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硝烟已悄然褪去,近半月有余,但都市里的长安城依然弥漫着伤痕与不安。

在这座城市中,消失与死亡的人比比皆是,犹如一道道不可愈合的伤口。

其中,林夜是其中之一。当然,不管是聪明伶俐的李轻眉,英勇善战的李靖,或是英明果断的李承乾,都知道林夜的行踪成谜,并非逃亡所致。

他们知道林夜伤势深重,武功高强,更具备坚韧性格,绝不会临阵脱逃!特别是李承乾,他深知林夜从不做无准备之事。

尽管李承乾不清楚林夜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但必定与前次渭水之战有关。然而战斗早已落幕,为何林夜至今还未返回?

日复一日,李承乾总会来到这家酒楼,借酒浇愁,说到底,不就是在等候林夜归来的消息吗?

李轻眉苦笑,贝齿紧咬,低声道:“我已经派人去过边境,也寻觅过了平洲,但夜哥哥都不在那些地方……”

“太子殿下,轻眉此行前来,便是请求一件事,如果殿下得知夜哥哥的丝毫信息,还请您告知。”

李承乾默然,接着说道:“那是必然的,你放宽心。以我对林夜的了解,他不是那种薄命之人,我确信他只是暂时陷入了困境之中。”

“我坚信他会回来的……”

说着,李承乾停顿下来,似乎是在给自已鼓劲。

他加重语气:“他一定会回来的……”

李轻眉凄婉一笑,她自然也不信林夜有短寿之相。只是现在,战争结束后的平静,反而加深了人们的担忧。

不论是谁,在林夜音信全无的情况下,都免不了心急如焚。李轻眉亦是如此。

告辞后,李轻眉前往别处继续找寻林夜,她绝不言弃。

“夜哥哥,何时才会归来呢?”微弱的声音中,李轻眉充满期盼,身影渐渐消逝。

长安城里,有无数像李轻眉这样的守候者,等待着亲人的归来——

老张翘首期盼着儿子的脚步;女子怀抱着稚子,等待着丈夫的身影;还有更多的等待者,每天矗立在城门之处,向外凝望,心向远方。

可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些等待再也无法有答案。

等李轻眉走后,李承乾轻声一叹,让掌柜上酒。掌柜对他不再畏惧,毕竟他天天光顾,有何惧怕?

掌柜拿出一壶酒,笑道:“殿下,你这酒都要喝完了,之前不是说等林夜少爷回来才一起饮吗?至少先克制一些……”

李承乾大笑:“他不回,我岂能不喝酒?怪他自已不回来,这个林夜,我真想教训他!”

“当初还是他硬拉着我在这儿留下酒呢! 现在他倒好,我一人在这饮酒,他失踪了,这个可恶的家伙!”

李承乾言语激烈,眼神却流露出哀思。

此刻,李承乾发现掌柜正在整理行装,诧异地问:“你要走?”

掌柜笑着点头:“殿下莫忧,不过离家数日。”

“去哪里?”李承乾问道。

掌柜沉默一会儿,回答:“幽州一趟,殿下难道忘记了吗?除了殿下和林夜少爷,还有一人在此留酒,是那位幽州的孤儿,刘安啊。”

闻言,李承乾身躯微微一震,喉咙沙哑:“孤知道,是那位不幸的刘安。”

刘安的离世,人人知晓。作为幽州孤儿,他以英勇之举为整片幽州赢得了荣耀的标签。

掌柜也是一阵感叹:“对啊,就是那个小子,他刻意抱持赴死的决心上战场!他就故意欠着我酒钱! 也算我是欠他的,他在离世前已跟我约好在这里留酒,他如今无法回来了,我就只好亲自去幽州给他送去,为他上坟祭酒,也就两清了。”

这话沉重如石,令空气陡然沉闷。

李承乾猛地一口饮下杯中酒,沉声道:“再替刘安带上一壶酒吧,孤我无缘幽州,就以这种方式,遥祭故友。”

掌柜愕然,随即大声应允。

此后,李承乾一言不发,掌柜则默默地开始收拾行李。当初三个人在这酒楼留下的酒,现在只剩他一人品尝。

“三人共酒,如今仅剩孤身一人的我,哈哈……”

李承乾端起酒壶,仰头猛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入腹中,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心中充满了悲凉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