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纯白的虚无之中,能让人感受到的,只有难耐的空虚.

\"我承认,我没能完成.\"

\"那么,你打算怎样赎罪呢?\"

\"在下愿意用自已的身躯承受并破除那股力量.\"

\"这可是拿你的生命做赌注,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请允许在下将功赎罪.\"

现在,他在充满低气压与暗逆流中不断下沉沦陷他深知,在这人性与好坏,利益与欲望的泥潭内,只有一次站起来的机会,失败,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这股力量确实过于邪门.

抛去庞大纯度高的能量不说,就单单镇压那它的气息,也需要巨大的精力元力和精神力,对于中前期的觉醒者来说,是一个比自身重百倍的担子.中后期的也要消耗许多元气.

那加上他有本身的能量呢?

历史上唯一镇压过他的人已化为一缕青烟.他在死前叠加封印以保安宁,但是最近,他变得越来越躁动,封印也不再稳固,如果没有人作为转载或封印的话,必然失控.

找到这么一个人难如登天.

于是创世神巧妙设局除掉了人类的父母然后精心,培养出这个专门为了这股力量而生的载体.

也就是被人们误解是原初天使的次代天使——N天使.一个只为诅咒而生的天使,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牺牲罢了.

甚至被至亲背叛后,还要以人类的身躯执行其它任务,在精神与诅咒双层压力下,他封藏了自已的记忆,这时,圣殿骑士团刚好出现,他便一步步的产成了最真实的自我.

\"你们什么也不懂.\"他们凭身体下坠,\"从始至终,我都只是一个人,一个为世界荒谬地方的填补,实验品而已,若未能承受住它,牺牲不会有任何人悲哀,他们会继续拉人成为新的载体,一个又一个,我们的人生,如提线木偶般悲哀。\"

安迷修在坠落中调整姿势,脚朝下时,神奇般地停止了,像是踩在了地面之上.他慢慢走着,每一步都荡着白色的耀光,在黑色空间内让人刺目.他所有的过往,排列成有序的方阵,在他面前闪烁,映进他的眼眸,闪着动人的光芒.

他面无表情地看完地上的一切,然后毫不自情地踩碎它们,走在他一生漫长的时间线内上,直至终结.

最后一个画面,汇集了他所有重视和重视过的人.

他看得很仔细,见到一个人就能想起一些事,看完后,他依旧踩碎了它,虽已泪流满面,脸上却还是看不出什么情绪.

那些他重视和重视过的人,不过是他天使执行任务必要的人罢了,但至少,在那些时光里,他活得像个真正的\"安迷修\",他好像被赋子了真正的自由与情绪.

\"我无法拥有自由,也被剥夺了情绪.\"安迷修喃喃道,\"我作为天使的任务,只不过是找到一个完全善良;完全邪恶完全自由或完全无欲的一个极端的人.但是,世界上并没有.\"

\"人们总是会犯错,但不会一直恶,总会有欲望却又不会任何事上都有,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完全自由的,但在解决一些事后又会获得完全的短暂自由.\"安迷修注视着前方,\"因此我无法完成任务,从而被他们做出了惩罚,当然,这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我必须主动承担你.而后来,我被任务束缚了自由,被你剥夺了情绪与感知,彻底沦为傀儡,成为提线木偶.也许,我本该有选择的权力.\"

安迷修低声念着什么咒语,良久,一条铁链从无形中幻化而成,直接穿过了他左胸口的地方,并在那儿结成了一个复杂的红中泛金的契约,另一端伸入无尽黑暗.

\"我与这个世界生命等长.\"一个沉闷又带了些戏谑的声音响起,\"你还是第一个自主与我缔结最高等级契约的灵魂.\"

声音的主人逐渐变得有形,那双血红的眼中有着尖细的瞳孔,让人被盯得头皮发麻,留露在外的虎牙锐利地闪着寒光,略长的刘海从耳后堪堪前倾,虚虚挂掩着,那双纤细白皙的手上带着锋利的指甲,滑过安迷修的脸后留下淡淡的却冒着殷红血的痕迹.

安迷修瞳孔微微缩小.只是指甲,便足以伤及他的灵魂。

灵魂威压的创伤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过去的,它更像一把生锈的刀,给人以精神上一阵阵抽疼的钝痛.

\"我自世界形成便降临世间,漫长的几万年也许是几亿年过去了,我拥有了智慧,也开始出现生灵.\"他慢悠悠地讲着,\"后来,我发现了元力,开发使用起了这股力量,我懂得了善与恶,贪婪与怜悯,摆在的面前的,是两个方向,光的明媚,与暗的阴沉.光是美好,但是墨守成规,不惧潜力,没有更好的开发路线,而暗的创造性更大更多,力量也俱有颇大的可能性.\"

\"比我小几万岁的一个朋友,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创世神,他并不认同我的观点,认为所有人都不能接触暗的力量,以防堕落,我没想到,当时他的心思已经那么慎密了.\"他盯着安迷修,嘴角勾起一个失容,\"我告诉他,光与暗都是善所孕育,并不是他口中的邪恶.人们因失去了光明而恐惧夜幕,在可见度极低的情况下,他们害怕,就算光明之中隐藏着无数利刃,他们也不愿意拥抱黑暗,当然是善的暗.黑,给人们的普遍印象是邪恶与恐惧.\"

\"我最终还是选了暗,一夜间,所有人都唾弃我,那位朋友更是借着打倒邪恶的名义将我赶出了我生活的地方,号召起所有人民憎恶、诅咒我,我,也就成了邪恶与诅咒的代名词.\"

那人把手指放在虎牙上蹭了一下,立马,滴起血来,他把那根手指抵在安迷修额前,竟又结成了一道最高级的契约.

\"你.\"他眼神轻蔑的俯视着安迷修,\"虽然不是原初天便,但是,你选的,可与我一致?\"虽然是在问,但是他用着完全陈述的语气,\"这是叛神的大罪,他们对你,恐怕折磨了很久吧?\"他凑到安迷修耳边,先是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淡淡开口.

安迷修紧握双拳,身体有些不可抑制的颤抖.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如果深入地剖析眼睛的话,只有令人惊讶的巨大的恐惧与无助.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折磨.

由白色变成鲜红色,又由鲜红色变成血红色,最后呈黑红色.

这是他唯一不敢再回想的事情,令人发指的事.

那些非人的折磨再一次缠上他的身体,光想也令人痛苦万分.

烙印在灵魂最深地方的伤痕,让他真正看清\"神\"的面目.

\"世间的人性你也见过了,不可能会有一个极端之人,听以你无法摆脱他们的控制,自然那些灵魂上的创伤不会痊愈.\"他很满意安迷修的反应,\"倒不如,我们合作一次?\"

\"我们告诉他们,究竟是谁背负着善良的名义误入歧途.\"如今你的信源被剥夺,想要做什么都必须借助元力,而你,只能依靠我的力量,既然害怕失控,就让我来吧.\"

安迷修突然自顾自的笑了起来,自嘲、病态、张狂与桀骜.

等他将捂着脸的手放下来,睁开眼时,即使是与这世界同生命的他,也显出了一丝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