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海上,防风邶拥着我缓缓落入海中——

我抬头望去,零星的月光伴随壮阔的海水,恍若碎银入海,起伏不定。越发衬得海水幽深,寂静沉沉。

防风邶凝聚灵力,在掌中幻化出一团光亮,瞬间照亮了周围的夜海。

我欣喜地望着他,他含笑望着我。

只是,憋气间,有些窒息。

他赶忙过来搀扶我,轻语道:“你可以在海底呼吸。”

我倔强地摇摇头,指了指唇边——

防风邶看着我的唇,一时有些犹豫。思忖片刻,摇摇头,笑着拒绝了。

“你就不能主动点?”无奈之下,我吐槽了一句。憋得脸色通红,终于可以畅快地呼吸了。

“你——就不好奇为何能在海底自由呼吸?”他欲言又止地问。

我摇摇头,笑答:“能与你畅游大海,终归是美事一桩。”

闻言,他悠闲地背着双手,无奈一笑。

一声鲸呼传来,几十只体型硕大的鲸鱼缓缓游弋。身姿庞大,遮天蔽日,宛若远古巨兽。

“哇!”我惊讶地望向它们,一脸惊叹。

追寻鲸鱼的游弋,来到了一处海贝岛。大小不一的海贝,缓缓开合,硕大的珍珠在静海中光芒璀璨,宛若明灯,光耀丛生。如梦似幻的炫彩环裹岛屿,让人喟叹。细细观瞧,海贝五颜六色,花纹各异,美不胜收。

我好奇地伸手,想摸一摸海贝的软舌。

“啪!”小海贝狠狠地夹住了我的手指,惊得我差点叫出声。别看贝壳小小,劲儿还挺大,片刻间,便夹得我龇牙咧嘴。

防风邶忍俊不禁,轻轻弹了弹小贝壳。贝壳缓缓地松开了,趁机,我赶紧抽出手,使劲甩了甩。转身,一脸幽怨地看向防风邶。他握住我的手指,轻轻放在唇边,吹了一口气。手指感受到他的气息,不由地颤抖一下。

“疼吗?”他关切地问。

我摇摇头,只是手指凑到了他的唇边,不知何时,变成了摩挲他的唇。

他抬眼看向我,目光相交,蛊虫跃动,莹莹之光在我们之间流转,盘旋,为暗海平添了一丝流光。

暗海中的他格外俊俏,像沧海遗珠,光华璀璨,明媚耀眼。不知怎地,我忽然有些害羞,低头闪躲他的目光

不曾想,他捧起我的面庞,温柔的吻便落了下来。

他,温柔细腻,如同画笔款款勾勒。我只觉得身子滚烫,脑袋空白,胸前蛊虫大放异彩,莹莹之光变成灼灼之亮,照亮了暗色沉沉的海域。那番光亮,让周围的海珠失了神采,惊扰了海贝,纷纷合上贝壳。

一吻过后,我有些头晕。

“够主动吗?”他戏谑道。

“你——”我有些羞赧,赌气不看他。平日看似我调戏于他,可一旦过界,女性的矜持和羞涩,让我本能的害羞。他,看着克制,一旦释放,如同洪水猛兽,不知疲倦。或许,这就是男女有别吧!

耳畔传来了鲛人的歌声,莞尔动听,恍若天籁,让人神往。我不由地驻足停留,细细观望。两条人鱼,鱼尾泛起华彩,在海水的涌动下,宛若流动的彩霞,如梦似幻,让人惊艳!海水温柔地托起他们飘散的黑发,肤如白雪,隐隐泛起鳞光。两两相对,深情歌唱,十指相扣,泛起华光的鱼尾,在沉寂的海中越发耀眼。

动听的歌喉引来一群发光的水母,在鲛人歌声的鼓动下,它们仿若训练有素的舞姬,翩翩而舞。柔嫩的触手,起伏不定,光亮的周身在海中泛起光泽,如同流光,四散而开。追随远去的人鱼歌声,在一颗巨大的海贝之下,起舞纷飞。不多时,海贝缓缓合上——

“好美啊!”我感慨。

防风邶点头:“该用狌狌镜记下来。”

“没关系!”我朗笑道,与他面对面,抬手也抚上了他的胸口——

“我用心,记住了与你的一切!”我望着他,一字一顿道。

他灿然一笑,将我拥入怀中。

我们回到了大贝壳,这里一切如旧。只是,第一次与防风邶在这里相聚。我望着一头黑发的他,有些失神。

“怎么了?”他凑过来,关切地问。

我捧起他的脸,郑重道:“今夜,可不可以不要走——”

闻言,他愣了片刻。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许久,他抚上我的手背,点头称好。

我幸福地靠在他的怀里,感受他心跳的欢喜。

“你——”他张了张嘴,犹豫片刻,缓缓说道:“变了许多!”

“嗯!”我点头:“重生一回,才知道什么最可贵。”说到此处,我勾住他的脖颈,望着他,目光灼灼。

“我曾在轮回幻境看到了你所做的一切——”我缓缓而语。

闻言,他身子一僵,愣在原地。

我笑了,抬头一吻,如蜻蜓啄水一般,真诚地说道:“谢谢你,相柳!你是我这辈子最割舍不下的人!”

那一刻,防风邶目光如炬,笑着垂下眼睛,伸手剐蹭了一下我的鼻尖,笑道:“傻丫头!”

那夜,防风邶搂着我躺在大海贝的家中,没有逾矩。我靠在他的怀里,安稳甜蜜地睡了一个好觉。

一连七日,我在海底的大贝壳,开开心心,吃吃喝喝,逛遍了海底世界。防风邶早替我给玱玹送去了信函,寥寥一语:散散心。

第八日,防风邶慵懒地躺在床上,单手支起侧脸,我落座在旁,他伸手抚弄着我的发梢,戳了戳我——

“小夭!”他看着我,顿了顿:“你,该回去了!”

闻言,我回头望向他,他垂眸不语,我心下了然。大业未成,他是辰荣义军的军师,多少军务杂事等着他去处理。

七日,已然是他的极限了。

我点头称好——

“我——我不是赶你走!”他慌忙起身解释。

我抬头轻啄他的唇,笑道:“我知道!我还会再回来的!”随即,他搂紧了我。他臂力很大,勒得我生疼,似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

忍着疼,我颤声道:“与你相处的每一日,我都分外珍惜!”他的下巴在我的肩颈上慢慢摩挲,我拍了拍他的脊背,柔声道:“我不在的日子,好好照顾自已!”

闻言,他忽地将我扔在了床上。脸色突变,暗沉如夜。俯身凑近,一种野兽的威压扑面而来,叫人不寒而栗——

“小夭,你这么关心我,会有麻烦的!”他缓缓逼近,目光森然。

我不躲不闪,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手指在他的脸颊上寸寸滑过——

胸前的蛊虫亮了!

我知道,他又要拿出一副喝退我的模样,吓唬我了!

情蛊不会说谎,至少,不会嘴硬。

防风邶敛色,赌气般地坐在床上。这次,他没有吓退我。

我起身,缓缓靠近他,目光相交,真挚地说:“相柳,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不待我说完,他便伸手捂住了我的嘴。“死”似乎成了他的忌讳,每次提及,他都不高兴。

我笑了,他还是在意我的。

感受到掌中的笑意,他忙撤回手掌,傲娇地别过头去。

我欢快地搂住他的脖颈,郑重道:“以后,不要嘴硬,不要吓我,不要把我推给涂山璟或其他男人,好吗?”闻言,蛊虫跳动了一番。

我再接再厉道:“我心悦的人一直是你,若你不确定,可以反复向我确认!相柳——”

我缓缓转过他的面庞,郑重道:“我心悦你!”说完,便吻上他的眉眼,脸颊,唇边——

防风邶不再言语,回应我的吻——

萤火之光溢满整个贝屋,点点闪动,粲粲其华,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