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逸扭头看她,没有说话,但态度已经肯定了一切。

“不用,那么,那么麻烦,想置我于死地的,就,就那么几个人。”楚曦瑶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上官逸这么一说,她也回想起自已掉

下拱桥的那一瞬间,后背的那股力量确实像是故意推的。

上官逸依旧不说话,这时候有婢女拿了两套衣服过来,上官逸接过其中一去了外殿,婢女也为楚曦瑶换上了干爽的衣服。

“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全身都是湿的?”墨遥听到下人的禀告,

急急忙忙的冲到紫宸居,抓住上官逸的手就要给他把脉,上官逸却—把甩开,指着内殿,“先给她看看。”

墨遥一愣,这才走进内殿,看到床上的楚曦瑶。

“这?\"墨遥看了看盖着被子还在发抖的楚曦瑶,又看了看上官逸,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大冷天的掉水里了?”

楚曦瑶勉强点了点头。

“你们,你们真是。”墨遥神色一紧,看着上官逸的眼中满是担忧,还有一丝愤怒,\"上官逸,你不要命了?你”

“要么给她诊脉,要么我把你扔出去。”上官逸冷硬的打断墨遥。

墨遥磨了磨牙,“好!你自已都不惜命,我操哪门子的心。”说着对下人吩咐道:\"去熬两碗浓浓的姜汤来。”这才搭上楚曦瑶的脉搏,好半晌,收回手,“还好,问题不大,但伤寒怕是躲不过去了,吃点药,休养几天。”

“谢,谢谢!”楚曦瑶对墨遥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医者不自医,她现在只能乖乖听话。

“不用谢我,你要谢就谢他,他可是舍命救你。”墨遥咬着牙站起身,抓着上官逸就往外走。

楚曦瑶听到外面隐隐传来两人的争吵声,准确的说,只有墨遥一个人在发脾气。

想着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不禁有些疑惑。

这时,有婢女端了姜汤进来。

“你家王爷,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楚曦瑶试探的问道。

“没有啊,王爷身体一向很好。”婢女答。

楚曦瑶拧了拧眉,看婢女的神色不像撒谎,可墨遥刚刚的样子,也不是假的。

“墨公子交代,姜汤要趁热喝,奴婢服侍您先把姜汤喝了吧。”

“我自已来。”她说着端过碗一口喝下,“这里放了什么,怎么味道怪怪的?”

“刚刚在殿外,墨公子放了一颗药丸,说是小姐服下能好好的睡一觉,好的快些。”

楚曦瑶点点头,说也快,刚躺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她心道:这是蒙汗药还是麻药啊?人便睡了过去。

楚曦瑶这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她是被自已热醒的,浑身都出了汗。翻身下床,揉了揉太阳穴,头有点晕。

“怎么起来了?”

“上官呃,王爷!”楚曦瑶转身,不知道上官逸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你可以叫本王的名字。”

“不敢!”楚曦瑶颔首。

“本王准许你可以。”上官逸一步跨到床边坐下,目光打量着她,“你穿本王的衣服很合适。”

楚曦瑶低下头,哪里合适了,明明就松垮的很。

“王爷,今天谢谢你,没什么事,我先走啊!\"

话还没说完,上官逸长臂一伸,将她拉坐在怀里。

“王爷,你!你放开我。”楚曦瑶挣了挣,但身体还很虚,几乎动弹不了。

上官逸没作声,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探上她的额头。

“还是发烧了。”

\"不碍事。”楚曦瑶说着要起来,“别动!”上官逸扣着她腰的手紧了

紧。

楚曦瑶一怔,这活阎王怎么突然这么\"温柔”,他想干嘛?

气氛有点诡异,上官逸就这么抱着她,屋子里安静的都能听见烛花的“哗哦”声。

好半天,上官逸悠悠的道:“本王没想打你。”

楚曦瑶愣了一下,老实说,今天以前她真的很生气,可当她掉进冰冷的河水里,看到他的一霎那,所有的怨气都消失了,只是还有点别扭。

“本王从没把你当成风月的女子。”上官逸说:“不要自轻自贱。”你比任何人都高贵,只是,这句话他说不出口。

一向冷冰冰的阎王,今天抽的什么风。她都不知该如何回话。

无措的看向窗外,璀璨的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是烟花。

被这么一闹,她差点忘记今晩是花灯节,忘记了和岳南一还有约。

似看穿她的心思,上官逸在她耳边说道:“不用担心,本王已经差人去报信,今晩你就留宿王府。”

说完给她披上了披风,拉着她出了房门,“站在这,看的更真切此»

楚曦瑶不作声,只仰头望着那一朵朵在空中绽放的烟花。

“我们的回忆,我将它埋在心底,年轻的战场,就在军营,万家的灯火”

耳边隐约有歌声,不由自主的哼唱起来。胸口突然像炸裂一般的疼,疼的连呼吸都有些接不上,急忙用手捂住胸口为自已顺气,以求能舒服一些。

上官逸看到她的异样,想要去扶她,可伸出去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握成了拳头,背在身后。

又是这样的失魂落魄,上次是在那个戏子面前,这次又因为什么?

他不想问的,该把她丢出去,可身体却不听使唤,“怎么了?”

“想家了而已。”她搪塞道,要怎么解释,这是她记忆的不由自主。

听到她明显敷衍的答案,上官逸的怒火燃起,心里酸胀的难受,她的歌里,每一句都诉说着回忆和浓浓的眷恋。

“想家?你想的是那个戏子吧。”上官逸冷嗤,“你对一个戏子还真是情、深、意、重。”这四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不可理喻!”楚曦瑶大口的喘着粗气,本来就没缓解的疼痛因为他的冷嘲热讽更添了一把火。

刚刚建立起的那点温馨气氛,被他破坏的渣都不剩,楚曦瑶真的觉得自已被烧糊涂了才会觉得一个活阎王温柔。

“王爷要是没有别的事,羽悦就先回府了。”

“你是要回府还是急着去会那戏子?”上官逸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楚曦瑶怔住,她知道他冷酷狂妄,却不知道他居然还这么不讲道理。

“你简直莫名其妙,什么私会,朋友之间的正常交往在你眼里就是私会?你怎么思想这么龌龊。还有,就算我跟他私会怎么了,碍

着你什么事了,我是跟你做了交易替你办事,可我没卖给你,这是我的私生活自由,你凭什么管这么宽。”

上官逸怒目炽烈,扬起手!

楚曦瑶昂头迎上,“怎么,王爷还想打我吗?”

上官逸扬在空中的手下一秒,扣住楚曦瑶的肩膀往后一带。楚曦瑶

只觉天旋地转,唇上一凉,自已被上官逸抵在了门板上!

—瞬间的愣神后,楚曦瑶瞪大了双眼,惊愕的看着男人毫无章法的啃咬,她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唔,放开\"

奈何她怎么挣扎,男人都纹丝不动,反而变本加厉。楚曦瑶闭了闭眼,使出浑身的力气,扬起巴掌狠狠的打在了男人的脸上。

叮,手掌和金属面具的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刺激了上官逸的耳膜,也让他清醒过来。

上官逸微微一愣,看着怀中的人眼含热泪却倔强的眼神,嗓子像含了一块滚烫的铁疙瘩。

“上官逸,你无耻!”抬手用力的擦着自已的嘴唇,恨不得要擦破一层皮。

他就那么让她讨厌?第一次吻一个女人,对方没有想象中的娇羞迷离,而是像看到仇人一样的愤怒。他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明明看墨遥吻女人的时候,那些女人很享受。

他像着了魔一样,感觉好极了,甚至想更进一步,想要

他就那么让她讨厌?她这是为凤非夕守身吗?如果是凤非夕,她是不是会很开心?

是了,她醉酒后抱着他念的都是凤非夕。

越想心里越堵,他磨了磨牙,“本王告诉你,你的一切都是本王的,只要本王想,可以现在要了你。”

楚曦瑶瞪着他,她差点忘了,他就是个没人气的活阎王。

—把推开他,可还没跑出一步,就被上官逸勾了回来,“本王说过,你今晩睡在这里。”

“我要回去。”再和这个活阎王待下去,她觉得自已都要窒息了。

“你要是不想本王杀了他,就给我好好躺会去。\"

楚曦瑶咬唇瞪着他,终于,她妥协,转身重重的合上门板!

上官逸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堂堂逸王被一个女人给关在外面了!

他磨了磨牙,真想踢幵门好好教训教训她。

正巧管家拿着糖葫芦跑来,见到这样一幅场景,立在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硬着头皮喊了声:“王爷?”

上官逸冷哼,瞥了眼管家手里的糖葫芦,一甩袖子走了。

“给我吧。\"墨遥从房顶上飘下来,拿过管家手里的糖葫芦咬了—口,“还行,酸酸甜甜脆脆的,不过你们家王爷只闻到了酸味,太没耐性。”

说着,摇着头吃着冰糖葫芦走了,徒留管家站在院子里,风中凌乱。

楚曦瑶本以为会无法入睡,没想到却出奇的安稳,第二天醒来已经过了辰时。

想要直接回府的,却被婢女带到了饭厅。

再见上官逸,还是挺别扭的。

“王爷安康,墨公子早!”

上官逸看了她一眼,不说话,拿起筷子动了起来。

对于他的冷言寡语楚曦瑶已经习惯了,何况经过昨晚,希望他不要说话才好,免得尴尬。

墨遥笑呵呵的指着上官逸的另一侧,“就等你了,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逸这家伙就不让动。”

楚曦瑶冷漠的一笑,婢女给她端了一碗汤,喝了一口才发现只有

自已有。

墨遥解释道:\"特意吩咐厨房给你做的,你昨夜掉进冰水里,这段时间要多吃些温补的东西,女孩子可别落了病根。”说着眼神往上官逸瞄了一下,楚曦瑶立马就懂了。

这是心虚吗,打一巴掌揉三揉?撇了撇嘴,“王爷也该多吃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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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是男人。”上官逸凉凉的说。

真的是话题终结者,连墨遥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早餐就在这种诡异的安静中结束,但也并没有影响楚曦瑶的胃口。反正现在逃不过这个活阎王的掌心,既来之则安之。

饭后,梁宇来报,说找到昨晩在拱桥上推楚曦瑶的那个人了,只是,他们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死在了。

“死了?”雇佣闲散人员做事是二房他们惯用的手法,可她需要证据,“他们也太嚣张了,就这么把人给杀了?”

“是自杀。”梁宇说:“那人叫王二虎,吃喝嫖赌什么都干,说是欠了赌债,上吊了。”

“不可能。”这种人楚曦瑶见得多了,根本就没有尊严可讲,绝对不会有勇气自杀,\"我能不能去看看?”

上官逸喝了一口茶,点头。

梁宇带着楚曦瑶去了王二虎的家。

王二虎家住在城西,是一处还算不错的小院,看样子日子不算富足,但也不愁吃穿。

这样的人说还不上赌债上吊了,谁信。

更让人不理解的是,男主人死了,这家门上也不挂白幡,不见葬礼。

楚曦瑶进门的时候,见王二虎的妻子正在收拾他的东西,旁边站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

“公子你是?”

岀于一些考虑,楚曦瑶只让梁宇把她送到地方就让他回去了。

“我是王二虎的一个朋友,听说他出了事,过来看看。”

王二虎的妻子一听,讽刺的笑了下,“他这样的人,还有朋友。人都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总归相识一场,也该吊唁一下。”

“吊唁?”王二虎的妻子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下,将楚曦瑶打量了一番,“我已经把他拉到后山埋了,你要吊唁,就去那吧。”

“你把他拉到后山埋了?”楚曦瑶有点惊讶,她看着王二虎的妻子,这女人十分娇小,而且穿着整洁,粉色的鞋子上连点灰尘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