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防风邶见我出神,碰了碰我。
我回神,淡淡笑道:“没什么。”
深夜,我与防风邶有说有笑地回府。远远滴,看到防风意映焦急地站在门口左右张望,蹙眉跺脚。
望着我们,她失声道:“你们怎么才回来?”
闻言,我们一愣,不约而同问道:“何事?”
防风意映悄悄将我们拉到一旁,低语道:“今日盛宴上,西炎旭阳多喝了几杯,趁着酒醉,借机发难,打了赤水丰隆。众人不敢阻拦,璟前去拉架,也挨了两拳。引得前来观礼的各大氏族敢怒不敢言,最终不欢而散。”
“赤水丰隆呢?”我忙问。
意映为难道:“在——在卧房!”瞧着她愁眉不展,心下疑惑,恐怕不止打人这么简单吧?
“小妹,还有何事?”防风邶直接问道。
意映左右环顾,紧咬唇边,怯懦道:“怪就怪,近日丰隆得了一种怪病,受不得外力冲击。经过一番打斗,皮肉布满血红脉络,宛若红丝,布满全身。红丝所到处,变成了腐肉!怪——怪吓人的!族中良医束手无策,纷纷告辞——”说着,怯怯地望向我。旋即,跪下磕头行礼道:“还请大王姬救救丰隆,别让丰隆在青丘有何闪失!”
我点点头,果然没看错!防风意映确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如今的局势,丰隆若有损害,辰荣一族绝不会善罢甘休。即便此事与涂山无关,可丰隆毕竟是在涂山府上受伤,定然会引得中原各大氏族心生芥蒂,纷纷介怀。
闻言,我赶紧搀扶起意映,望着她说道:“你放心,有酆都氏在,一切无碍!”
听闻,防风意映激动地抓住我的手,眼含热泪道:“谢谢!谢谢!”
随后,防风邶跟随意映看了看病重的丰隆。我则回到殿内,唤出了酆都梨白。嘱咐了几句,便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了丰隆所在的寝殿。
刚刚进门,涂山璟便递过两方绢帕,示意我们戴上。
“不必!”酆都梨白淡淡地说道。
此时的丰隆躺在床上,脸上布满红色血丝,面色惨白,嘴唇发紫,气若游丝,腐坏的血肉伴随脓水浸透了衣衫,发出浓浓恶臭。我抬眼看了看防风邶,他蹙眉摇头。
酆都梨白落坐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冷笑一声,两指放在丰隆眉心,口中念念有词。指尖闪烁光亮,在防风邶、涂山璟和我的见证下,酆都梨白脸上的符文顺着手臂纷纷涌入指尖,化作光亮。光亮瞬间炸裂,晃得我们别过头去。下意识,防风邶向后拉扯了我一下。
光亮过后,丰隆脸上的红丝不见了,面色如常,呼吸均匀。那股恶臭也渐渐消散,空气中散发一股淡淡的香味,若有似无,甚是好闻。我不禁细嗅了两下,防风邶却捂住了我的口鼻,蹙眉摇头。
见此情景,我屏住呼吸。一旁的涂山璟怔怔地看着我们,胸口起伏不定,似有话说。
再看酆都梨白,符文又回到了脸上。
站起身来,对涂山璟恭敬行礼道:“劳烦族长,为他准备热水沐浴,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切记:只需热水。”
涂山璟赶忙吩咐下去,不多时,侍从提着三桶热水走了进来,灌满了浴桶。热气蒸腾,来到浴桶前,她凑到热气前,深深细嗅了一下。
紫色的眸子在水中打转,掬起一把热水,点点头,抬手划破手腕,一滴血缓缓流出,随即血液自动回流、愈合,不留疤痕。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滴液体。
转身对着涂山璟嘱咐道:“劳烦族长,派两个可靠的人,为公子沐浴更衣!”
闻言,涂山璟忙点头应承,派来两名心腹伺候丰隆沐浴更衣。随即,酆都梨白便说了一句已无大碍,便嘱咐我们回去好好休息。我们恭敬地退出殿宇,只留下酆都梨白和两名侍从,还有昏迷不醒的赤水丰隆。
“今夜太过凶险,为保安全,还是多找几个心腹护卫才是!”我皱着眉头,思索道。
“好!”涂山璟点头,随即召唤来七名灵力高强的护卫,还有一些暗卫潜伏在府内四周。
“早些歇息吧!”涂山璟望着我,一脸疼惜。
“嗯!”我点头。
“我——”涂山璟伸手,张了张嘴。
“二哥,你送送大王姬吧!”防风意映不知何时站在一旁,紧张道。
我笑了,点头称好。
随即,防风意映一脸笑意地送上大敞,披在涂山璟的身上,柔声道:“夜深露重,当心着凉!”
我笑望着这对璧人佳偶,点点头。意映开始上心了,紧张,意味着害怕、失去,说明涂山璟在她心中已然占有一席之地了。
“走吧!”一旁的防风邶随口说道。
我点点头,随防风邶而去。
一路无言,我知道,他担心隔墙有耳,默契地沉默不语。
他将我送到殿宇,关上殿门,一脸戏谑。
“你倒是胆大,敢在涂山族的眼皮子底下,擅闯我的闺房!”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
他笑了,双臂抱怀,调侃道:“我哪有那个胆子,不过是谨遵族长夫人的命令罢了!”
“油嘴滑舌!”我嘟嘴。
随即坐在妆台前,开始拆卸发饰。他走过来,伸手帮我。别说,动作还挺熟练。
我不满地瞪着镜中的他,他却浑然不觉。直到妆发拆完,才看到镜中气呼呼的我。
“怎么了?”他伸手搭在了我的肩膀,环住了我。
我腾地起身,躲开了他的勾肩搭背,坐在床边,抚弄头发。
见我不高兴,他来到床前,坏笑抱怀,倚在床框上,戏谑道:“姑奶奶,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我哪敢生气啊!”我冷哼一声,矫情道:“动作这般纯熟,怕是给不少姑娘卸妆练出来的吧!”
闻言,他嗤笑地摇摇头。
“你还敢笑?”我气呼呼地起身,一脸怒色。
“错了!错了!”他走过来,伸手拉住了我的手,晃了几下。
瞬间,气消了大半,我扬脸嘴硬道:“错在哪里了?”
“哪里都错了!”他柔声说着,又晃了晃我的手臂。
“下不为例!”我冷哼一声。
“好!”他点点头,灿然一笑。
与他调笑几句,便聊到了丰隆身上。
“你怎么看?”我问道。
他蹙眉不解地说:“看着不像蛊虫,倒像是中毒。”
“中毒?”我一愣,脱口而出。
“嗯!”他点点头:“毒,分很多种类,罕见的毒素往往以蛊虫形式掩盖,混淆视听。”
“难怪,你要捂住我的口鼻!”我嘟哝。
“我曾在游历中,听闻过此毒。此毒太过诡异,定是高人所为。”防风邶缓缓而语。
“高人?”我皱眉。心下思索,到底是谁要在涂山族的宴席上算计辰荣氏的嫡子?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目的又是什么?想着,我轻咬下唇,眉头紧锁。
“用毒?用毒!”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我不就是用毒高手吗?”
这么说,凶手是冲着我来的?可为什么要把毒用在丰隆身上?陷害还是别有所图?我摇摇头,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沉思之际,便听侍女急促的拍门声:“大王姬,不好了!”
我忙打开房门,侍女焦急道:“西炎王孙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