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这阵给建国老汉张足了脸。

整场婚宴就一个人不高兴,这个人就是媒婆。

陈百万抢了她的风头,但是人家有钱又有本事她根本也办不了这场面。

光三辆轿车她都搞不定。

不过她没放过一个挣钱的机会,什么敬媒酒,谢媒酒,样样都是红包开路。

酒席一直吃到晚上,为什么要吃到晚上,不是这里要吃流水席。

而是陈百万请了镇上的放映师晚上要放电影哩。

于是索性晚饭也抱了。

建国老汉是赚足了面子但这这阵仗他还是担心花销不起,光着几百人的吃喝他都请不起,虽说来的都随了份子但是都是个心意,几毛钱可管不住他们一家老小大鱼大肉的。

老汉不是吝啬的人但是这还是让他为难没想到这陈百万比那媒婆还能折腾。

陈百万把吴万顺的婚事当成自己家的事办了,他也很尽兴喝的酩酊大醉抱着吴建国嚎啕大哭,他哭着喊着:“叔啊,叔啊。

你就是我亲爹啊.”

陈百万不是有钱就来显摆的,花钱弄着阵仗是发疯了吗?凡事都是事出有因的,那年他才八九岁,家里出了变故。

家里就剩他一个人,当时河里正发大水他就一头扎到河里想去死。

这时候正好吴建国复员回来看见了,二话没说也一头扎了进去好不容易把他救了上来,那次差点他俩都没命了。

后来吴建国把他带回家养着,也耽误着吴建国娶不上媳妇,他十来岁的时候自己扒火车去了广州。

在他心里吴建国就跟他爸一样,吴途跟吴明俩兄弟今天也出力了,他们加入到了传菜的队伍里二涛子今天也帮忙了,他一边烧火一边有滋有味的啃着没肉的骨头,吴途和吴明本来晚上还想着怎么帮忙不让闹洞房呢,谁知道人们看起电影来就忘了这事,直到万顺新房的灯都熄了也没人去,他们俩也索性挤进人群里看电影了。

这美好的夜晚是属于这对年轻的夫妻的。

新婚的日子是和着蜂蜜过的,古人云:“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

也不过如此。

两人形影不离,吴万顺像是带了个小尾巴在后面。

这般情景真是羡煞旁人了,要说最羡慕的应该是吴途这个光身汉了,但是他不是羡慕是生气,他生气这女人把他万顺哥抢走了。

他们俩天天黏在一起没人跟他玩了。

那个吴明天天忙着瞎折腾,学着大人做生意,每天顺着河沟钓黄鳝,那玩意看着都害怕都没人吃的,他硬说那镇上能花钱,八成这家伙是想钱想疯了。

逼得没办法他就去找二涛子耍。

其实万顺结婚对很多人都有很大触动,陈百万的大排场让人意想不到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

人人都想出去看看的心思,吴明估计就是被刺激的。

吴途对这场面倒没啥感觉就当赶庙会了。

但是他万顺哥结婚了他有个又漂亮又能干的嫂子。

他内心也是有渴望的。

但是他一开始就知道他的一辈子要跟老摆子一样。

吴万顺还沉浸在新婚的愉快中吴老汉就又有新想法了。

当父母的都是为娃娃们操一辈子心。

不管到时候在父母眼里娃儿在他们眼里还是那个要无时无刻照看的儿时。

当然凡事都也有除外吴途就是这个反面的亿万分之一。

建国老汉决定要分家,在农村成年的后辈结婚后都要分家的。

就是让他们自立门户的意思。

这标志着后辈已经成人真正的成为顶梁柱,这事他盘算了很久,想想应该先给他们起两间新房,其实结婚的时候就有这打算,只是那时候把重心放在婚事上,现在的房子还是他爷爷那时候盖的,他爸他都是修了又修补了又补。

也该新人新气象这儿媳妇进家门也没添置几件像样的家具,房子不能再修补了。

下定决心后他就趁吃晚饭的时候跟吴万顺和王玉芳说了。

吴万顺一口否决,坚决不同意。

吴万顺说:“咱家就我一个儿又没有兄弟姐妹分什么家.”

建国老汉说:“你已经成家了,我的心也操完了。

想一个人住清静”王玉芳是完全赞同他的意思的,她不是嫌弃建国老汉,只是面对着公公他是敬畏,她一个人惯了没有跟长辈相处过,每次见建国老汉都感觉很心慌不知道咋相处。

在建国老汉坚持下分家的事就决定了。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起新房的事。

结婚花了不少钱,但是还没动了建国老汉的家底。

说到这婚礼不由得想到媒婆,这媒婆里里外外算一下挣得不少于三百块,光着这都还没结束呢,过年还要带上八色礼给他拜年,什么谢媒礼,敬媒酒五花八门的门道要钱。

好好的婚事就出她这一个闹心事。

但是陈百万折腾的都没让他出一分钱,临走还要给万顺一个大红包建国老汉坚决不让万顺收。

建国老汉还要给他算算帐他就携家带口回了广州。

他的家原本就已经按在了广州。

他已经回来大半年了,他不管走多远心里还是惦记着家乡,明确告诉他儿子儿媳一定要在家找,他这次回来不单单是跟孙子办满月酒,还给陈百万修了路,拆毁的祠堂又重新修复,又从新修了家谱。

陈家祠修的也很气派。

老汉的盖房钱要是吱一声他肯定会给的,弄不好也还会给他盖成大别墅。

他万不敢在让二蛋子知道了,按老汉的想法要盖就盖个像样的,也让后辈门能用上几代。

现在早不时兴红砖青瓦的大瓦房,现在时兴支书家那样的楼板水泥的两层小洋楼。

他初步估算按支书家那规模盖至少也要个万儿八千。

上下五间房在加两间偏房。

在带个院墙龙门。

想着老汉彻夜睡不着觉,他现在就两千多存款还差一大半呢。

把能借钱的人家前村后店都想可个遍,可是算算还是凑不够。

这年月人们手头是宽裕了些但是能拿出五百块的人家还真没几家。

他要不是种点瓜走点资本主义道路加上国家给他发的补助他也没胆量想着跟支书一样盖洋楼。

这近处的是不行了就想想远处的,陈百万他是不在考虑了,剩下的就是他那帮战友了,他细细的想了一边,有联系的也没几个人。

最近联系过的也是五年前那个送茅台的严政学。

那时他从外地调来这里任职的,好像是在市里民政局上班。

找找他估计行能那点贷款也行,人家好歹在市里当领导,总要比这农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