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觉间变成小可怜
“大刘说的对，咱供销社的去粮站被照顾了，他们粮站的来了，咱们不也是笑脸相迎的嘛，大家伙说是不是啊！”张芳华老员工了，家里又有个身在机关的爷们，供销社这一亩三分地就连主任见到她都得给面子。
更何况，实惠平均在每一个人身上，自然是一呼百应，全都呼呼啦啦的应和着。
“好嘞，我下次买辆肯定找刘叔您。”温暖脆生应承着，心里明白的紧，没有实现互惠互利，互相有所图，谁也不会真的凭白帮你的忙，场面话而已。
“哈哈哈！没问题，张姐，今个也是巧了，柏哥？现在还没定下来吗？你觉得我家闺女咋样，俩人还是同学········”刘解放接下来的话题，温暖敏锐的感觉到，并不适合自已听，她赶紧后退一步走。
拉着金玉就开始小声的聊天，等到排到她们的时候，温暖激动坏了，：“师傅，盛在一个饭盒里就好，给您饭票，请问一下，主食限量吗？”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印着供销社字样的饭票，放在窗口的小筐里面，温暖等着大师傅的回答。
“小姑娘听你说半天话了，我叫牛丰收，大家都喊我老牛，小姑娘性格挺不错，咱这主食限量，馒头可以那两个，窝头则是四个，你也可以那一个馒头俩窝头，都成。”
掌勺的师父慈眉善目的，说话的嗓门也不小，往往这样的人都好相处。
“牛师傅，我要两个馒头，我叫温暖，您怎么喊我都行，站日用品的柜台，不耽误您工作了，我先去找地方吃饭，谢谢您啦。”
温暖礼貌的道谢过后，拿着两个馒头和一份菜，和金玉说了一声就去找座位去了。
本来中午想啃馒头的温暖，无比感谢赵主任让人给她送来的饭票，这也是供销社员工的隐藏福利。
相比于其他工厂，收费或者收一部分费用吃饭的政策，供销社的员工可以凭着饭票，免费吃一顿午饭，而且菜色都很不错。
像今天中午，竟然有猪肉炖粉条，炖萝卜还有一点点咸菜丝，主食方面每人是定量的，馒头只有两个，窝头倒是可以拿四个。
温暖饭量不大，还是选了两个馒头，就没和大家伙去争抢窝头，而且她注意到，除了个别饭量大的男员工，大多数女同志都拿了馒头，也有拿一个馒头两个窝头的。
那白面馒头小心的装起来，自已个在咬着窝窝头，饭盒里的菜也尽量躲着肉夹，明显是家里有孩子，想着晚上带回去给孩子吃的。
过年真的都没吃到肉渣渣的温暖，挥舞着筷子大快朵颐起来，晚她一步的金玉找过来的时候，温暖已经快速的消灭了一个馒头半盒菜，那速度把边上吃饭的人都惊到了。
“温暖，你这·····你在家没饭吃的啊？”金玉是万万想不到，长得挺秀气的小姑娘怎么吃起饭来比她的性格还豪爽。
双颊塞得鼓鼓囊囊的温暖，不好意思的稍微害羞了一下，解释道：“金玉姐，我刚才说的真的是真的，我真的过年都没吃上肉渣渣，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来着？”
温暖还真认真的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想起来了，是去年五月份，楼上的陈大叔家生了小孙子，随手分给我一块油渣渣，味道可香了。”
这一次，说的还真是实话，十八岁的温暖上次吃肉还真的是十七岁的时候，香也确实是香，对于连肉腥都很难混上的老实孩子。
做全家的饭却永远吃不饱自已的肚子，一心讨好家里人，期盼着王凤萍指尖能流出一点点的母爱，上一辈子的温暖活的太过卑微了。
“过年你家都没包饺子吗？”金玉脑补了好久，这家庭得困难成什么样啊，六零年之后谁家过年还不包一顿肉饺子啊？
话又说回来了，家庭要是真困难成这样，温暖是怎么进供销社做售货员的？
这可是售货员啊！
连金玉自已还是结婚以后，顶的婆婆的班。
“包了呀，猪肉白菜的，捏的还是元宝饺子，我做的，馅料放的可足了。”温暖回想着年夜饭，照实叙说。
“那？”
“奥，做了，我做的，还炖肉了呢！就是没有我一口吃，嘿嘿，三十晚上他们不让我吃，我硬是守着肉汤坐了一个晚上，不让吃，看看总行吧！我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闻着肉味硬是吃了两个宣软的大窝头。”
温暖细说着自已上一辈子做的傻事，现在说出来，也让她回忆的更加深刻了，多傻的一个人，一辈子傻到死。
说着，说着，温暖的眼泪不自觉的就湿润了眼眶，她倔强的用衣袖蹭掉，自嘲的笑着：“嘿嘿，我是不是挺傻的，金姐，你快吃饭吧，我没事，以后都会好的。”
金玉拍拍温暖的胳膊，她没想到今天上午半天一直给她的印象都是积极向上，开朗阳光的温暖，家里面也是这样的重男轻女，竟然比她没出嫁前的日子还要惨一些。
“吃吧，多吃点。”金玉默默的夹给温暖一块肉，她有点理解温暖为啥吃成这个样子了。
说不准，这孩子长到十八岁都没吃过白面，真可怜啊！
吃过午饭，温暖亲热的挽着金玉的手，两个人一起坐在柜台里面闲聊，还没有到营业时间，供销社里的员工有的回家休息去了，有的和温暖她们一样聚在一起聊天，纳鞋底织毛衣。
反正女人手里，总有干不完的活。
金玉也拿着一团毛线在那织着，温暖顺势就把包里面裁剪好的碎布拿了出来。
“咦？你这准备缝成小被子吗？”金玉见温暖拿出来的都是不一样的小方块布，由于身为准妈妈的原因，金玉能想到的只有百家被的背面。
“啊？不是啊！我想做一个背包，这样装东西方便一些。”温暖这个时候无比怀念有缝纫机的日子。
两人各自做着手里的活，温暖还顺便观察起供销社里的布局和人员分布情况，尤其是采购办公室里，那些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的大老爷们。
“金姐，咱们供销社的采购员怎么都在办公室里坐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