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名声都是自己挣得，八卦都是自己传的
“啪！”
头顶昏黄的灯泡。
黑了！
温暖坐在板凳上刷碗的动作一顿，侧眸向王凤萍和温叶青的房间看去，灯光通明，温叶青正坐在窗边泡脚。
随着房门被王凤萍关闭，彻底隔绝了光明与黑暗，温暖坐在厨房里，眨巴了好一会儿的眼睛，才适应了突如其来的黑暗。
黑漆漆的房子里面，只有外面的月光透过玻璃，映射进来，让温暖模糊的看着这间房子。
黑暗！
好像她一直都是生活在黑暗里的。
王凤萍从来一直都是如此，只要温叶青、温良和她自已不在客厅活动，便要将客厅的灯关掉。
她从来不会在意，温暖有没有干完活，有没有洗漱，会不会因为看不清东西而摔跤。
刷碗碗筷，温暖给自已打上一盆热乎乎的洗脚水，多年的经验，她可以在黑暗的环境下做很多的事情。
端着洗脚水坐在阳台的床上，温暖弯腰从床底下，拿出装着针线和刚才没有缝制完的花朵，借着外面的月光和路灯的光芒，默默的做着针线活。
一直忙到泡脚水已经变得冰凉，路灯闪烁几下，渐渐暗淡，直到世界中安静的只剩下月光，温暖收起手中的针线笸箩，擦干净脚上的水。
重新套上棉袜，也没有脱去身上的棉衣，裹紧床上缝缝补补，几乎全是补丁做的棉被，盖在身上，沉沉的睡去。
翌日一早
六点钟，外面的天空刚刚有点亮光，温暖便轻手轻脚的起床，把客厅的炉子，用火钳子捅一捅。
用炉子上的温水刷牙洗脸，把昨天的剩饭从厨房的窗户外面拿进来，放在厨房的炉子上热着。
半个馒头，两碗棒子粥，温暖又拿了两个 鸡蛋煮上，忙活了半个小时，这顿早饭也注定没有温暖的那一份。
由于王凤萍在家，温暖并没有给自已单独做早饭的打算，她准备一会儿出门之后去买两个大馒头，早点铺子的大白馒头五分钱一个还不要票。
当属经济实惠，又管饱的典型。
“爸妈，早饭做好了，我先去洗衣服了。”温暖端着她自已的脏衣服出门，去水房洗衣服，忽略身后王凤萍呼喊她的声音。
水房里，大家都在洗脸刷牙，除了温暖根本就没有端着衣服过来洗的人。
“温暖，你怎么一大早晨就在洗衣服？”
身后的声音响起，温暖嘴角挂上果然的笑容，头也没回的说道：“冯大嫂，我这不是要上班了嘛，怕白天没有时间洗衣服，所以早起一些把家里的脏衣服洗干净，您这是来洗漱的吗？正好，我旁边的水龙头没有人。”
这个冯大嫂是筒子楼里面有名的大嘴巴，温暖就是掐准了时间来这偶遇她的，并且还特意选用的是冯大嫂惯用的水龙头。
“呦，上班啊！这可是好事，你这丫头，也不用起这么早洗衣服啊！中午回来再干就成了。”冯翠花摇晃着一百八斤的翘臀，一摇一晃的走了过来。
身边突然站了一个xxxxl号的女人，相比之下xl号的温暖一下子就娇小了起来。
“嗐，我·····哎！不说了，冯大嫂，偷偷告诉你，我可是谁都没说，我呀要去供销社上班，以后要是有啥子新鲜的东西，尤其是不要票的，我提前上您家告诉您去。”
温暖欲言又止，重重的叹气，然后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尤其话题还是冯大嫂明摆着能占便宜的事情上。
“那我可提前谢谢小妹子了。”冯翠花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也看出温暖刚才肯定是有啥不好说出口的事，眼珠一转，套路道：
“温暖，嫂子跟你讲，这上班了，脑子就要活份一些，千万不要傻干，你刚才是不是有啥不好说的？你告诉嫂子，嫂子给你出出主意，嫂子可是过来人，你放心我绝对不跟别人说。”
温暖皱着一张小脸，低头纠结了好半天，最后抿着嘴巴支支吾吾的小声问道：“嫂子，我没事，本来家里的所有····所有家务就是我要···我应该做的，不能因为上班了，耽误家里的事情。我····我····我会努力的，
不管是三年五年，我一定会把妈妈花在我身上的钱还上的，我长大了，不应该花家里的钱了，姐姐下乡的生活，比我艰苦，家里的钱还是应该花在姐姐身上的。
嫂子，你说，我···我说的对···是对的，是不是？是····一定是，妈妈不会骗我的······”
温暖说到最后，低下头，装作喃喃自语的样子，浑身透露着落寞的情绪。
好家伙！冯翠花直呼好家伙，她看向温暖的眼神都变了，这姑娘是有多傻？还是真蠢啊！完全让王凤萍给糊弄的提溜乱转的嘛！
啧啧啧······真是好蠢一个丫头，这以后，可千万···千万···不能让自家儿子娶这样的媳妇进门。
冯翠花砸吧着舌头，宛如在看傻子一样，上下打量着温暖。
“温···温暖啊~你·······”
“嫂子？我是不是很能干！妈妈说，能干懂事的孩子才能嫁一个好人家，您说我是不是以后能嫁一个好人家？”
温暖双眼亮晶晶的期盼着看向冯翠花，将一个被亲妈忽悠的傻丫头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呵······呵呵呵呵·······你······”
“咳咳！”冯翠花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个小丫头的问题，她最后还是不忍心直言，只能摇着头说了一句：
“丫头啊，这大人不能光长身体，你·····哎！有空多跟嫂子聊聊吧，你洗衣服吧，我今个就先走了。”
冯翠花摇晃着头，一步三回头，两眼都是无语，叹着气离开了水房。
“噗呲~”
温暖实在没忍住，她偷偷的暗爽，这个冯大嫂是真的好会说话啊！
什么大人不能光长身体？这是隐晦的提醒她，光长个子，不长心眼，是不是应该直接说，你这丫头真是傻缺？
显然，这一次交谈，超出了温暖的预期，冯翠花真不愧是筒子楼第一大喇叭。
温暖的这些事情，就像是随着空气传播的病毒，吃个早饭的功夫，筒子楼上下四层，家家户户都吃上了下饭八卦。
洗过衣服，温暖回家的时候，王凤萍和温叶青已经吃饱了，饭桌上一个米粒都没有给温暖留下，留下的只有等待着洗刷的碗筷。
王凤萍见到温暖进来，一点都没有因为没给温暖留饭而心虚，反倒是大声的叫喊了起来：“死丫头，越喊你越走，你去洗衣服为啥不拿我跟你爸的衣服？
你是不是不想洗？还没上班你翅膀就硬了？真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了？老娘能让你去上班，也能让你直接下乡去！”
温暖关门的手一顿，听到楼道里的动静，她赶紧低下头，委屈的解释起来：“妈，我出去的时候，您和爸还没有起床，您说过的，不许我进您的屋子，我进不去，不是故意不洗您和爸爸的衣服的。
脏衣服在哪？我现在就去洗，您别生气好不好？”
温暖委屈求全的声音，和王凤萍趾高气昂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尤其是温暖还故意没有关门，让楼道里面的所有人，所有开着门的家庭。
听得清清楚楚，本就不隔音的筒子楼，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现在还不是和王凤萍撕破脸皮的好时机，温暖见好就收，赶忙关上大门，乖巧的放下洗衣盆就去收拾桌子。
同时保证道：“爸妈，你们放心，家里的家务我都不会耽误的，我知道妈妈生下我们身体变得差了，我刷完碗就去洗衣服，你们去上班就成，我自已能做完的。”
可不是嘛！身体真的好差，哼哼唧唧的能喊上半个晚上，身体真是差的不得了。
温叶青顶着一张常年被榨干的疲惫脸，扯着王凤萍一起朝外头走，不耐烦的吩咐温暖：“好好干活，你妈妈身体不好，你就多担待，我们路远，先走了，你自已记得别迟到了。”
又来了，又来了！
每一次和稀泥的桥段自然的上演着，温暖识趣的点头，趁着温叶青拉开门的瞬间高声应和着：
“爸，您放心，我肯定洗完衣服就去上班，月底一定把工资拿回来交给妈。”
温暖反常的大声音，引得夫妻俩同时皱眉，刚想教育一下，就看到楼道里的邻居，两个人佯装无事，笑着打了招呼就出门了。
“哈哈，大家伙今个怎么还没出门，得快点走了，当心迟到了。”温叶青拿出车间主任的架势，一本正经的说道。
王凤萍也赶紧附和道：“没错，尤其是没有自行车的，可是得走了，迟到是要扣钱的 。”
两口子一唱一和的走了，直到看不见这两个人的身影，楼道里的邻居爆发出不大不小，但很吵的议论声。
温暖听了一会儿，不紧不慢的把桌子收拾了，炉子封好，又把自已的衣服晾到炉子上边的晾衣绳上面。
至于王凤萍的那一堆衣服，温暖装在洗衣盆里面，并没有洗。
回到阳台，背上她的小布包，拿上水壶给自已装了一壶温水，也出门去了。
今天第一天上班，她可不能给领导和同事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