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年，他也配踏入都市的繁华之地吗？！”
\"他根本不配。\"
一道怒吼传来，司马儒象的脸上血管清晰可见，令林夜眉头深锁。
这位营州市长，竟然胆敢说出如此挑衅之语，他是彻底失去了理智吗？！
然而奇特的是，
在司马儒象说出这话之后，不论是他的几个下属还是萧念年的朋友，一个个神情出奇的冷静。
仿佛他们也同样抱有此想法，对李斯年的敬畏之心早已消失，不欢迎他踏入营州寸土。
林夜皱着眉头看着他，沉声质问道：“你疯了吗？！”
疯狂？
司马儒象瞥了林夜一眼，轻笑一声，面色淡漠，依旧望向远方，自言自语道：“也许吧。”
不过一个将死之人，疯狂又有何惧？
就算谣言满天飞，人即将死去，还能怕李斯年报复不成？
司马儒象的神情冷峻，一如将暮。
萧念年女儿走到前方，凝视着司马儒象却没说话，水汪汪的眼睛充满了关切。
司马儒象顿时笑了，连忙说道：“小芸别怕，爷爷我只是说着玩的，别当真，别当真。”
萧念年女儿这才轻哼一声表示不满。
随后。
她依然陪在司马儒象身边，就像孙女侍奉爷爷般。
此时。
司马儒象已平复心情，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慢慢地说：“林夜少爷，你知道我在看什么吗？”
林夜摇头，他确实不清楚。
司马儒象眼眸泛红，低语道：“我在看着这座城市的边缘，望着我华夏英杰楚霸王项羽离开的地方……”
“外界传说，项羽前辈已经不在人世，但无尸骨证明生死。
也有人说他还活着，已经杀出图厥大军，只是图厥找不到他罢了。”
司马儒象苦笑着，继续说：“两则传言中，我宁愿相信第二种。我希望项羽前辈还活着，出现在营州，
因为或许，唯有这样，我们营州才有望活下去！”
“朝廷？已经不再期待了。”
“皇帝？呵，他还记挂边疆吗，还会记得营州吗？”
“哈哈哈，谁都指望不上了。”
司马儒象满脸落寞，低声细语：“我宁愿相信我们的华夏英魂，也不愿再去期待如今的大唐朝廷了……”
话中的寂寥，无人反驳。似乎他们也都感同身受。
林夜看着他们，沉声询问：“不信朝廷，那么你知道现在的唐朝伤亡有多少吗？！”
司马儒象冷笑，嘲讽道：“有多少伤亡，于我何干？
你林夜少爷是打算替朝廷说话？帮李斯明辩护吗？可得想清楚啊。”
“这里是营州！”
司马儒象脸色涨红，咬牙怒吼：“这是被大唐朝廷舍弃的营州！”
“你想让老夫知道，朝廷损失惨重吗？！”
“老夫会让你见识，我们营州现在的战况！”
说着，司马儒象直接撩起身上衣服。
从头到尾，他一直是坐着的。
此刻，林夜明白了他坐姿背后的原因 —— 因为他的双腿已经消失了，被人砍断了！
司马儒象冷笑，狂妄道：“这是图厥畜牲的手笔，看得清楚吗？
还不够凄惨吗？！”
“小芸，张开嘴，让他们瞧个清楚！”
司马儒象厉声喝道，萧念年女儿吓了一跳，但她最终还是张开了嘴。
瞬间，林夜紧握拳头发誓，他知道这女孩为何无法开口 —— 因为她的舌头也被割去了，根本无法说话！
司马儒象冷笑道：“她的舌头，是被图厥野蛮人残害的，类似她这样的受害者，还有不少呢。
林夜少爷你是否知晓？！”
“仍旧不够凄惨吗？！”
“林夜少爷，你来见我时，有没有注意到为何营州几乎没有成年男子，只剩下老弱妇孺？你也该知道营州未曾被屠城，那么那些男子去了哪里，你能猜出吗？”
林夜摇头，默不作声。
司马儒象似乎在发泄愤怒，咆哮着：“因为他们都死了！全部阵亡了！
我营州男子，总计牺牲八千四百九十七位！”
“每一个人，老夫都刻骨铭心记得清清楚楚！
图厥侵犯营州那一刻起，只有我们的营州勇士，死战，直至最后一人战死！”
“这战绩足够惨痛吗？！”
“我们营州，再也不依赖朝廷的增援，不奢望李斯明他们会解救营州，他们没有这个资格。
你问我知不知道朝廷的伤亡情况？！”
“嘿……”
司马儒象呵呵一笑，哽咽着说：“老夫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想问你，我只有这一片营州，这样的伤亡还不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