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逃亡

第三天，太阳刚刚升起。

在王庭大帐中见到的老者，来到迎宾帐篷。

老者神色傲慢，自我介绍是南院大王脱脱木尔，“鲜卑使者，你不是说鲜卑是唯强唯上吗，今天，与我们柔然英雄，一起射箭娱乐如何？”侯景看着这个身高不满六尺、穿着貂皮大衣的贵族打扮男子，也无可奈何：“大王，客随主便，你看怎么较量？”

“你们出三个人，你必须在内，我们出三个人，比拼骑射，你们有二人赢了，我向大王建议你们可随时回去，如果输了，那就对不起了，你们还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

一行人随之到了柔然王庭演武场。

“考虑到你们是贵宾，我们只比试三样：骑马射靶、骑马射动物、骑马互射，每种各有三支箭，以最好射中那支箭为准。”脱脱木尔说。

他举手一挥，柔然三骑跃出；侯景一看，和刘贵、鲜于胜等商量一下，决定由侯景、刘盛和于昊出战。

前两战，刘盛于昊一胜一负。

第三战，是侯景对阵对方一个中年贵族，这人臂上站着一只猎鹰。只见他将鹰一抛，随之出列比赛。

第一场，是骑马射靶，双方第一箭均射中红心。

第二场，三十步外，放出猎物。猎物是兔子。柔然贵族先开始，放出兔子时候，他在上空盘旋的猎鹰突然一声尖叫，兔子听到尖叫居然停住了！柔然贵族轻松把他射杀。

“作弊，他们作弊！”杨震愤怒地叫，脱脱木尔看了他们几个一眼：“这不是作弊，我们可没约定不能放猎鹰。”

侯景看了他们一眼，深呼吸一口气，从箭囊拿出一支快箭，示意可以放猎物了。只见兔子抛出来，刚准备落地那一刻，箭也到了，一箭毙命。

柔然贵族神色也变了。

第三场，双方骑马对射。

侯景策动雄霸，右手伸到箭囊，一下拿出三支快箭，雄霸速比柔然贵族的马明显神骏且速度快，侯景心一横，赌了！然后在五十步外就开始射箭，连珠三箭射出。柔然贵族大惊，他还没射箭，三支箭已经射中胸膛了！

他又急又怒，但是脱脱木尔示意他退下，祝贺侯景胜出。

脱脱木尔让侯景他们一行人回迎宾帐篷。

回到不久，花不脱也到了迎宾帐篷。

他带来了好消息，他侄女说服了大汗放他们走，并且把用国书正式答复，让使团带回去。

然后，他低声说：“我这里还有两个腰牌，送给你，可以出入王庭，以后来王庭做生意，就方便了。”刘贵一听，又惊又喜。

第二天下午，脱脱木尔亲自把国书送来，问侯景打算什么回程，侯景看了看刘贵，说还想过两天，看看柔然风土人情再走。

“哈哈哈，欢迎欢迎，柔然可是好客人家，我们都在草原生存，以后打交道机会多着呢！” 脱脱木尔转头和刘贵说说：“我们柔然生意人不止花不脱一个，我也做点小生意。”刘贵会意，连忙说以后多练系。

看着太阳逐渐西斜，鲜于胜把大家集中，说：“柔然，豺狼之辈，不可尽信。我建议我们马上回怀朔，以免他们生出二心。”

侯景也点头，“我正有此意，在柔然这里不踏实。”

于是众人赶紧收拾东西，趁着黄昏人多杂乱，离开迎宾帐篷回怀朔了。

出了王庭之后天已经黑了，但是侯景担心柔然反悔，看着天上的月光，让众人连夜赶路，直至离开王庭大概一百五十里外，才让大家休息。

第二天天蒙蒙亮，他们马上开始南下。

八个人二十匹马，他们还把不必要的东西扔掉，这样可以几乎用中速快跑，除非柔然有骑兵拦截，不然从王庭来的追兵，肯定追不上了。

一天后，脱脱木尔接到大汗传令把侯景等人抓起来，他找来管家了解到：“鲜卑人前晚已经离开迎宾馆，听王庭守卫说大概天黑前已经离开王庭南下。我们是否要派兵追他们？”

“已经走了一天一夜，起码二百五十里，茫茫草原，找这几个人无疑大海捞针。大汗怎么又想把这几个人砍了？这朝令夕改的，我们怎么办？”

但他想了一想，还是派出和侯景比赛的柔然贵族，带领五百精锐骑兵，南下追杀侯景。

此时，侯景已经跑出三四百里外了。

这天下午，刘盛突然和侯景说：“天上有只鸟，一直在我们头上盘旋。”鲜于胜说：“草原有鸟，不至于大惊小怪吧！”“中午时候也看到了，我担心是柔然人的探子”。其他人顺着刘盛手指看，才看到在极高天空处，有一个小黑点。杨震说：“队主，是不是和你比试那个人的鹰啊？”侯景听了吓了一跳。

“大家先别自已吓自已，我们继续走，如果老鹰一直跟着我们，估计有蹊跷。”鲜于胜说。

此时还没看到大青山，大家见状，赶紧继续往南跑。

第二天，天气更加好，大家留意到，这只老鹰，还在天上。但是在跟踪他们两个时辰后，一般就飞走，大概一个时辰后，再过来跟踪他们。这时候，大家都确信这是柔然人的探子了。

“我们正常这样跑，能躲过柔然人追击吗？”侯景问鲜于胜。

“按正常速度，他们肯定追不上，即使一人三骑的轻骑兵，要赶上我们也要五天，按这样，我们也是差不多能回到大青山了。”

侯景稍微放心，当晚，找了一个地窝子，八个人稍微休息了一下。

侯景突然问刘盛：“刘师傅，天上的老鹰，能认出我们这些人吗？”

“这是扁毛畜生，哪有这么聪明？”刘盛听了哈哈大笑。

“那这样，明天，我们分两组，一组朝东南走，一组朝西南走，我们把不必要的行李丢掉，只留下三天干粮，回到我们六镇地盘就不用怕了。”

大家一听，纷纷叫绝！于是侯景把人分为两组，他、鲜于胜、刘盛和杨震一组，刘贵、于标、于昊、老根头一组，每组十匹马，干粮什么平分。

第二天，天灰蒙蒙居然有下雨之象，“好天气！这样那头扁毛畜生要看到我们必须低飞才行！”刘盛说。两组人马上分头走。临分别时，老根头和侯景说：“队主，我们换一身衣服穿吧。”侯景看看老根头，看看鲜于胜，看看刘贵，他们都点点头，于是侯景把衣服脱下来，穿上了老根头的衣服。

侯景等四人往西南走，他们打算尽快到抚冥、柔玄地盘，再转回怀朔。

一直到下午，他们才重新看到了老鹰身影。而且老鹰已经是在离地数十丈高地方飞翔，而不是原先数百丈高地方。

“找个机会射下来烤了吃！”刘盛气囊囊地说。

“他们还是找到我们了，我们还要加快速度。”鲜于胜说。

晚上，他们在一个地窝子休息，鲜于胜计算着，应该两天就能回到魏国地界了。

“好好休息，说不定后天中午我们就安全了。”鲜于胜说。杨震看看手中的粮食，说：“各位爷，马的口粮只剩下一天了，怎么办？”

鲜于胜说：“有两匹马先不喂，现在放它吃草，明天早上先骑这两匹，不行了就换马，这两匹不要了。”

另一边，柔然贵族找到了前一晚鲜卑使团住的地窝子。

“看情况，应该是八个人，还是差不多二十匹马。今天老鹰怎么回来说有两拨人？莫非他们已经分开了？”“一队是往西南走，靠近怀朔；一队是往东南走，靠近柔玄。”他问旁边的千夫长：“我们该怎么追？”

千夫长回复：“属下认为，鲜卑使团是两伙人，一伙是怀朔的，一伙是柔玄的，到了这里，就是各回老家了。”“你意思是，他们还没发现我们在跟踪他们？”“属下认为，尊上的飞鹰，神骏莫测，非人力可以发现，他们不会发现。”“哦，也对，神鹰也说领头的小子，也是朝着怀朔跑，那明天我们追怀朔这群人，寥寥数人，还不手到擒来！”

第二天还不到中午，没喂到口粮的两匹马，终于还是被他们放弃了。杨震嘟嘟囔囔：“三四十两银子呢，白丢了！”侯景瞪了他一眼：“丫的我们的命，不值好几万两银子啊？”

“牧群！那边有牧群！”刘盛说。

“我们赌一赌，上去问问这是哪里！”鲜于胜说，“如果是柔然人，人不多就全杀掉！”

几人去问，居然是高车牧群，而且他们和斛律十三是同属一个大族群！高车人说前面八十里，就有魏国驿站，柔玄，还有大概一百八十里！侯景大喜，顺便把两匹马给他们，让他们转交给斛律十三，就说是怀朔的朋友给的。

高车人没有马匹吃的口粮，但是有水和干粮，他们要了一点马上往驿站跑。

终于在黄昏时分，他们到了柔玄的驿站。表明身份之后，他们稍息一会，杨震去要了口粮喂食马匹，在驿站士兵带领下，他们连夜回柔玄。

第二天中午时分，他们终于看到了柔玄镇，他们一下子放松下来。

十天后，他们终于回到了怀朔。当侯景把国书交给段长时候，段长用复杂而又赞赏的眼神看着他，用了一个时辰仔细问具体情况。

“你回来就好，你在怀朔好好休息，这国书，我亲自拿去洛阳回复！刚好，阿那瓌也不愿意在怀朔待要回洛阳，我们顺路！”

侯景一听，妈的被人家摘果了，而且还是被摘得干干净净！但是也不好说什么，找个理由就走了。

他回家报了平安之后，马上去刘贵家，刘贵早五天已经回到怀朔。他们终于还是在大青山里被柔然人追上了，于昊、老根头被射杀，于标也身受重伤，但是二人终于回到了飞鸟驿，保住了小命。

两条人命，二十匹马回来了十匹，仅雄霸一匹无大碍，这趟使团代价也巨大。

而收益也大，“外兵史侯景”，在怀朔乃至六镇，成为人们街头巷尾谈论的对象，侯景更成为下层年轻人的英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