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一声落下,身着黑色玄甲的士兵陆续冲了进来,站到房间各处,仿佛一柄柄黑剑,锋芒外露,震住所有妄动之人。

而后一身玄衣金冠,身姿高大挺拔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身侧跟着一位同样玄色衣衫,抱剑的少年。

那身影理都没有理在场众人,径直朝云九黎走来,停在她身前。

云九黎微微仰头,脸上尽是笑意,“哥哥,你怎么来了?”

云墨颜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哥,别揉头。”云九黎歪了歪脑袋,试图让自已的头远离她哥的大手。

云墨颜嘴角微弯,又揉了两下才放下,看了一眼低着头的余袅袅,挑眉道:“不是说出来跟余四小姐一起出来玩吗,这船可不是我给你租的那条。”

“我不想来的,可奈何二表哥说,我不来就是不给他面子,那我能怎么办。”云九黎摊手。

“是吗。”云墨颜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转身看向二皇子,微微拱手,“二皇子殿下,舍妹劳您照顾了。”

二皇子被云墨颜那双黑沉的眼眸看得一僵,微微扯了扯嘴角,“岂敢,岂敢。”

他是不是应该找大师算算,他这是走得什么霉运,想做成的事没一件,现在不仅失了宁韩铭这个得力手下,还得罪了云家兄妹,不,还有父皇。

以父皇对云家兄妹的偏爱,此番……罢了,总会比三弟的下场好一些。

二皇子安慰自已,不过就是可能被父皇冷遇一段时间,至于找人来帮忙,那倒还不至于。

“小秦大人,请。”云墨颜站到云九黎身侧,一副“我只是来看妹妹,不管多余事”的态度。

秦屿拱了拱手,算是感谢,而后对在场诸人道:“麻烦各位在此停留,等候问话,待问过话确认没问题后,各位即可回家。”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宁国公冷声阻止,“此案关系我儿为谁所害,本官要求旁听。”

南阳侯紧接着道:“本侯也要旁听。”

说罢,还瞪了一眼宁国公,恨不得拿眼神杀了他。

“既然如此,本郡主也来听听吧,今天这一出出的,真真是比看戏还精彩。”云九黎嘴角微抿,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云墨颜闻言立觉不对,剑眉蹙起,“黎儿,你还遇到什么事了?”

云九黎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有人要推我下水,结果自已掉水里去了。”

“不过,被五表哥救起来了。”

最后一句话落,云墨颜凌厉的目光立时射向努力缩小自已存在感的五皇子。

五皇子肩膀一缩,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云墨颜目光沉沉,“既如此,本将军也来听听。”

秦屿忍住扶额的冲动,光是听问询的人都够塞满一个屋子了的。

片刻之后,一间还算宽敞的屋子里,秦屿坐在主位,左侧靠窗,坐着宁国公,云墨颜和云九黎,还有被云霓带进来的余袅袅

余袅袅瞅瞅这,瞅瞅那,实是不知自已为什么要在这里,她本想着去找芷瑶和紫燕的。

右侧靠窗,坐着二皇子,五皇子,以及时不时就瞪宁国公一眼的南阳侯。

秦屿刚要吩咐人将事发之时在场的南阳侯世子的仆人带进来,一声高喝传来,“陛下驾到。”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皇帝沉着一张脸大步走了进来。

“平身。”

秦屿让开,迎着陛下坐上主位。

皇帝刚要坐下,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乖乖站在兄长身侧的云九黎,可惜云九黎看不见,云墨颜装没看见。

“哼。”他冷哼一声,上位者的威压展露无遗,“谁准你出宫的?”

云九黎却一点儿也不惧怕,还笑盈盈回道:“皇祖母啊,待在宫里那么无聊,皇祖母可怜我,才允许我来找余姐姐玩的。”

“可怜你?”皇帝被逗笑了,转身坐下,偏头看向秦屿,“朕听大理寺卿说,你断案很有能力,此案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遵陛下旨意。”秦屿行礼道,而后继续按照他的步骤来。

南阳侯世子的仆从们很快被带了上来,进门就战战兢兢的跪下磕头,完全不敢抬头看。

“本官问你们答,不可隐瞒,南阳侯世子为何会在这艘船上,有人邀请?”秦屿问道。

其中一个仆从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右侧的南阳侯,忙又低了回去。

“回答!”秦屿冷喝。

“是,不是,世子是自已抢了一个书生的请帖上来的。”一仆从受不了压力,声音发颤的回道。

另一个仆从紧跟着道:“世子,世子是为了找宁国公世子宁韩铭来的。”

宁国公冷眸看向南阳侯,南阳侯脸色十分难看。

“他为何要找宁国公世子?”秦屿又问。

“是……是……”

南阳侯咬牙切齿道:“说!”

一个仆从一咬牙道:“是因为世子喜欢云烟阁的婉秋娘,想给她赎身抬进府做小妾,结果却发现宁国公世子总去找婉秋娘,一开始,世子只是警告宁国公世子离婉秋娘远一些,不要再去找她。”

“但宁国公世子根本不听我们家世子的警告,世子就以为是他警告的太轻了,就想堵宁国公世子打他一顿,但我们跟着世子,好几次都没堵到人,应该是宁国公世子有所察觉,躲过去了。”

“然后世子就越来越生气,就发誓非要堵到宁国公世子的人不可。”

秦屿问道:“那南阳侯世子是怎么知道宁国公世子今日一定会来云和酒楼?来这艘船上?”

“昨天中午的时候,我们陪着世子去醉仙居用午膳,在雅间中无意听见隔壁的荣安县主说余四小姐今日会来云和酒楼,世子当即就说宁国公世子也一定会来。”

“荣安县主,这封号有点儿耳熟……”云九黎低声喃喃。

余袅袅咬了咬嘴唇,没想到这事竟还跟自已扯上了关系,心里有些害怕。

云墨颜挑了挑眉,竟然不是冲黎儿来的,冲余四小姐来的?

余家上一任家主为官四十载,最高虽做到内阁辅政大臣,但早已致仕多年了,不问世事,更不会再掺和到如今的漩涡之中。

而他的几个儿子没一个争气的,除了余袅袅已经过世的父亲,几乎没什么可值得别人惦记的地方。

余四小姐唯一有价值的,似乎就是和他的婚事。

宁韩铭,他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