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半年
上一世，她被仁义道德和责任心束缚，这一世，她自由之身，可以自在做选择，给人的感觉就是闭关锁心。
他的感觉如果没错，她也不讨厌他。
两人坐在顶楼的私密包厢。
从这里向外看去，鳞次栉比的建筑霓虹闪烁，把夜晚的单薄寂寥粉饰一空。
傅砚辞长指捏住杯子，手背青筋脉络与冷白的肤色撞击出不同的光彩。
艾玖直觉今日傅砚辞情绪不定，还是不要惹他为好，毕竟他们家的项目还捏在他手里。
他杯中的水剩下少半，艾玖端起壶，给他倒满，“傅主管，我们喝一杯吧。”
艾玖回想几次的聚餐，不是和众人在一起，就是无意碰上，很少能安静的坐在一起吃个饭。
“好啊。”他表情冷冷清清，如同商业应酬一般，尊重对方，但聊天的话题不会是这道菜喜不喜欢，今天做了什么？有没有不高兴。
围绕在维护关系、条件让步、价值交换、利益联结。
艾玖心中咯噔一声，重生后，她从没见过傅砚辞如此凉意的目光。
从前或是平淡、或是不满，即使生气，也是挑剔中带着点愠怒。
今日却是凉薄彻骨的阴冷，周身凉气聚齐，雾气消弭不散。
服务生给两人倒上红酒。
“出去吧。”艾玖遣走服务生。
偌大空间中，两人位居正中的餐桌两侧。
艾玖敛眉，朝对面端起杯子，与傅砚辞隔着些距离。
“傅砚辞，重生能再遇见你，我很庆幸。”
傅砚辞鹰目定定看她，也给面子的拿起杯子，薄唇浅浅喝一口。
艾玖含笑摇头，“你说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孽缘未了，才会同时回到这里？”
傅砚辞放下杯子，嗓音磁性，“不是同时。”
艾玖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傅砚辞声色低沉，“你死后半年我才……”
艾玖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你是说……我们一前一后重生？”
“按上辈子的时间应该是，但回到这里，我们应该是同时。”
“那我那半年去了哪里？”
傅砚辞无心解释，“那应该问你自已才对。”
艾玖陷入沉思，重生前的日子，她好像封闭在沉浸的空间，与这个世界的维度不同。
不会呼吸、没有思考，不需要时间空间来衡量的地方。
只是偶尔会做梦，感觉自已像植物人状态，
艾玖终于思考出一个重要问题，“那半年，你都做了什么？”
傅砚辞端起杯子喝一口红酒，“没干什么？”
“参加你的葬礼，人很多，场面很大。”傅砚辞补充，“你哥也参加了，他为你操办的。”
“他从狱中出来了？”
“是，我那时打听过，说是有立功表现，假释出来的。”
虽然是上辈子的事，但艾玖还是莫名感到高兴。
有他在益客集团就还能支撑下去，不至于让艾建中的一辈子的心血付之东流。
傅砚辞明白艾玖的想法，知道她生前护着益客集团的心有多强烈。
不太忍心打击她，“不过他出来后，益客集团就被他卖了。”
被他买了去。
“你胡说！怎么可能！”
艾景铄比谁都在乎集团的危亡，她去世前拼死守护的基业，艾景铄出狱后怎么会主动卖了。
“不管你相不相信，它就是事实。”
艾玖没有反驳，因为即使傅砚辞说谎，她也死无对证。
上辈子的事无从追究。
艾玖叹口气，傅砚辞虽说不至于完全信任，但也不至于污蔑她哥。
艾玖深思良久，神情极为专注，眸光锁定在傅砚辞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我死前，刘桂珍说过，余意和傅总合作做空益客集团。”艾玖眸光灼热，聚焦在男人脸上。
“这里面，有没有你的手笔？”
傅砚辞身体后靠，语气慵懒，但声音沉静坚定，“不是我。”
艾玖不知怎么，顷刻间松了一口气。
他说，她便相信，他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欺骗她。
好像从相识至今，前世今生，他都没有骗过她。
傅砚辞状似无意，手指捏着杯壁，“你还要和那个余意维持到什么时候？”
她去他们的婚房、去电影院约会，包括刚刚艾玖和余意家人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场面，都令他不爽。
上一世的事情重演，如同重蹈覆辙。
艾玖眼中亮晶晶的，“傅总监不用操心了。”
两人一瓶红酒下肚，路过商场，艾玖还是给艾景铄买了之前看过的衬衫。
傅砚辞没过来，像个门神一般杵在门口，路过的人见他满脸杀气，都不敢进来。
艾玖买衣服的功夫，傅砚辞面前就围满了人。
掏出手机拍照录视频的，想要求合影、要签名的，最终都被死神般煞气的眼神吓走。
看着艾玖手中的东西，傅砚辞眸色浓郁，扯着嘴角问她，“你那个哥哥就那么重要？”
“当然。”
她和傅砚辞虽然前一世有过亲密关系，但这辈子就是合作关系。
傅砚辞看着面前理所当然的女人，“艾玖，你就不能稍微对我好点？”
我就站在你面前，一个男人陪着你逛街。
不买东西，就算是礼节性的骗骗他也好。
傅砚辞大步走着，艾玖小跑几步追上。
玉手递过来个袋子，“给，送你的。”
傅砚辞打开手提袋，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
是他喜欢的。
抬眸看艾玖，紧抿着的唇，左边唇角微微上扬一点，之后扭过脸去，“走吧，我送你回去。”
男人的脸变得比女人还快。
两人回到法翠世家，艾玖刚进门，余意的电话打进来。
她放好东西，接听，那头余意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儿？说吧。”
“今晚吃饭的姐夫你见过了，他银行有些任务，知道我们认识傅砚辞，打算让我们中间搭个线，傅氏集团贷个几百万一千万，眨眨眼就能办成。”
“你有空帮着联络联络。”
艾玖深吸一口气，想到她走的时候，大概是被余意那个贪婪的副行长姐夫见到了。
“我和傅砚辞说恐怕不管用，我出面也不合适。”
“商业上的业务往来，只要价值对等都能成，说不好傅主管日后也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
余意想想也是，若是中间常常通过艾玖，之后有商业上的联络也不方便。
没准傅氏集团还要托他和他姐夫贷款呢。
余意志得意满，“好！改天我去找傅主管说！”
挂断电话，艾玖觉得可笑。
余意到底是认不清自已的身份，她迫不及待等着看他出丑。
第二天一早，余意穿戴整齐，去傅氏集团楼下约见傅砚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