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种子1

距离火灾后的第一次委托，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

在这三天里，默里的心理医生来过一次，虽说默里排斥心理医生，但心理医生和洛克威尔伯爵是好友，所以即使心理医生已经不再为默里治疗，也会在洛克威尔伯爵有空时，来这里做客。

加上这一次，自从默里不再接受治疗，心理医生一共来过三次。

“尼克先生再见，路上注意安全。”威尔笑着朝心理医生挥挥手，站在他身后的阿尔伯特也面带微笑。

心理医生回过头，阳光洒在他脸上，眼镜片的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他以微笑为回礼，用轻缓低沉的嗓音说：“好的，感谢你们，也祝莫里亚蒂家的小少爷们快乐长大。”

与心理医生道别，威尔和阿尔伯特回到默里的房间。今天的洛克威尔只休了半天的假，因为他本人十分和蔼，即使是在平民的口中，也能听到对洛克威尔伯爵的赞赏。

这导致的后果就是——他每天都非常的忙碌，平民们实在有很多困扰，需要洛克威尔伯爵帮忙解决，再加上政治、经济等问题也需要他。

“哥哥，尼克先生离开了？”路易斯关上已经看完的书，抬头问。

威尔慢慢也同路易斯和默里一起，坐在地上，笑着说：“是的，因为心理医生十分担心默里，所以多聊了些。”

和路易斯排排坐，正拿着一本数学书看的默里抬了抬头，一深一浅的黑色眼眸里没有藏任何情绪。

至于他是否真的看得懂那本数学书，就连威尔也不知道，可能看得懂，可能又不懂吧，这是就像是参摸不透的玄学，因为默里看起来总是很认真。

站在窗边的莫兰走了过来，顺便从床头柜上，将放在床头柜的全部报纸拿了过来，递给了威尔问：“威廉少爷，你找一个月前所有毒杀案的报纸，是有什么发现吗？”

威尔接过报纸，未语先笑，“没错，那次的委托，进行的太过于顺利，顺利到，像是还有第四方的参与。”他的语气笃定。

靠着墙抱着手臂的阿尔伯特睁开了眼，缓缓说着他的怀疑，“听威廉这么一说，我也有所察觉，比如我们散布消息时。”阿尔伯特继续说道：“就凭我们五个人，想要以如此快速的速度，将消息传到苏格兰场警察的耳中，根本不可能。”

听完莫兰也沉声道：“确实没错，以我们几个人根本就做不到，那么就可以证明的确存在如威廉少爷所说的——第四方的插手，并且他们人群众多，才能在这么短时间，将消息传入苏格兰场警察的耳中。”

“没错，就是这样。”威尔翻开第一张报纸，“不过现在我们没有丝毫线索，既然第四方的人能借助我们的手达到目的，那么他们也一定对杰弗里—斯莫列特做过调查，并且与杰弗里—斯莫列特有仇。”

“第四方的人之所以不能自已动手，怕是有什么把柄在杰弗里—斯莫列特手中，又或者是刚好和我们动手的时间相撞，干脆顺水推舟。”

一直在思考的路易斯也提出他的疑问，“哥哥，所以你想要调查一个月前所有的毒杀吗？可是为什么？”

“路易斯你还记得我们在杰弗里—斯莫列特的庄园里，找到的那些半成品吗？”威尔提示般引导着路易斯。

路易斯点点头，“记得。”他记得他们是用那些毒药杀死的杰弗里—斯莫列特。

“那么多的毒药，却只有一瓶是完整品，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杰弗里—斯莫列特真的是一个化学天才，不可能出现那么多的半成品，却只有一个完整品。”威尔看了看阿尔伯特，“想必现在阿尔伯特哥哥也猜到了吧，杰弗里—斯莫列特并不是天才，只是一个疯狂的科学家而已。”

“嗯。”阿尔伯特站直身体，“当时我真的只是随意的评价，没想到一语成谶。也就是说，杰弗里—斯莫列特喜欢制毒，但却没有天赋，所以他的新型毒品背后，是一群人帮他。不，准确来说，是威胁他们帮他，而被威胁的那些人就是第四方。”

莫兰接过阿尔伯特的话，“威廉少爷，你的意思是——杰弗里—斯莫列特没有制毒天赋，但却痴迷制毒，意外抓住第四方的把柄，并威胁第四方的人帮忙制毒喽。”

“嗯，从第一个完整品以及一个月前那家人中毒身亡的报纸可以得出，至少在一个月之前，他也用过毒毒杀过其他人。”威尔看着报纸说：“至少现在为止，所有的信息连在一起，得到的答案就是这样没错，只要顺着线索调查上个月所有的毒杀，应该能找到一些新线索。”

上个月的毒杀案一共有五起，因为用的都是些常见的毒药，所以在社会上并没有引起轰动，但胜在频率高，还是被登记在了报纸上。

报纸上登记了五位凶手和五位受害者的照片以及名字。

第一位凶手是一家面包店的老板，受害者是他的一位贵族顾客。

第二位凶手是一家钟表店的老板，受害者是手表店老板的房东。

第三位凶手是一个孤儿，受害者是孤儿院的院长。

第四位凶手是一个怀有身孕的妇女，受害者是她的丈夫。

第五位凶手是一个老者，受害者是他的儿子。

老少青壮四个年龄段的人都有，他们的生活既有富裕也有贫穷，手表店老板和妇女生活富裕，孤儿、面包店老板、老者生活拮据。

没有什么特殊地方。

“哥哥，我们是不是需要逐一调查？”拿着其中一份报纸的路易斯从报纸后露出脸庞，“我没有从里面看到任何线索。”

“看样子的确如此，不过——”威尔眼一弯，猩红的宛如红宝石般的双眼盛满笑意，“能知道五个凶手和五个受害者的信息，也是不错的线索。”

“还是老样子分开行动对吧。”莫兰一下子就猜到威尔话中的意思，“五个凶手和受害者，如果一起调查，浪费时间。”

“是的，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第四方的人从委托的一开始就一直注视着我们，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第四方，不过到现在为止报纸上都没有出现关于我们毒杀杰弗里—斯莫列特的消息，这就说明我们还有坐下来把事情谈妥的可能。

分配时，默里和路易斯还是老样子，其他人各自为一队，这样可以同时调查四个凶手顺带还能调查四个受害者，但还有一个凶手加一个受害者没人调查。

管家杰克不能出去，他还需要打理伯爵家大大小小的事务，而且身为洛克威尔伯爵的管家，就这么出去，太过于招摇，可能会吸引到第四方的注意力。

现在已经是下午，不说人们都回屋休息，根本打听不了什么有用的消息，更不必说洛克威尔伯爵也快要回来。

几人一致决定，今晚好好休息，为明天的行动做准备。

他们离开了默里的房间，默里关上门，并上了锁，在默里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有这个习惯，并且敲门没有回应，且门又上了锁，那就代表默里根本不想理——此处特指某位心理医生。

之所以选择在默里的房间商量，还是因为所有的东西和资料全部放在默里的房间，没有人会翻默里的东西，而且就算是被动过的东西，默里也会有所察觉。

管家杰克之前提过，可以帮他们找个地方藏好，但被威尔拒绝，比起其他地方，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安全，况且在这里除了有默里守着，也还有杰克守着。

第二天早上，威尔、阿尔伯特、路易斯还有默里，正在吃早餐，洛克威尔伯爵坐在主位。

早餐吃的是面包，配着牛奶还有蔬菜沙拉等等，洛克威尔伯爵还叫女仆，再额外做一些点心，给他们当做饭后甜点。

“默里，你的伤早就好了，可以的话就将脸上的纱布取下，不然会在药的作用下，引发皮肤病就不好了。”洛克威尔伯爵缓缓的说道，他尽量将语速放慢。

左边坐着的默里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还是仅仅对洛克威尔伯爵叫了他的名字，对名字起了反应。

路易斯放下手中的刀叉，指着自已脸上的纱布，做出一个撕开的动作，默里才干脆利索的将脸上的纱布撕开。

“哈哈——”洛克威尔伯爵像是被他们的举动逗笑了，用亲切和蔼的声音说：“默里真的很难懂，还好有你们，你们看我，都还不知道默里是否听懂，路易斯就已经判断出，并做出举动。”

“是么。”威尔看向洛克威尔伯爵笑道：“其实我们也是花了很多时间。”

“对了，洛克威尔伯爵我们询问一件事吗？”

“哦，可以。”

“尼克先生似乎很关心默里的病，您下次见到尼克先生，可以代我们向他道谢吗？”

“当然可以。而且尼克确实是一位相当负责任的心理医生，他有很高的道德底线，想必他经常来做客，也是为了确认默里是否还处于危险状态，如果尼克没能帮助到默里，他可能会感到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