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相柳又隔了好久才来。我望着他,不由地喜上眉梢,一脸笑意。胸前的蛊虫更是欢呼雀跃,鼓鼓而动。

相柳笑意越发明显,说道:“今夜是月圆之夜,我带你出去玩吧!”

“好啊!好啊!”我连连点头,一脸欢喜。

今夜的他比平日话多了许多。我欢快地在他面前转圈圈,不经意间,与他四目相对——

胸前的蛊虫亮了,点点荧光在我们之间汩汩而动,似流水似柔光,夹杂着说不清的情愫。让我们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多久,相柳最先低下头——

我着急地扑到他的面前,抓住他的双臂,惊喜道:“相柳!”他抬眼,眼中满是惊喜,隐隐泛泪。

“你能感觉到的!对不对?”我目光灼灼,紧紧地盯着他,再三追问。他望着胳膊,愣了片刻,缓缓抬头——

目光相交,蛊虫再次跃动,莹莹之光在我们之间缠绕,似情丝缠绕,似蜜糖裹挟,让人甘之如饴。他眸中情意满眶,爱意流转,那溢在眼角的泪水宛若珍珠,滞留在此。

我畅然一笑,想与他说些什么。突然,被一股灵力吸入本体,魂神不知。

许久许久,我睁开双眼——

如今的我与小夭已然融为一体了,我惊讶地抚摸脸颊,双手双臂,慌忙坐起来。缓缓走下床,慢慢移动脚步,逐渐适应这具身体——

耳边传来了海浪的拍打声,夹杂海风的吹拂,一时心情舒畅,宛若新生。啾啾鸟鸣,一只浑圆的白色小鸟,扇动翅膀,欢快而来。

“毛球!”我欢快地叫了出来。

它啾啾而鸣,算作回应——

看到突如其来的毛球,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心下了然,毛球要代替相柳护送我回去。

离别是早晚得事情,我四下观望,并没有看到相柳的身影。落寞地问:“相柳呢?”

毛球摇摇头,叽叽喳喳,飞身叼住了我的衣衫,似在催促。

我伸手一抚,挣开了毛球的催促。冷冷道:“相柳不来,我就不走——”说完,便赌气坐在床上。

毛球一个踉跄,晃晃悠悠,稳住了身子。许久,摇摇头,长叹一声,转身飞走了。

我双手抱膝,一脸沉静,静静等待相柳的到来。

许久许久——

日暮西沉,月色如勾,浅浅的弯月照亮了一池的静海。海风裹挟海浪,在暮色中颠簸,好似观望的鱼儿,窥望着贝壳中落寞的我。

我在赌,赌相柳的出现——

许久,伴随一声鹰啼,我抬头望天,一展笑颜——

“相柳!”我欢喜地站在海贝面前,欢快地朝他招手。那晚的相柳一袭白衣,在月光的照耀下,隐隐泛光,踏着清冷的月色,款款而至。不紧不慢,不疾不徐,一步步走到我的心里。

我面带笑意,朝他扑了过去——

相柳猝不及防,呆愣在原地,任由我抱着他,碎碎念叨:“你为何不与见我一面?”活像一个小怨妇。

我躲在他的怀里,感受他坚实的胸膛,胸前的荧光再次闪耀,莹莹之光缠绕彼此。心意,胜过千言万语——

许久,他僵硬地推开我,冷冷道:“不是让你离开吗?”

“总要与你道个别啊!”我扬起清亮的眸子,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蛊虫似有感应,欢喜而动。他望着我,呆愣片刻,张开双唇,喉结滚动,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片刻,化作一句:“罢了!”

我笑了,赌赢了——

他不会让我在此久留,闻言涂山璟大限将至,怕小夭抱憾终生,便将小夭唤醒。却不知道,轮回幻境,让小夭抱憾终生的人是他。这一世,我要代替小夭好好弥补他。

见我巧笑嫣嫣,他一脸冷色,转身要走——

我伸手环住了他,隔着清亮的银发小声道:“医好涂山璟后,我便回来找你!”闻言,他身子一僵,愣在原地。

我加重了手中的臂力,悄声道:“谢谢你,守护我这些年!我——”话到嘴边,脸红了,眨眨眼,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词汇,怯懦道:“我总要报答你的!”

闻言,相柳挣开了我的双臂,冷言冷语道:“大王姬不必记挂在心,举手之劳罢了——”我颠颠地跑到他的面前,一脸讨好,眨着眼睛,嘟嘴道:“你若不嫌弃,我便以身相许,可好?”

闻言,他如五雷轰顶,愣在原地。随即,硬硬地撇过头去,嘴硬道:“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话虽如此,我却感受到了蛊虫欢快的跳跃,我欢喜地拽住他的手臂,撒娇道:“一言为定!”不待他反应,便拉着他的手拉钩盖章。他怔怔地望向我,恍若看着路人一般。不由地抬手,摸了摸我的脑门,我趁机搂住了他的小蛮腰。

“放手!”他冷冷道。

“不放!”我加重了手中的臂力,美滋滋地靠在他的怀里。威胁道:“你若再挣扎,我便不走了!”闻言,他僵在原地,任由我抱着。

我贪婪地嗅着相柳身上清凉的味道,如雪一般,心中甚是满足。

许久,相柳吐出一语:“涂山璟——”

我抬头,两指覆在他的唇边,挡住了他下面的话。郑重其事地对他说:“相信我,我对他没有儿女私情!”目光坚定,眼神灼灼——

目光相交,彼此胸口的蛊虫再次将我们未宣之于口的爱意化作荧光,照亮一隅。

“谁——谁在乎——”相柳赧然,不再盯着我,只是一把盖住了我的脸,顺势将我推到了一旁,随即落座在了床上。

我笑嘻嘻地走过去,与他并列而坐,相柳扭过头,并不理会。我抱起他的胳膊,笑道:“我知道!这次回轵邑城,只是单纯地救助涂山璟罢了!你不用担心!为了你,我还会回来的!”

“为了你——”三个字脱口而出,蛊虫欢喜雀跃。相柳不由地伸手按住那颗跃动不止的心,嘴角上扬。我与他心有灵犀,嗤笑一声,在他的肩头上蹭了蹭,撒娇道:“我要走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一愣,按下心头的欢喜,敛色回眸,正色道:“我——”

我欣喜地望着他,抬起头,闭上眼睛。遐想中,嘟起唇,一脸期许,缓缓靠近——

那番说辞被这突如其来的搞怪破坏了气氛,相柳敛色蹙眉,抬手重重敲了一下额头——

“哎呦!”我捂着脑袋,一脸委屈地望着他。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送你!”

“嗯!”我欢喜地跟在他的身后,与他同乘毛球。一路上,我抱着他的臂膀,靠在他的肩头,他不躲不闪,嘴角笑意未减。胸前的蛊虫在我们之间跃动,似心跳又似情潮。爱意无声,胜过千言万语!

来到了轵邑城,瞧着脚下灯火璀璨,繁华热闹的城镇,一时间,有些唏嘘。抓住他的手臂,探头向下望去,张望之际,不由地握紧了相柳的手——

“你——”相柳欲言又止道。

我忙嬉皮笑脸道:“没事,只是,许久未归,有些陌生——”

他点点头,有些释然。

“你等我!”我望着他,郑重地说,伸手捏了捏他的掌心。他怔怔地望着我,不知在想什么。许久,喉结滚动,说了一句:“该走了!”

说完,用灵力将我稳稳地送到地上——

我站在地上,抬头望天,毛球扇动翅膀,一声鸣叫,引来无数人围观。我在众人的簇拥下,差点跌坐在地。再抬头时,天空只有一轮弯月,空空如也——

人群交织如梭,唯我落寞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