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沈不归闪着白光的长刀。

华竹没有一丝温度的漆黑眼眸低垂,丝毫不惧怕,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

“华竹,桃桃一直把你当姐姐,她那么活泼可爱。

像一个小天使一般单纯,你忍心看着她死吗?”

沈不归也不知古代人怎么想的,试图用情感打动华竹的恻隐之心。

他实在不愿意用刀对着一个女人来解决问题,而且是自己曾经信任的女人。

“这里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外面还在死人,不差她一个!”

华竹看着地上的尸体,淡淡道。

沈不归沉吟片刻,看着华竹,认真质问道,“你才二十多岁,为了成全一个男人的野心,值得吗?”

华竹神色惊愕地抬起了眼睛,随即又恢复冷漠。

她觉得沈不归一定在诈她。

其实,沈不归只是有一刻,听到她心里说一句,为了他和孩子,一切都值得。

根据这句话,他推断出来事情原因。

现在看华竹反应,更是证明了,自己猜测。

沈不归想不到,爱情可以让人如此盲目,像华竹这么冷静自持的人,也会变成恋爱脑。

“华竹,一个能怂恿你去残害无辜的男人,对你有多少爱!他在利用你啊!利用你给他干坏事,利用你达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若真的爱你,不会让你做那些,无法回头的事儿。

不会让你陷在这种境地,他自己做缩头乌龟。

更不会拿你和孩子的命开玩笑!”

沈不归有点怒其不争。

“你胡说!”

华竹羞恼地看着沈不归,反驳道,“公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你要杀要剐随你,要怎么处置。

我是奴才,我都认了。

但你不要羞辱我!”

沈不归见她执迷不悟,也不再劝说,“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很清楚.”

“但我要告诉你,我绝不会让他阴谋得逞!大庸,有我沈不归在,来一个我杀一个!”

沈不归眼眸猩红,神色阴狠。

华竹知道沈不归的手段有多狠,不禁打战,紧咬着嘴唇。

沈不归看她一眼,刀扔在她身边,“我不杀孕妇,你交出解药救桃桃。

我放你和孩子一条生路,送你离开。

脱了你的奴籍,以后和沈家再无关系.”

沈不归说完,背过脸去,不想再看见她。

华竹眼泪噗噗滑落,悠悠说道,“晚了!公子,我回不了头了!”

“咣!咣!咣!”

外面是黑衣人和侍卫打斗声,黑衣人死伤越来越多,地上乱七八糟地躺着黑衣人和侍卫的尸体。

沈不归关心地看向叶桃桃,她小脸已经开始变成黑紫,脸也肿得面目全非。

邢铁心疼地将她揽在怀里,连着喂了几次江湖常用的丹药,没有一点效果。

华竹宁肯求死,都不肯妥协交出解药,令沈不归心生气恼。

他眯着狭长的眼睛,看向角落里,那一群被侍卫们保护的朝廷官员。

片刻,他扬声喊话道,“李侍郎,虎毒不食子。

你让一个怀孕的女人,独自撑起这个场面。

不打算出来,说点什么吗?”

众大臣皆是一惊,不明白沈不归啥意思。

“哈哈哈……!!!!!”

一身深蓝色长袍的李侍郎仰天大笑,笑声嘹亮,狂妄,传出很远。

李侍郎走出两步,“沈侍郎,果然聪明!可惜啊,你注定是要死在这里的!”

沈侍郎双手做了一个张开的动作。

好多黑衣死士从四面八方,悄然涌出来,水里不知何时,都潜伏黑衣死士。

江统拿着刀挡在身前,一脸防备地看着这些围拢上来的杀人机器。

“看来,李侍郎今日是,势在必得!”

李侍郎眉头往上一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当然!对付沈侍郎这样的大人物。

我怎敢大意,肯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承蒙李侍郎看得起我沈不归,我就是有点问题不明白,想请教一下李侍郎!”

沈不归一副虚心请教的态度。

“沈侍郎请讲,我一定知无不言!”

看着这两个有礼有节,一来一往,客客气气。

不代入场景,还真看不出来人之间有生死恩怨,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这份老成持重,那帮老臣都汗颜。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你是从好几个月以前,就开始设计,栽赃陷害我了吧。

哦,不对,应该是更早,因为华竹这颗棋子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只是,你太过轻敌,迎风小筑没有成功.”

“也可以这么理解!”

李侍郎点点头。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我的破绽在哪里!”

沈不归看着生气自大,声音粗粝的李侍郎,道,“想不到声音都是装的,也许当下,才是你真实的样子,平时都是装出来的。

一个人没有缺点,其实就是最大的缺点。

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好的时候,我已经开始疑心了,直到今日,你跟他们跑了一个不一样的方向。

而你悄悄回来躲进群臣,那些黑衣人,去好像眼睛瞎,根本不攻击你!”

“好,沈侍郎确实心思缜密!”

李侍郎点点头。

“为什么要选择聚宝斋栽赃陷害我,而不是其他地方,它有什么优势!我查过他们的账本,当时店里财物,相对不算多!”

沈不归突然眼神锐利,问道。

李侍郎愣了一下,随即笑笑“好问题,但我还真不能告诉你!就当然他们倒霉吧。

换一个问题!”

沈不归也不纠结,眯眸盯着李侍郎质问道,“你在给谁办事儿?栽赃我,而不是直接杀了我,为什么?是我想的那样吗?”

李侍郎冷呲笑一声,“我杀你需要理由吗?”

“你我同在户部为官,可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在兢兢业业。

你一年上过几次朝堂.”

“你生来就是侯爷命,不用动,就有侍郎帽子落你头上.”

“我十四岁开始考功名。

我今年才是四品。

你从来没进过考场,你却跟我一样当官儿。

你觉得这一切公平吗?”

尽管李侍郎说得让人心酸,沈不归却摇摇头,直接拆穿他,“李侍郎,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而是在转移话题,说明你害怕我知道真相?你顾忌很多.”

李侍郎丝毫没有被拆穿的窘迫,反而猖狂笑道,“你一个快要完蛋的人,我有什么怕的。

沈侍郎,我只是想要奉劝你,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儿。

如果不是你拆穿我,也许这些老家伙还可以活下去。

既然都知道了,那就不能放他们活着离开。

因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啊哈哈!而我还可以回去当侍郎,当宰相!”

清流一派吓得,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