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林景深和李慧安去了一趟超市,填满了林舒意的冰箱,又给家里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后才启程回S县。
林舒意也早早就被叫醒了。今天是端午假期的最后一天,手机消息不断,基本都是学生告假。
她抬头一看床头灯不知什么时候被关了,昨晚竟睡得不错。
下午林舒意收拾了东西回学生公寓,虽然只离开不过几天,却感觉已经过去许多时日。关于那天的场景也渐渐模糊,恐惧逐渐消散。
林舒意把宿舍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给床铺换上新的床单和被套,又把从学生街刚买的桔梗插在花瓶里,摆到书桌上。一阵忙碌后,房间里呈现出崭新的模样,让林舒意感到心情大好。
手机上微信提示声响起。
是陆思远。
“今天我来F大交材料,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晚饭。”
晚上还要晚点名,林舒意委婉地拒绝了他。
陆思远继续说道:“我们去食堂随便吃点,不会耽误你工作。”
大学他对她照顾颇多,一再拒绝似乎有些刻意,显得她忘恩负义。林舒意犹豫了几秒,“行吧。”
很快陆思远拨了个语音通话过来,林舒意接起来,耳畔传来清朗的男中音。
“我现在在图书馆这儿呢,你在学生公寓吗?”
“对。”
“是不是相隔挺远的,我对F大还不太熟。”
“是有一点距离,我来找你吧。”
“不用不用,这边正好有校车,我过来找你。”
林舒意挂了语音通话,简单收拾了一下,到校园小绿停车的站点等候。
不多时,一辆校园小绿缓缓开来,林舒意抬眼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笑容。
陆思远穿着一件蓝白格子衬衫,淡蓝色牛仔裤,一头清爽的短发,整个人散发着生气勃勃的朝气,和大学生们坐在一起一点儿也不突兀。
白皙的皮肤和一口笑起来洁白而整齐的牙齿,与大学的他一模一样。
陆思远下了车朝她走近,“好久不见,林舒意。”
“你怎么越来越年轻了。”林舒意微笑地说道。
她带着他往最近的食堂千竹园走去。
“现在该称呼你为陆老师了吧。”
陆思远腼腆一笑:“误人子弟罢了”
两人各点了一份牛肉面,面对面坐下。
陆思远:“平时都住校吗?”
林舒意:“嗯,辅导员不像老师那么自由。”
陆思远:“家里那位没有意见啊?”
林舒意用筷子摆弄着碗里的面条,她和杜凡已经离婚,魏书忱算不算是她家里的那位呢。
“没有吧。”
陆思远点点头,两人又聊了些学校的管理制度以及薪酬待遇方面的话题,林舒意看了眼手表。
“不早了,我得去晚点名了。”两人匆匆告别。
林舒意一走进教室整个人的气质就变得凌厉起来,与她平时和和气气的样子大为不同。
这帮家伙,不凶悍一些完全镇不住。
“我已经说过多次了,你们不能只享受学生的权利,而不履行学生的义务,如果再有下回上课上一半逃课的情况,通通严肃处理,不留情面…”
最后一排被点名批评的学生和旁边的同学小声吐槽:“真是母老虎。”
掩藏在学生堆里魏书忱没忍住笑出了声。
虽然林舒意明确表示过不希望他出现在她工作的场所,但是不过分开不到一日,他就开始想念她了。怕被学生们认出来,那他戴上帽子口罩还不行吗?
几位同学循声对这个奇怪打扮的人投来好奇的眼神。
“希望同学们尽快收心,下个月就是期末考了,大家都努力一点,给这个学期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相信今天大家都带了不少好吃的回来和同学分享,就不浪费大家时间了,都回去吧!”
刚刚还鸦雀无声的教室,此时响起了欢呼声。
林舒意无奈地摇摇头。学生站起身纷纷往后门走去,魏书忱没有动弹,他坐在座位上,打算等待林舒意走近,给她一个惊喜。
“林导,晚上有空吗?”
一个高个子男生朝林舒意走去,“社团之家的钢琴晚上可以使用,要不要去试一下。”
“噢,可以啊,我有空。”她露出笑容,语调十分亲切,不同于和刚刚在讲台上疾声厉色的样子。
“那我现在和您一起过去。”
“行。”
魏书忱眸光微动,默不作声,林舒意和男生一起,从他的身旁擦肩而过。
在校园的人行道上,两人谈笑风生,林舒意不时发出悦耳的笑声。
魏书忱面色阴沉地走在两人的后方,眸底有一丝嫉妒的情绪在翻涌。她怎么可以在别的男生面前笑得那么开心?
两人进入社团之家,魏书忱在楼下踟蹰了许久,直至楼上传来悠扬的钢琴曲,他终于没忍住拾级而上。
他来到活动室门前,林舒意侧对着她,坐在钢琴凳上,背后低马尾的发梢垂在直且洁白的颈侧,侧颜被光线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纤细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欢快的旋律行云流水般从指尖倾泻而出。
魏书忱的心底泛出涟漪,他喜欢她弹钢琴的模样。为此他也和罗阳华提出要学钢琴,他学得很快,后期基本是他带着她练。
一曲结束,林舒意看向叶麟,“曲目定了吗?”
“噢,还没呢。初步设想是这样的,章导是大四的辅导员嘛,他肯定是主角,我们想让他献唱一曲,您负责伴奏,唐导和叶导安排双人舞。”
林舒意:“书记和院长不安排上吗?”
叶麟:“哇,那就有点刺激了。”
林舒意笑了笑:“张书记可爱跳舞了。”
“我回头就去联系她。这么说您的钢琴伴奏是没有问题的吧。”
“嗯,应该没有问题。”
叶麟拿起钢琴上的琴谱,“林导会弹《梦中的婚礼》吗?”
“会呀。”
“那我们合作看看。”
两人并肩坐在钢琴凳,四只手在琴键上飞舞,无数个音符汇集成那首熟悉的旋律。
这是年少的他和她曾一起弹过的曲目。
魏书忱再也没办法平静自持,心里如浓云翻滚般的压抑。魏书忱退到门外,靠在走廊上,胸口有些发闷,他摘下了口罩,大口吞吐着新鲜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