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了为师吧,为师不敢了
又是梦。
许景随眼睁睁看着许影挥剑向他砍来,许影看上去志在必得,他大喝:“去死吧!”
许景随心急如焚,想提剑应对,发现自己的身体重的如同千斤磐石,怎么操纵都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看着许影攻过来。
他索性闭上眼。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许景随睁开眼,惊讶的发现眼前站着一道修长劲瘦的身影,那身影轻轻松松地化解了许影的杀招。
“师兄!”许景随惊讶极了。
薛如雲侧目,安抚性地看了他一眼。许景随激动不已,他也想提剑与师兄并肩作战,可是...
一道冰冷的声音透过层层梦境,直直洞穿入他的脑海。
“师尊还不愿醒吗?”
陆遥往的指尖拂过许景随的脸,引得刚刚醒来的许景随一阵颤抖。
陆遥往细细的看着怀中之人,不错过许景随脸上的任何表情。
刚才许景随不停的在念叨着什么,嘴唇一张一合,煞是可爱。
陆遥往嘴角不着痕迹的勾起一抹微笑,他凑过去,贴着许景随的嘴唇仔细听。
却听许景随不住地小声唤道:“师兄...师兄...”
魔尊愣了一刹那,随即,猛得一挥手。
刹那之间,周遭光景都不复存在,又回到了之前那个普通的客栈房间内。
这就是帝道的...实力啊。
许景随眼神微缩。
陆遥往注意到了他神情的变动,面上,偏执之色初现。
光华散去,陆遥往又一挥手,周遭的景象,又从客栈房间,变成了魔界。
魔界依旧奢华,六界之外,五湖四海皆是被血色所覆盖,一片荒芜与破败。
许景随脸色一白,抓着陆遥往衣襟的手指颤了颤:“幻境...”
陆遥往含着笑,笑里是一片凉薄:“弟子早已告诉过师尊了,是师尊不愿相信罢了。”
说完这句话后,陆遥往清楚得看到,许景随的眸子黯淡了下去。
师兄...许景随低着头,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薛如雲长身玉立的样子。
陆遥往都不用揣测,就知道许景随现在在想什么,他冷笑了一声:“看来,是昨晚徒儿没有满足师尊,这才让师尊一直惦记着别的什么人。”
许景随的脸色白了白,终究没有说话。
陆遥往更生气了。
明明许景随身上依稀的痕迹是那么鲜明,可那张脸,再不复昨晚意识迷离的潮红,唯有让人望而生厌的淡漠。
仿佛陆遥往跟那些利用他的人没什么不同。
许景随这副冷漠的样子让陆遥往恨的心痒痒。
他真的很想撕破师尊这冷静沉着的表皮,把许景随永远留在身边,像赏花一般的日日赏玩。
让许景随哪里都去不了,作为最解恨的报复发泄。
许景随真的是被折腾怕了,他连连求饶:“遥往,遥往,饶了为师吧,为师不敢了!”
陆遥往又怎么会听他的话。
于是,新的一轮折磨,又开始了。
*
等许景随再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处在这个幻境之中。
这是陆遥往创造出来的帝道幻境,许景随疲倦地一翻身,就发现了身旁熟睡的陆遥往。
许景随看着陆遥往安静的睡颜,陷入深思。
他的大脑渐渐为他梳理发生过的事情。首先,他昨天晚上因为私会荷訾簟,被陆遥往发现了。
陆遥往火冒三丈,把他拉进了帝道幻境里,还召唤出来了两个分身,狠狠折磨了他一番。
次日,他醒了,而他之所以每次都比陆遥往醒得早,他总结了一下,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梦境。
梦境里,许影每次都会用令他绝望的事实告诉他:许景随,你该醒醒了。
许景随一直知道的,这是这次做的梦有些奇怪,他明明就要被许影给杀了,师兄却突然跳出来救了他,再接着就是陆遥往把他喊醒,进行了新一轮的折磨。
现在是第二天的晚上了。也就是说,陆遥往已经折磨他两天了。
他现在被关在幻境里面,幻境里的时间流速跟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话虽如此,许景随依然无法判断现在的准确时间。
现在究竟是什么时辰,这个问题,许景随甚至无法通过正常的时间计算方式来推测了。
尽管他看上去一无所知,但他仍然知道,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不过是过眼云烟,被许影拿去,只是时间问题。
毕竟许影的父亲可是天道,谁敢与天道对抗呢?
上一个与天道对抗的云瑶上仙,已经不知身在何方了,已经是三界查无此人的存在,下落不明的典型。
云瑶上仙,名依月,她有个温柔的名字,云依月。
作为掌管日月星辰的仙,她若对天道的决策有意见,那带来的影响必是巨大的。她敢公然跳出来反对天道,就意味着她有与天道相对抗的资本。
正是由于功高震主,她才会被天道私下处理。
而究竟怎样处理,人间不得而知。
她的故事之所以一直流传于民间,也不过只是因为她的美貌、与敢于对抗天庭的故事,具有无可比拟的传奇性而已。
许景随无声叹气。与天斗,其乐无穷?那是他以前的想法,谁年少时不想建功立业,但那些终究只是年少轻狂,少不经事的反应。
他现在只知道,天定胜人,而非人定胜天。
他趁陆遥往还在沉睡,拿出荷訾簟给他的锦囊,取出里面泛着寒光的银针。
银针很长,比成年人一指要长上很多。
他拿着银针在几个关键穴位上,施了几针。
不出四息,刺骨的疼痛便清晰起来。
痛楚,几乎将他淹没。
他毕竟没有专修医道,施针是一知半解,力度与手法不甚专业,然而只凭这疼痛,便足以抑制身体里面传来的异样。
这股异样无他,正是天意。天意降临,特意告诉许景随:你的死期到了。
痛感让许景随脸色发白,他的表情从忍受剧痛时的隐忍,到面不改色。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刻钟,他疼的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他紧咬牙关,才没有叫出声来。
今天只是第一次而已,以后这样的疼痛,将会有无数次,直到死亡到来。
许景随知道,自己将会适应,并且不得不适应疼痛,许景随苦中作乐的想,也许这并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他的耐痛性越来越强了,不是吗?
停下动作,他取出银针,将银针一根根收好。银针在他身上留下的一排排针孔便更为清晰了,和他身上的青紫红三色痕迹交相辉映。
许景随默默将衣服穿好,遮盖住自己身上交织的痕迹,取出从荷訾簟那里得来的药膏,自己开始涂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