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累不累?”
当欧辰冲至终点,李戈不再板着那张威严脸,连忙上前搀扶,嘴角也扯出一抹自认为很和蔼的弧度。
“不累,我觉得我还能跑!”
欧辰脸不红气不喘,感觉前所未有的舒坦,说出的话语自然略带霸气。
李戈突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人家确实状态良好,总不能再把那些准备好的嘘寒问暖的台词说一遍吧?
他要脸!
既然不用关心,那就夸赞吧!
“小子,恭喜你,不仅拿了二十公里跑的第一名,还跑到了四十分钟以内,真为咱们下区新生长脸了!”
李戈“卖力”夸赞。
“应该的!”
欧辰感觉李老师今天怪怪的,但究竟哪里怪,他没发现,笑了笑,谦虚道:“是李老师教得好!”
这话中听!
瞧瞧,不仅天才,还谦虚,更懂得感恩……李戈现在是越看欧辰越顺眼。
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他便让欧辰到旁边休息。
毕竟,下午还有第二项技击表演呢。
那个耗费的体力,不会比这个小。
……
大约五分钟后,宋昊第二个到达终点。
用了四十四分钟,比平时少用十分钟。
但宋昊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第一名不仅不是他的,反而让他最膈应的人拿到了。
弯腰屈膝喘了会儿粗气,宋昊冷冷瞥了一眼闭目休息的欧辰,没再久留,腰板挺直,下巴微扬,迈步朝中区的方向走去。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住他的体面。
欧辰这时缓缓睁开眼,看向宋昊离去的背影,嘴角微挑,眸光渐冷。
第三个到的是李飞。
李飞朝李戈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欧辰身旁坐下,突然说道:“你不错!”
欧辰有些诧异李飞会和自已说话。
他听说李飞这人就是个闷葫芦,向来沉默寡言,似乎极为惜字如金,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怎么突然跟自已这个“陌生人”开口了?
不过欧辰没端着,回了句:“你也不错!”
“小心宋昊!”
吐出四个字,李飞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欧辰更诧异了,看了看李飞,突然有点看不懂这个闷葫芦的操作了。
难道他和宋昊有仇?
还是单纯只是善意的提醒?
而且,按照欧辰的判断,李飞应该是第二名才对,怎么第三个到的?
欧辰又忍不住端详了他几眼,发现他呼吸仍然均匀,连汗都没怎么出,隐隐有了些猜测。
“这个闷葫芦,不简单啊!”
欧辰内心一叹。
……
第四个到达的人,不仅让欧辰一愣,也让李戈惊讶不已。
居然是铁柱!
李戈可是知道,速度不是铁柱的强项,怎么……难道说,小小的下区,居然同时出现卧龙凤雏啦?
“铁柱,你平时没这么快,怎么今天少用了十几分钟?”李戈还是忍不住问道。
“辰哥让俺一直全速跑,俺跑着跑着就到了,俺也不知道为啥!”
铁柱憨憨一笑,瞅了瞅辰哥那边,纳闷道:“李老师,俺记得前面是三个人,咋就俩?难道俺排第三?”
“第二名宋昊直接回宿舍了,你排第四。不过已经很棒了,过去坐着休息吧。”
“好嘞!”
铁柱点点头,径直走到欧辰身边,然后脱下练功服拧了拧,水流如瀑。
欧辰被溅了一鞋,无语道:“一边拧去,我可不想满身都是你的汗水味!”
“嘿嘿,拧完了!”
铁柱没穿衣服,赤裸着上身坐了下来,而后期待道:“辰哥,是第一不?”
“那还用说!”对自家兄弟,欧辰懒得谦虚,挑了挑眉,“你也不看看哥是谁!”
“辰哥牛逼!”铁柱竖起大拇指,也跟着憨笑起来,仿佛,辰哥能拿第一,比他得第一都值得高兴。
听见他俩旁若无人的嬉笑,李飞睁开眼,看了看铁柱满是肌肉的超健壮身材,又瞄了眼侃侃而谈的欧辰,心里突然有些羡慕。
紧接着,第五名和第六名出现了。
宋南乔第五,刘芳第六。
但看两人的状态,分明是刘芳要比宋南乔要好。
面色潮红的宋南乔没有立刻休息,而是走到欧辰面前,气喘吁吁地问:“你第几?”
欧辰皮了一下,“小银同学,你猜?”
铁柱又插嘴了,“辰哥第一,厉害吧?”
跟着走过来的刘芳忍不住瞪了铁柱一眼,语气很冲:“大块头,问你了吗?怎么哪都有你?”
本来她俩都能排进前五,偏偏这个大块头杀出来了,而且超就超呗,实力不如人,她认,可这个大块头还很“挑衅”地跟她俩打招呼……有啥好炫耀的?
宋南乔又是个争强好胜的性格,没办法,她只能假装体力不支,把第五让给了好闺蜜。
她一肚子火都是拜这个大块头所赐,哪还会给他好脸色。
铁柱不知道自已善意的打招呼在人家眼里反而成了炫耀、挑衅,此刻颇显无辜地挠了挠头,委屈得像个三四百斤的孩子。
欧辰斜了刘芳一眼,当即替兄弟出头:“第六名就应该有第六名的觉悟,跟第四名说话客气点!”
“姓欧的,你别以为……”
“后两项,我不会再输给你,芳芳,咱们走!”
宋南乔打断了好闺蜜的话,拉着刘芳走到另一边。
“有毛病吧?非要跟我比什么?”
欧辰有些无语,也有些头疼。
要不是小银同学,他也不会路上“一波三折”,兴许还能快上几十秒。
都说女人是男人事业上的拦路虎,这话果然不假。
铁柱突然悄咪咪说道:“辰哥,俺觉得宋南乔是看上你了!”
看着柱子认真的嘴脸,欧辰:“……”
别闹,好吗?
每次见我都是鼻孔朝天,会看上我?
就算……她看上我,我也看不上她好吧?
再说现在是炼精阶段,不能近女色,就算、假如、万一我真没挡住她的攻势,沦陷了,那遭罪的还不是我?
更何况,我也不喜欢女生胸怀太坦荡……
又瞅了小银同学两眼,欧辰立马打消乱码七糟的念头。
品尝到修行的甜头,欧辰打定主意专心修行。
为此,一切皆可抛。
……
等到所有人到达终点,李戈将大家的成绩公布出来。
不出所料,排名靠前的,基本都是中区学生。
下区学生中,除了排在第一的欧辰、第四的铁柱和第十一的梁宏,没有第四个人再排进前二十四。
刘武、彭于晏,后来居上,和对欧辰下绊子的陆放和蒋佳天,排进了前十。
但下区的学生没有感到沮丧,反而激动不已。
因为他们知道自已几斤几两。
不过这不妨碍他们高兴,不妨碍他们扬眉吐气。
因为,拿到第一名的,是他们下区的欧辰,不是中区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你们不是装逼吗?
不是瞧不起人吗?
到头来如何?
还不是臣服在辰哥的下面!
“辰哥,牛逼!”
“辰哥,威武!”
“辰哥,yyds!”
“……”
他们直接将欧辰抛向空中,尽情宣泄激动的情绪。
就是苦了欧辰……
“我勒个去,谁摸我屁股?”
“谁特么拽我裤子?”
“柱子,你特么轻点,你想把我扔天上去吗?”
“……”
欧辰此刻痛并快乐着。
……
看着下区的人热烈庆祝,中区学生那边安静极了,心里酸溜溜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彭彦祖笑吟吟看向陆放和蒋佳天,忍不住调侃道:“呵,都这么玩阴的了,还是没阻止人家拿到第一名,这回宋昊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喽!”
陆放和蒋佳天:“……”
他俩感觉彭彦祖其实在暗讽自已,但没有证据。
刘武则走到李飞面前,用质问的语气问道:“李飞,宋昊掉链子,你怎么也没跑过那小子?”
李飞淡淡瞥了刘武一眼,沉默以对。
不是他心虚,而是懒得跟这个满脑子肌肉的二货争辩。
“人家在那边众志成城,你们却在窝里斗,难道还想让人家看笑话吗?”
刘芳瞪了老哥一眼,而后环顾四周,大声道:“谁没输过?输不丢人,丢人的是输不起!不是还有两项呢,如果你们不服气,那就在后面的考核中拿出真本事来,少在这里怨这怨那。”
说完,刘芳准备拉着宋南乔离开,这才发现人没了。
定睛一看,宋南乔不知何时到了李老师面前,而且一开口,就是语惊四座。
“李老师,我举报,陆放和蒋佳天故意阻碍欧辰比赛,破坏了比赛的公平性,我可以证明,希望校方能够严肃处理,以正校风!”
此话一出,全场突然安静下来。
大家都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像看一个疯子。
下区新生们心想:你不是中区的人嘛,怎么帮着外人检举自已人?
中区新生们则想:你是中区的人啊,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李戈也是十分诧异。
这姑娘,也太正直了吧?
难道就怕最后里外不是人?
还真是活久见!
“完了完了,这个傻姑娘,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
刘芳虽然也看不惯那几人的行为,但毕竟是一个宿舍区的,连忙上前拉住宋南乔,大声帮着辩解:“她太累了,神智有些不清醒,李老师,别在意,大家也别当真啊!”
这也行?
下区学生顿时不干了。
他们原本以为只是那几个人使坏,没想到辰哥也遭了黑手,实在可恶!
“我也举报,中区好几个人在路上对我们使坏,就是他们,大家都看见了,都可以作证!”
“是啊,我说他们怎么那么坏呢,原来都是一丘之貉!”
“咱们不是有无人机跟拍吗?看一看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
瞧见他们对自已指指点点,中区的人也不干了。
大多数人清清白白的,这个锅,他们哪愿意背?
这时宋·正义·南乔又开口了。
“我神智很清醒,归根结底,无论是中区的学生,还是下区的学生,都是新生,都是同学,不应该因宿舍区不同就区别开来。
同样的,无论中区、下区,只要有人做了坏事,就应该受到惩罚,因为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是培养保卫天蓝星的战士的神圣之地。
如果这里都藏污纳垢,如果这里的学生都心思不正,那有何资格成为战士?又有何资格谈保卫天蓝?
可能你们会觉得我疯了,以后也可能孤立我、排挤我,但我并不后悔。
因为我觉得,这是一名合格的天蓝战士,必须具备的最基本的品质。”
宋南乔握紧拳头,扫视全场。
精致的脸蛋布满倔强,眼神清澈而坚定,说出的话语更是掷地有声。
全场再次安静下来,大受触动。
那几个使坏的同学,不由低下头,心生愧疚。
彭彦祖仍旧一脸的笑嘻嘻,但袖子里握住弹弓的手,却攥得发白。
陆放和蒋佳天同样满脸自责。
刘芳被好闺蜜的一席话惊到了,原来,她什么都懂,只是想坚持自已想坚持的原则而已。
刘武看向她的目光渐渐变得崇敬,终于清楚妹妹为什么说自已配不上人家。
当一个人拥有高贵的品格,没有人不自惭形愧。
李飞则陷入了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铁柱挠了挠头,虽然没听懂,但好像很高大上的样子。
欧辰瞅了她片刻,内心一叹:“还真是傻乎乎啊,但又那么可爱。”
……
在场所有人,都因她这番话而心生感悟。
李戈亦是如此。
正当李戈不知如何开口回答她时,爽朗的笑声突兀响起。
“哈哈,这小妮子说得没错,如果一个人的人品不行,就算他再怎么厉害,也不配成为战士,更没资格谈保卫天蓝!”
众人循声望去,便看见正副院长联袂而来,连忙打招呼:
“院长!”
“副院长!”
聂长青压了压手,示意大家不用那么拘谨,然后赞许地看了宋南乔一眼,但话锋一转,道:“小妮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说得有些太重了,说到底,你们还只是一群孩子,正确的价值观还未真正成型,再加上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做出一些错事,都是可以理解的,人孰能无过呢?你说对吧?”
聂长青的视线缓缓扫过众人尚且稚嫩的脸庞,
“年轻的时候,谁没犯过错?你们问问副院长,他就没犯过错吗?
我也犯过错,不夸张的说,比你们更恶劣的事情,我都做过。
做错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承认,可怕的是一错再错。
如果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那还叫年轻人吗?”
不知是被宋南乔和院长的话语触动,还是真的良心发现,话音刚落,陆放和蒋佳天便站了出来,低着头说道:“院长,我错了!”
那几个使坏的同学,也站出来承认了错误。
彭彦祖瞅了一眼欧辰,无奈一叹,跨前一步,举手示意:“我主动交代,我偷袭了欧辰一次,罚我吧!”
……
“知错能改,说明你们本性还是好的,不过……”聂长青笑看他们几个,“谁说我要罚你们了?”
几人一怔。
众人也愣住了。
“虽然不提倡,但这次二十公里跑,有不准使坏、有不准暗中下绊子的规则吗?貌似没有吧?既然没有,那我为什么要惩罚你们?”
“这是比赛,也不仅仅是比赛,明白吗?”
“如果真遇到了危险,就像黑石山路那次,敌人会跟你们讲规则吗?”
聂长青表情渐渐严肃,教育道:
“回归比赛本身,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在规则允许的大前提下,合理利用规则获利,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
其实我挺希望你们这么做的,因为你们未来将要面对的,会是很阴险狡诈的敌人,所以要学会变通。
以死相争,是勇气,但有时候明知不敌还要闷头往上撞,不去思考,那就是愚蠢,我们武校也不提倡。
当然,不是让你们懦弱,让你们惜身,让你们当临阵脱逃的懦夫,而是当死则死,当活则求活。
……
呵呵,扯得有点远了,人老了话就多,我想说的是,咱们武人,当争,敢争,必争!
为了争,用些手段,没毛病,但要考虑对手是谁,用什么规格的手段,要掌握一个度,不能什么人你都下狠手吧?
说白了,要有底线。
所以我不会罚你们,但也不会表扬你们。
你们回去好好自我反思一下,好好琢磨琢磨我刚才说的话。
好啦,大家都回去吧,好好准备下一项考核。
小妮子,你留一下,我跟你聊几句。”
聂长青示意李戈带大家离开,朝宋南乔招了招手。
……
宋南乔眉头紧皱,似乎在消化院长的那番话。
聂长青和上官临风对视一眼,笑了笑,没有打扰她思考,静静在旁等着。
过了片刻,见她眉头舒缓下来,上官临风微笑道:“想明白了?”
宋南乔抿嘴看向正副院长,认真道:“我觉得自已没错!”
聂长青笑道:“你说的没错,只是想的不够全面而已!”
上官临风也笑道:“你正直、善良、勇敢,很好,但你不能把这些强加给其他同学,非得让他们按照你的标准做人做事,明白吗?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个人受到的教育、经历的环境都不相同。
你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能在别人身上就千难万难,可能怎么努力都无法做到。
当然,我不是在怪你什么,恰恰相反,我们很欣赏你的品格,甚至有些羡慕。
虽然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但我希望你能坚持自已的原则,别被我们、任何人影响,做你自已,未来可期!”
聂长青补充道:“坚持自已没错,但在坚持自已的同时,也要顾及周围人的感受,别忘了尊师重道,别忘了同学之间的情谊……否则就是离经叛道,冷漠无情,神憎鬼厌了!”
上官临风下意识看了老师一眼。
他感觉老师似乎在借教育宋南乔暗讽自已,可惜他没有证据。
聂长青也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说:自信点,把“似乎”去掉,老夫说的就是你这个不肖弟子。
上官临风:“……”
宋南乔没有觉察到两位长辈之间的“眉来眼去”,依旧一头雾水。
她觉得自已听明白了,但细想想,又不甚明白。
上官临风也看出来了,儒雅一笑:“现在不明白不要紧,以后你就明白了,漫漫人生路,不急于一时,回去休息吧!”
宋南乔点点头,没再钻牛角尖,朝二人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等她一走,聂长青唏嘘道:“宋家的这个小娃娃真是可爱啊,不像那个宋老蔫儿,一肚子坏水。”
上官临风知道老师说的是谁,忍不住腹议:您老也不遑多让,小花招频出,否则我在学校里推行新武也不会这么举步维艰了。
其实老师的那些小动作,他心里门清,只是碍于师生情谊,没有付诸于口。
当然,他也不急于一时,而且他很清楚,只有让老师从心里接受新武的理念,新武才能真正在天北第一武院中推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样子货。
这时,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李戈频频朝聂长青使眼色,都不带避人的。
上官临风:“……”
请问,你礼貌吗?
要不,我走?
上官临风很有风度,没有跟老师的铁杆弟子一般见识,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先……走了。
副院长一走,李戈便迫不及待向聂长青汇报自已的意外发现。
聂长青听完也是两眼放光,连连叮嘱道:“不错不错,给我看好了他,千万别让他被我那个逆徒给拐跑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上官临风摘下蓝牙耳机,嘴角微弯,信步离去。
……
下午。
全体新生按时到达训练馆。
下区新生斗志昂扬,中区新生也洗去了上午“失利”的阴霾,恢复了往日的气定神闲。
李戈和田英海出现,由田英海介绍技击表演的规则。
“由于你们训练时间尚短,怕你们掌握不好分寸受伤,所以这次技击表演,不是你们之间两两实战,而是由孙奇老师逐一和大家交手。
不过大家放心,孙老师会将修为压制到同一水平,出手的力道也会控制得当,不会真的伤到你们……谁在擂台上坚持得越久,谁的分数越高。
当然,提前说明,规则不限,省得有人觉得不公平。”
田英海意有所指地说完,直接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李戈似笑非笑地看了老田一眼,显然是老田知道自已走后发生了什么有些气不过,在这里暗戳戳替自已的学生找回场子呢。
“老田真是越活越回旋了,太不局气!”
李戈没再搭理老田,扭头看向擂台。
此刻站在擂台上的是一名个头不高,堪堪也就一米七,但却十分壮实而且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青年男子。
说是老师,其实是尚未毕业的老生,一边在学校修行,一边兼职当助教。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天北第一武院的师资水平确实捉襟见肘。
但一众新生没有因为对方年轻就放松警惕。
将近百名新生,孙奇老师逐一交手……实力多么恐怖不清楚,但对付他们应该绰绰有余了。
似乎为了避嫌,也似乎为了打样,第一个派上场的,是中区的新生。
孙奇抱了抱拳,“学弟,请!”
那人同样抱拳回礼,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人就从擂台飞出,摔在了地上。
那人:“???”
众人:“???”
孙奇收回踢出的腿,淡淡道:“从站上擂台的那一刻起,比斗就已经开始,大家不要像刚才那位学弟一样,故作礼貌实则做着很愚蠢的事情,希望大家引以为戒。”
换句话说,他刚才抱拳客套,不是真的有礼貌,而是在设套,可怜那位同学单纯得很,迷迷糊糊就钻进了套子里。
大家忍不住替那位同学感到同情。
这特么换成是谁,估计都会完犊子啊!
毕竟谁能想到老师会一开始就如此阴险,如此不讲武德?
那位同学满脸不甘,委屈道:“老师,这不能算吧,我还以为……”
“我不要你以为,我刚才说了没有规则,你没听进去我说的话,赖谁?”
田英海冷冷打断道:“下一个!”
有了前车之鉴,接下来登场的学生,一上台就摆出防御姿态,但都没坚持三秒,便被孙奇或踹或拍或扔,全部干到了擂台外。
但确实如田英海所言,并未运用修为之力,全凭实战技巧。
欧辰也隐隐看出来了,因为孙老师用的招数,看似玄而又玄,其实上课的时候都教过,只不过被孙老师用的炉火纯青罢了。
再联想到田老师之前讲的规则,欧辰灵机一动,小声对身边的梁宏说道:“这次技击表演,名义上比得是技击,实际上比得是谁在擂台上坚持的时间长。
而且这位孙老师就算压制了实力,看他的轻松表现,大家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所以告诉大家,别想太多,能抗揍的就抱紧柱子或者抱他,速度快的就兜圈子,实在不行的就躺在地上用语言攻势……觉得差不多了就认输,反正没有规则,那还要什么面子,拿到分数才是王道。”
梁宏觉得辰哥说的对,就是教的办法有些过于羞耻了,不过还是点点头,在下区新生中偷偷传播开来。
然后,大家看向欧辰的眼神变得怪怪的。
没想到辰哥明明那么优秀,还那么不要脸,啊呸,是那么机智,连这种办法都能想到。
欧辰没有理会大家的怪异目光。
身为打架小能手,他向来以智服人,能用最省力的方式获得最大的战果,何乐而不为呢?
脸面……确实重要,但也得分什么场合。
在擂台上丢脸,总比被人扔下去强吧?
而且分数不香吗?
第一它不香吗?
……
中区的学生就没欧辰那种不要脸的觉悟,虽然也会躲闪,譬如彭彦祖,像个灵巧的猴子来回闪躲,但当孙奇露出无可奈何的模样时,彭彦祖又觉得自已行了,居然想要偷袭人家,殊不知人家就等着他呢,最后让人家拽住一只脚,抡了一圈,扔出去三米远。
而下区的学生就“可爱”多了,完全按照欧辰教的做。
有人死死抱住柱子,同时没忘发起语言攻势:“孙老师,孙学长,你忍心揍像我这么可爱的学弟吗?让我多留几秒钟,就几秒钟!”
有人则抱住孙奇的大腿,死活不松手,居然还哭惨:“孙老师,我家境贫寒,上有抱病的父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武校是我唯一的希望,你不能剥夺我们全村的希望啊!”
就连鹿小暖也被欧辰带跑偏了,直接蹲在擂台上,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瞅着孙奇,一直瞅。
虽未说什么,但那股可怜劲儿,就算心肠再硬的人,恐怕也下不去手吧?
谁又能忍心伤害一个弱小无助又可爱的小姑娘呢?
看的孙奇是既无奈又想笑。
这特么是来比赛的,还是卖惨的?
这里是擂台,不是演员的诞生,用得着拼演技吗?
而中区的新生们则是目瞪口呆,心想这样也行?
大家虽然脸上布满鄙夷,但心里忍不住研究自已该怎么演了……
田英海没想到好好的考核,居然演变成这个样子,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于是想要制止,但被李戈拦了下来。
“是你说的没有规则,那么他们怎么应对,不都可以吗?”
李戈也被逗乐了,努努嘴,笑道:“我倒觉得挺有意思,呵呵,这回把难题抛到孙奇那里了,我倒想看看,孙奇会怎么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