚筠也不会和他分开。
他这次，也要让王崇扬体会到，失去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滋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