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下去了,走进了一条没有办法回头的路。

在这条路上所有人都必须学会告别,成为独守一方的英雄。他们不再惧怕,因为学会了勇敢;他们不再懦弱,因为懂得了守护;他们会在这片土地上,天空下谱写出一篇昂扬的乐章,用来葬送被天地祝福的人们。

他们至死都以为,那是祝福。

“该怎么进去呢?”

许攸四人来到石门前思索良久,没有一点头绪。

这道石门高四米,宽两米,十分干净,能够清楚的看到石门上雕刻的图案。

图案很清晰,那是一副将士领兵征战四方的浮雕,年代之久远几人无法判断。

“这片浮雕真是少见的艺术品了。”凌灵抚摸着石门,感受着什么。

半晌,凌灵眼中流光暗淡,神情古怪。

“奇怪,我看不到石门后面的东西,连灵气都传不过去。”

许攸下来前听到张涯山说了一句十分着急的话,可惜雨声太大,急着赶路没有听清。

但是许攸见这么久都没人追下来,应该是害怕这里的。

许攸思索着,研究着石门。

“这道石门肯定是能打开的,只是我们没有找到方法…”

几人齐齐站在石门前来回走动研究,站在后面的祝沉也到石门面前观赏起来,试着找到进入的诀窍。

祝沉试着触摸石门。

手指触碰石门,浮雕图案瞬间发生变化。

原本的将军领兵作战演变成拥有王座的君主,脚下是鲜红如血的河流,王座之上的人看不清脸,可是祝沉却能肯定这不是他梦中的那个高座王座的那个人。

这个人的左手被黑甲覆盖,隐藏在袖袍下面,轻捻手指。

宛若掌握生死的独权者。

透过石门,穿过千年对着祝沉开口。

“你终于来了…”

这一瞬间,王座之上的人睁开双眼,祝沉看着这双熟悉的眼睛猛然惊醒。

轰轰轰!

祝沉清醒的同时,石门开启。

山洞外盛开着不知名的花朵,雷雨下昂扬挺胸。

“你刚才怎么了?”

许攸察觉到刚刚祝沉一瞬的失神,不由得担心起来。

祝沉摇摇头,没有说话。

毕竟这件事没有必要牵扯上他的。

玩笑归玩笑,气话归气话,许攸到底内疚一点。

石门轰轰打开,原本的灰尘被雨水洗刷,映入四人眼帘的是一片七彩斑斓的光点。

四人走进山洞细看,正是普达村开满了的那种不知名的花朵,或者说叫做普达花!

“这花倒是好看。”

许攸衷心评价。

“这就是尧族世代供奉的神明栽种的花朵,能给人们带来幸福健康的花朵。”

阎子辰看着身边发光的花朵,幽幽道。

“可惜,这是一场巨大的骗局…”

凌灵看着这些比世界上任何一种花都漂亮的普达花喃喃开口。

“小心陷阱。”

相比之下,许攸就显得沉稳许多,她没有多看那些花,而是盯着山洞深处,由普达花的光芒照映出的一条路。

这是一条石板铺就的路,仿佛不远,几步就走完了。

“…那是天道的诅咒…”

悠远的声音从深处传来,仿佛隔了几个世纪那么久。

“…他们以为是祝福…”

许攸几人互相对视,携手走向深处。

而属于祝沉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那是一个刀刀见血的故事。

“侦查员说这次可能是个‘将’。”

“嗯,我知道。”

京师一处占地一万多平方的中心,中式庭院里,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在喝茶聊天。

“你当然知道,你可是研究院院长,能有什么不知道的?”说话的老人拥有水蓝色的眼睛,微塌的鼻梁看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迷倒万千少女的美男子。

“不用担心的,那可是我亲手挑选的‘s’。”

“说实话,我挺想会会那个‘将’的。”

院长笑着,低头看向手里的信纸。

在这个年代,已经很少有人用信纸了,而且上面还是用毛笔写的小楷。

这些天来,这封信一直带在杜惩身边,他自已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

“你收到这封信了吗?”

“你老糊涂了?你问过我三遍了。”

希伯特翻了个白眼。

“我当然收到了,还有那些个老家伙都收到了。”

语气逐渐低沉。

“是啊,年纪大了,我们这些老不死的都收到了。”

说着,杜惩感觉到希伯特语气有些低沉。

“怎么这么消极?”

杜惩笑着问道。

“你以为谁都是和你一样吗?‘恶魔’。”

希伯特哼了一声,打趣杜惩。

“就你做的那些事,这辈子是出不去了。”

杜惩把信纸拿到左手,右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是啊,出不去了。我又想起了年轻的时候,那些前辈都喜欢叫我‘恶魔’,和你一样。”

“复仇的滋味并不好受吧…”

希伯特盯着杜惩看了一会儿。

“尤其是这个漫长的过程。”

“哈哈!是啊,经过这么漫长的等待,我原本以为没有机会了呢,没想到啊,他们又出现了…”

杜惩左手用力捏着信纸,褶皱如黑洞下的海面。

“那些叛逆者!”

四人顺着微光向黑暗里走去,依旧是许攸打头阵,阎子辰在最后面,祝沉,凌灵并排跟在许攸后面。

暗香依旧,好像寒冬里盛放的雪梅香气,几人一直觉得古怪,只是至今都不知道它的作用是什么。

“我还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问题。”

许攸走到普达花旁边蹲下,细细闻着香气,捏着光点捻搓。

“就是灵气凝聚成的光点,香味…”

许攸低头笑笑:“既然无法避免,那就静心欣赏好了。”

“有东西!”

阎子辰和凌灵同时开口喊道。

话音刚毕,在远离石板路的黑暗处传来爬行动物的声音。

“是蛇!”

祝沉惊呼开口。

“都来到这里了,还害怕蛇吗?”

许攸打趣道。

祝沉没有说话,只是拉了拉许攸的衣领。

许攸转头刚要质问,就看到了此生最怪异的一条“蛇”,一条昂首挺胸,成人高的一条蛇。

说是蛇怪异,其实不然,只是许攸一眼看过去发现这条蛇的眼睛不对劲,这也是让祝沉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的原因。

这条蛇的眼睛仿佛就是人的眼睛。

深沉、智慧、年老、冷静…这双眼睛里包含了太多太多。

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令四人惊讶无比。

“跟我来吧…”

那条蛇开口说话了!

妖!

“妖?”许攸皱着眉头心里想着。

她觉得不像是妖,因为白云观的老道长曾经到研究院讲过课。他说现如今的世上,妖或许有,但是几乎没有大妖。

而能开口说话,眼神如此似人,如果是妖的话,那绝对是大妖!

“像你这样的大妖现如今可没有多少了,为何不善修呢?”

许攸选择跟在这条蛇后面,走了几步路就开始询问起来。

“你倒是大胆,敢跟过来。不过你不怕死,难道也不怕把你这些伙伴的命也葬送了?”

“当然不怕,怕就怕死的不明不白。”许攸笑吟吟的。

那条大蛇吐着信子,一直在前头领路。

“那些香气确实有毒不过看样子你们好像已经解掉了,不过你们进来了可就很难出去了。”

大蛇接着道。

“善修恶修有何区别?”

“善修如果能修成正果自可位列仙班,寻得永生,恶修则只能是人人喊打,功亏一篑。”

大蛇一顿,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位列仙班?你的引路人就是这么跟你说的?这就是你们不惜代价,哪怕献出生命也要找到的东西?”

“自古以来修行者无一不奢望得道飞升,位列仙班,归根到底所求不过永生,而人、妖、精灵等等无一例外。你所求不是这个?”

许攸耸耸肩,无所谓道,“当然无所谓你所求的是什么,其实你自已也应该知道结局已经注定了吧。”

许攸看着前面依然前行的大蛇,思索着刚刚说的话,反问道。

大蛇没有说话,脑海中想起了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一段对话。

曾经有一个人对他说:“此生所求不过永生,唯一途径便是成仙。”

可是后来,那个人却又对他说:“成仙无望,永生更是妄想。”

随后那个人看着他说了最后一句话:“莫被永生所累。”

第二天,那个人就驾鹤西去了。

他记得那个人曾经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号。

岱宗。

没错,是岱宗,他还记得他。

大蛇心里这样想着,却只是对着几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所求未必成真…”

“永生更是奢望。”

“是不是奢望,那要做过才知道。”许攸回应。

少年总要有梦,无论这个梦能不能实现,无论这个梦是不是奢望。既然还是少年,那就要有少年的冲劲,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勇气。

大蛇没有再回应,或许年纪真的太大太大,再也没有较真的习惯,不像以前年轻时那样,反驳了我的观点那就请你拿出有力的证据,不然我会打爆你的头。

一路沉默,大蛇在前面带路,石板路呈现向下的走势。

“这是地宫吗?”祝沉借着微弱光点观察着四周岩壁,发现有明显开凿的痕迹。

“原本是一处溶洞,后来打造成了地宫。”大蛇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时候的样子。

地宫弯弯绕绕,错综复杂,大概再次走了半个小时几人眼前再次呈现出一处巨大石门,门上仍旧有着雕刻,十分清晰—“王”独坐高台,下方跪倒一片,不知道是敌是友。

许攸三人看来,只觉得压力感十足,双膝仿佛不受控制般想要对石门上雕刻的那个人下跪。

唯独映在祝沉眼里,脑海中好似有一团迷雾瞬间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