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吃散伙饭

深南市晨报刊登了一则警方通报的消息，版面写着市禁毒支队联合各警种对一服装厂进行突击检查，

成功清理一藏毒卧点，现场缴获冰毒两公斤，

涉案工厂负责人已被控制，

目前，案件在进一步侦查中。

江一凡看到这条新闻后转身将手机递给包振越看，

包振越接过后看了一眼随即冷笑着说道：惹不起啊，认输啦！

同样关心这期报刊的还有秦楚东，经过他的运作，

梦幻酒吧被查出容留吸毒这事并没有发酵，

警方只是开具了停业整改通知书，停业整顿三天，

但第二天他就叫人开门营业，丝毫没有将封条放在眼里。

看到这条新闻时，秦楚东脸上露出成功者欣慰的得意的冷笑，

他笑对方无知，竟然敢招惹他这个深南市小有名气的公子哥，真是作死。

江一凡将报纸递过包振越时，此时的包振越已被江一凡从家中接到厂子里，

尽管来的很早，勤劳的工人们比他们还早，

虽然生产线已经停工，但是食堂供应没有断，

居住在厂里集体宿舍的员工已有很多脱下了厂里统一配发的工作服，

穿上了自已的便装，吃过早餐后，

员工们陆续离开，暂时没找到去处的员工不舍的送别已经有去处的工友，互相之间说着祝福的话。

江一凡站在包振越办公室窗帘后面，俯瞰着这一切，不知为何，他的心情竟是平静，

也许是江一凡认为包振越选择躲闪是正确的，

招惹王文雄等于死路一条，倒不如及时止损，

没必要等到覆水难收之时才后悔莫及。

包振越同样将有些员工离开工厂道别的场面看在眼里，

令他不解的事工人工资还没有结清呀，虽然厂里还有很多剩余的物料和半成品，

这包振越在决定不干之前就已经联系隔壁制衣厂的老板，按低于市场价全部卖给他们厂。

包振越百思不得其解，

他对江一凡说道：员工怎么都走了，你去了解一下什么情况。

刚说完话，挂着两个大眼袋的副厂长老张就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老张说道：包总，是我叫他们走的，他们当中有的人跟我们干了快十年了，也有的七八年的，还有五六年的，

最短的也有两三年了，既然您决定不干，

他们也好做下一步打算，都是苦命的兄弟姐妹，

家里等着他们往回寄钱呢。

原来，昨晚饭局结束后，老张并没有回家，

而是自已掏腰包买了几箱啤酒和速食品回到工厂宿舍，

他将那群老伙计叫到一起，大家喝酒聊天，回忆过去的点滴，

同时也计划着下一步的打算，最后老张告诉大家厂里遇到了不可越过的苦难，

包厂长也不是心狠，而是实在没有办法，大伙听到后也理解起包振越的不容易，

他们也舍不得离开，因为这些年以来，

但凡厂里赚钱也不光是他包振越一个人赚，

而是所有人都从中得到实惠，这让他们很有获得感、荣誉感和幸福感。

老张的意思是既然包厂长已下定决心，局面已经无法挽回，

大家倒不如早点做打算，工资厂里不会少大家一分，

于是大家当晚就找到各自组长签名确认工资后第二天就离开。

包振越听到老张的话后，双手干洗了把脸，

重重的叹了个气后说道：是我对不起大家，老张，财务赵经理到了吗？

你叫他到我办公室一下。

算了，一凡还是你去一下吧，我有几句话想跟张厂长说一下。

江一凡闻言便离开了包振越的办公室，还不忘关上了门。

伤心难挡夜的降临，白昼却如期而至，

失眠的人，没能享受夜晚的熟睡就要迎接新的黎明，

那些彻夜未眠的人，总是在夜晚艰难的下定某个决心，去面对或者承担一切。

赵影整宿未眠，他的脑海中不断重复地出现“她虽不是真萝莉，

但真的很萝莉”的话语，他从罗莉公司开始挖，不停的回忆着跟罗莉一起生活的日子里她提起过的公司经理戴伟，

赵影越想事情越是复杂，他甚至开始上网查询罗莉生前所在公司，可最终没有查出什么端倪。

床头的闹钟响起，赵影关掉闹钟后闭目养神，

他让自已什么都不想，无限的放空，

十分钟后会有一个闹钟响起，

他肆无忌惮的放空着，刻意去思索着入睡是艰难的，

反而不经意中却能轻松进入梦乡，十分钟后当闹钟响起时，

赵影不愿却不得不爬起来，因为他知道，今天将是忙碌的。

当他来到厂里的时候，发现已经有很多员工离开，各自奔前程，

赵影先回到办公室，见财务的人都还在，

这让他稍微安心些，出纳告诉他江一凡找过他，

随后，他径直走向包振越的办公室。

进去后，包振越背靠着椅子焦虑的把玩着佛珠，

江一凡泡茶，老张对坐喝茶，赵影敲门进来后，

包振越直起了身子皱皱眉头说道：你这小子，现在才来，等你老半天了，赶紧坐下有事跟你商量。

赵影说道：不好意思包总，昨晚没有睡好。

包振越摆了摆手没有接话，只是说道：你刚才应该也看到了，员工大部分已经离开了，

厂里剩余的物料和半成品刚才也被隔壁制衣厂的人拉走了，现在的问题是工人工资还没有结清，

我跟张厂长商量，今天辛苦你一下，把大家的工资发放到位，加上我们承诺多给的部分，

另外，那些跟了我们五年以上的员工，

我们打算每人多发一千，就是说五年的一千，六年的一千五，七年的两千，

以此类推，你抓紧时间去弄，尽快将统计金额报给我。

赵影说道：好的，包总，预计是两个小时后向你呈批。

包振越说道：不着急，多点时间也没有问题，下午下班前工资到员工账上就行。

对了，今晚我在酒店订了一桌，就咱们四个人小范围聚聚，算是我特别为你们三个践行吧！

赵影听到践行两个字，心里变得沉重，直到现在他才后知后觉，时越服装厂真的完了。

时间在忙碌中流逝，转眼就来到晚上八点，

江一凡翻看手机时发现，两天前林招弟曾发来信息询问厂里情况，一天前，

也就是昨天又发来信息说：你们厂员工好多到我们厂应聘的，你们真的不干了吗，你有什么打算呢？

关于第一条短信，江一凡好回答，至于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

他迷茫了，还真是不知何去何从。

江一凡如实将情况告知了林招弟，林招弟看到信息后很快就回复了他消息，

她想来见见他，江一凡思索片刻后回复到：待会儿有个饭局，等结束后我请你吃宵夜，你有时间吗?

林招弟回道：晚点见。

江一凡纳闷林招弟怎么会有时间，看了下日期，

原来今天已经是周六，按照厂里的惯例，一般周六给员工安排一天双倍工资的加班，周天休息，

如此一来，林招弟明天休息，今晚才有时间。

晚8点35分，江一凡开车，赵影坐副驾，包振越和老张后排就坐，路虎车平稳的行驶在这座城市的道路上，

几人都保持着出奇的沉默，最

终还是包振越率先打开了话甲子，他问张副副厂长道：老张，你还记得吗，十年前这里是个夜市，

咋俩当年成产的衣服不好销，我还带着你来这里摆过地摊呢。

老张似乎也想起了过往，

他顺着说道：有一次我们还跟几个湖南佬抢位置打架呢，你冲在最前面，鼻梁骨差点被人打断。

包振越说道：对对，那几个湖南佬后来因为欺行霸市不被抓了嘛，想想真是解气啊！

老张：这世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吧。

包振越淡淡的笑着说道：你们两后生仔好好听听张厂长说的话，格局多高啊，你们好好学学。

江一凡和赵影对视一眼，各自挤出个淡淡的微笑。

老张说道：哎！厂子都没了，以后就没有我这个张厂长了。

包振越说道：老张，是我对不起你们。

一路上，几人几乎都保持着沉默，显然包振越想让气氛变得活跃点，但始终没有奏效。

饭局上，包振越放下往日的身段，频繁跟几人敬酒，酒到差不多的时候，

大家都各自开始掏心掏肺的说着话，

原来，包振越为三人找好了出路，如果老张愿意，

他可以到隔壁制衣厂当生产主管，赵影被介绍到包振越朋友开的一家生产电脑配件的公司担任财务组长，

而江一凡则被他推荐到一朋友的开的生产键盘的工厂行政主管，包振越给他们三人安排的工作都是管理岗，

听到包振越为他们安排了工作，几人都对包振越感恩在心，特别是老张，情不自禁的掉下了眼泪。

趁老张上厕所之际，

包振越对着江一凡、赵影两人说道：你们两人是的左膀右臂，如今哥走投无路，

你们只能各奔前程，一凡你虽然跟我不久，

但你做事知进退、晓分寸，在谋略上你比赵影略胜一筹，

但是你有时候做事缺乏狼性，你要清楚，许多机会都是稍纵即逝的。

赵影呢专业能力强，跟我那么多年来，从没让我操心过，

但在领导力上还欠缺火候，有时候表现得特别精明，

同时也容易犯糊涂，你们哥俩要是能同心同德一起闯荡，互相之间照应、性格上互相牵制一下，

优势上取长补短一下，优势互补，两个同心有可能闯出一番事业。

人都有各自的缺陷和不足，哥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

今晚说难过也好，兄弟几人难得相聚开心也好，哥喝多了酒，胡乱唠叨几句，要是说得不好，你们也别往心里去。

江一凡说道：包哥，感谢你对我们兄弟俩的栽培，您说的话我们铭记在心。

赵影说道：我确实比较任性，正是因为任性罗莉才遇害。说到这里的时候赵影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江一凡见状递过去一盒纸巾。

赵影整理了一下情绪后一脸严肃的说道：凡哥，以后我听你的，咱们一起闯。

江一凡听到这话后，与赵影侧身搭肩抱在一起。

当晚，江一凡找了代驾，在包振越的强烈要求下，先是将老张送回家，

然后，江一凡和赵影两人一同送包振越回家，江一凡将车辆行驶证、钥匙等一并交给了包振越，

包振越接过后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与两人一一握手道别。

剩下江一凡和赵影两人，赵影不知何时开始抽烟，

他笨拙的掏出烟递给江一凡，江一凡没有接，赵影独自点上，吸两口就被呛到接连咳嗽几下，

江一凡知道这半年以来赵影的变故太大，永别了心爱的女孩，面临失业，失业也就算了，

心爱的女孩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这对他的打击是巨大的，特别是他在酒吧的听闻，更是在他心里掀起千层万层狂风巨浪。

原本赵影是想跟江一凡一吐为快，倒倒这段以来的肚子里的苦水，

可江一凡率先开口说晚上还约了人，赵影心里虽然有些失落，

但是还是表现得很绅士，

于是，江一凡拦下一辆出租车，将赵影送走，随后自已拦下一辆车，

朝林招弟所在的工厂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