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西柚派3
下课之后，天色还早，回去大概只需要二十分钟。
向左边看，那里摆着一小摊子，小摊子外围了一群人，威尔好奇，来到小摊前，笑着问道：“可以给我来点苹果吗？”
叼着小烟斗的黑卷发老妇人瞥头看了一眼，“……好嘞，欢迎光……”突然老妇人神色一凝，面带惊讶，“……要买苹果？你吗？”
“是的。”
听威尔这么一说，接过那人手里的纸袋子，帮威尔选苹果，那人一愣，“……我还是第一次卖东西给贵族老爷。”
“我们刚搬过来，还没有雇佣人，而且家里只有我们兄弟几个，不雇人也可以正常生活。”威尔解释道，顺便接过我递给他的，已经装好苹果的袋子。
“……我知道了，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莫里亚蒂教授吧？能让那个巴顿为你们跑一趟，有两下子。”咬着小烟斗的老妇人指了指不远处坐着的巴顿，“他可是这一带的头头。”
“是吗？和他的外表看起来不同，是个好人呢。”
“我会把你的话转告他的。”
“……不过。”叼着小烟斗的老妇人接过威尔给的钱，“说老实话，无论你的态度多么诚恳，我们和你们也不是一种生物，我们永远都无法成为这个城镇的伙伴。”
威尔收敛了笑容，猩红的瞳孔隐隐闪过一抹红光，“……貌似这个镇上的所有人心里都有同样的阴霾，不知是否能够讲给我听听呢？”威尔左手拿着手杖，臂弯处抱着那袋苹果，右手放在胸前，垂眸，微微鞠了一躬，“实际上，我除了是一名教师，还有另外一个营生——私人咨询师。”他站直身，面带微笑，“就由我来解决，各位心中的不满吧。”
抽着烟斗的老妇人斜眼看了眼威尔，听语气明显的不相信，“……哦，对长辈这么说话……还真是个狂妄的小鬼啊。”她哼了一声继续说：“……达勒姆这片土地，代代被两个名门所统治。一个是数年前没有了后继之人，你现在所居住的那间大宅的主人……另一个，就是居住在靠南边的达布林男爵家。镇上的人们长久以来都遭受那两家人的折磨……”
威尔低垂着眼眸，我看不见他眼底的神色，“〖没有比貌美，天使的恶魔更加迷惑人的东西了〗……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叫莎士比亚吧？是一个很久以前的剧作家说过的话。”
“那些家伙的上一代，最初将农用地以便宜的价格租赁给了我们这些穷人，还购买了全套的最新农业机械，但好景不长，租金逐渐上涨，最后连佃农们的收益也都被剥削了，只给我们留下了不会饿死，勉强度日的钱……想要逃走或是反抗贵族的人，搞不好就会被抓起来挨一顿鞭子，比起成为罪犯，堕入深渊，不如保持现状。”
“……我们所有人，都是那些家伙的奴隶……”说到这里，抽烟斗的卷毛老妇人，不知又佝偻了几分。
在进屋之前，回头看了眼威尔，“……我不是说，所有贵族都是坏人，但你也是贵族，这个事实不会改变，所以我劝你还是和我们这样的下等人保持距离，完成自已的人生使命吧，这是一个了解这个国家历史的人给你的忠告。”年过半百的老妇人进了屋。
我们也该离开，我看了看威尔，他手中既拿着手杖，又要拿着苹果，我就说：“我拿苹果。”
也许是那位抽烟斗很有趣的老妇人的话，让威尔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心不在焉，停顿一会，才把苹果给我拿着，“那就谢谢你了默里。”
在小摊前，因为和有趣的老妇人聊了一会，我们回来已经是二十五分钟之后。
“哥哥？”远远的，威尔就看见阿尔伯特站在一群人身前。
“……哦，你们回来了，威尔和默里。”阿尔伯特背着手转过头。
“出什么事了吗？”威尔往前走了几步，走近了摘下头上戴的黑色礼帽。
“他们的农地好像在我们的土地上。”阿尔伯特扫了一眼他们双手捧着的钱袋子，威尔顺着目光看去，“他们是特地来交这个月的租金的，但是……”
阿尔伯特的话音一停顿，那些人面带错愕，“这……这些还不够吗……？！”
听他们说的话，我就知道他们似乎误会了阿尔伯特的话，威尔说道：“现行的合同作废了，下周日我们会去测量各位的土地征收金额，会根据土地面积重新设定，……现在这样是不对的……”
拿着钱袋子的三人沉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能是羞愧？可是他们有什么可羞愧的？我很不理解，明明他们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最后，沉默片刻的三人脱下帽子向我们深深鞠了一躬，戴上帽子离开。
“……抱歉，我擅自做主。”
阿尔伯特抱手，带着淡淡的笑容，没生什么气，倒觉得本该如此，“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接到新的咨询了？”阿尔伯特转移话题。
“……没有，只是有人说我什么都做不了……”
威尔他在说胡话了，我扫了一眼威尔的眼睛，他眼里的情绪是悲伤，无能为力，还有一颗灰色种子在发芽。
阿尔伯特摩挲着下巴回想，“……以前这里的贵族对他们做过什么，我一眼还是能看出来的。”
“那是奴隶的眼神……”
“……无论何时，去往何地……”
“〖地狱里都空空如也，所有的恶魔都在人间〗”
这句话威尔以前说过类似，不然我会很难办，像这种不是简单的话，我真的只能翻译成大概意思，例如：地狱是空的，恶魔在地球。
阿尔伯特说完这句话，我们进入了别墅内，路易斯在家里担当的是管家的职责，我把苹果交给了路易斯，路易斯看着苹果跟我说：“明天做苹果派吧，今晚达布林男爵邀请达我们参加晚宴，威廉哥哥想借这次机会打听达布林男爵的情况。”
我点了点头，没什么问题，路易斯的厨艺还是很不错，好像还是专门为威尔学的。
至少就连莫兰都给出过肯定的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