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河听到动静后，就快步扎进人堆要往二楼赶。
刚走到楼梯口，楼上传来了一声雷鸣般的笑声。
凌河欣喜若狂，大笑着爬上楼，“快些，是我师父在那里！”
由蓝总觉得大叔的笑声让人有些心里发毛，总觉得那是个怪人。
三人迈上台阶的时候，在下方的徐也一回头就瞧见了他们，于是也穿越人潮，追了上来。
二楼也拥挤非常， 但来往的人，都把侧厅那张牌桌围得水泄不通。
在古木桌的另一边，留出了足够一个人转身的圈口。
中心的人装束阔气，深红色的长巾大袍紧紧包裹着结实有力的身躯，宽边的灰帽与晒得发黄的皮肤格格不入，显得有些滑稽。
由蓝一眼就瞧见了他的腰带，精心编制的腰带上绣着一条仰着头怒吼的灰狼。
这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在身上绣豺狼的花样，到底什么样的大叔才会选择这样的装束呢？
男子声音响亮如雷，大喝一声 ，“还有要与我云某赌一把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像是非常感兴趣，但又怕输个精光的样子。
凌河自豪地指着这位大叔，“瞧见没，这就是我的师父！云素真人！”
由蓝和白术都一愣，这是真人？
从未见过穿得如此不像真人的真人，倒是越看越像骗子才对。
由蓝盯着云素看了好几眼，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像个正经人，所以她多次询问凌河，这是否真是她的师父。
凌河有些不耐烦，“我说得还能有假不成！”
在他们讨论的时候，云素朝这边看了几眼，凌河更激动了，“师父！”
云素向她点点头，而后继续转着圈问，周围还有没有要赌一把的人。
“我！”
徐也缓缓从转角处走出来，真是一如既往爱现眼的风格。
徐也是这里的熟客，还是整个碧云城的名人，见到他来，所有赌客都主动为他让出了一条道。
凌河有些郁闷，“我说怎么有不知好歹的人会跟我师父叫板，原来又是你这个狂妄自大的小子！”
徐也路过凌河的时候，听到她小声地“嘁了一声。
他倒想看看，这位师父到底有什么能耐。
云素见徐也和凌河打了一下招呼，有了几分打算，上前应道，“这位俊俏公子，五官俊朗，神韵独超，想来是个俊才，愿意与老夫赌一把吗？”
徐也习惯性甩开铁扇，“我既然已经来了，那必然是想见识一下前辈的本事。”
不论是在鱼水坊，还是在何种赌坊，用千术作弊都是大忌。
方才眉仙人透露了几句，今日午时来了一位姓云的贵客，逢赌必赢，无人奈何得了他，已经在这玩了一天了。
没想到，原来他就是这小丫头片子的师父，不知道是何方神棍，徐也对他感兴趣得很。
“大叔兴致这么高，想必赚得盆满钵满了吧？”徐也走到牌桌另一头，与云素成对峙之态。
只是看周围人对徐也的态度，云素便知道这个小公子哥不是凡人，于是恭敬地朝他行了一礼，“在场人都可以为云某人作证，我只拿了五成，其他就当送大家玩个乐子，徒添笑料罢了。”
徐也更来劲了，不是为钱，那必然是为了更值钱的理由。
“云叔好兴致啊！如此慷慨，我也是头回见到这样的神人，失敬了。”徐也恭敬还了一礼。
“只是为了等人。既然公子也有兴趣，不如先玩一把，就当交个朋友。”
徐也正有此意，于是摆手让他开盘。
“还没问公子喜欢什么玩法？”云素摊开手，将桌面上的牌盅一一指点了一遍，“云某略懂。”
徐也指着正中的骰盅，“我就喜欢摇骰子，下注吗？”
“公子请便，我选你的对立面即可。”云素这话一出，赌客们皆哗然，他们已经在这守候了几个时辰，这个壮硕的大叔还没有输过。
鱼水坊向来严谨，定会派人混迹在人群中监察，既然到现在都还没动声，想来是没有找到这位神人的马脚。
那岂不是说，这就是个货真价实的神人么？
“好说，那我选‘大’。”徐也听到其他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心里有些不爽，但又多了几分疑惑。
不过，他还打起了另一副算盘。
云素自信地点头，而后让小将摇盅。
哗哗哗。
公平起见，小将在两人两次喊停之后，才会停下摇盅。
大家都想看看云素到底是真的有本事控制点数，还是动了些手脚，因此一直围着他。
徐也和云素两人，全程都没有碰过骰盅。
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没有作弊的可能。
“开盅！小！”
听到小将的呼喊，空气瞬间安静，片刻后才恢复嘈杂。
“怎么可能有这种神人？”
“是啊，逢赌必赢，要是下狠注，岂不是天天赚得盆满赚得盆满钵满？”
“真乃神人也！”
徐也上前鞠了一礼，“先生，继续？”
云素正对上徐也的目光，瞧见他眼神中的那抹狡黠，便应了一句“好”。
第二轮，徐也输。
第三轮，徐也输。
正当第四轮的时候，由蓝喊了停。
她凑到徐也跟前问，“你这是做什么？还需要继续赌下去吗？”
徐也摇头一想，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好像确实没有继续试探下去的必要了。
徐也冲云素笑道，“先生可否有兴趣和我徐某人小酌一杯？”
云素没有开口答话，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懂事的伙计立即清楚一条道，引他们到客房去。
由蓝凑近徐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徐也一拍脑袋，想起来了，祺泽还在这附近的地儿晾着呢。
于是，他辞了小二，带着云素凌河径直出了门。
鱼水坊倒也贴心，还为他们准备好了车马，徐也也一并辞了。
“这鱼水坊怎么这么体贴，寻常时候都没这么殷勤呢！”
由蓝坐上马车，直觉告诉她，鱼水坊的殷勤有古怪，难怪徐也要特意召白术寻来新的马车。
徐也请云素和凌河也上车，和云素对视了一眼，才缓缓说道，“谁都想和这位先生交好而已，谁知道这是哪位仙人座下的弟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