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烧?”

在场众人都不理解魏迁究竟在做什么。

你让人家找来这么多灵草,又费了一番功夫,到头来却把他烧了?

“魏师兄,让我们把灵草找来再烧掉,你这是在那我们耍着玩吗?”

这些弟子本就觉得魏迁没什么资格对他们指手画脚,现在看来,这魏迁分明是在玩弄他们。

众人气不打一处来,纷纷发起了牢骚。

“魏师兄,莫非你嫌弃今晚被烧毁的灵草还不够吗?”

可是魏迁根本不理会这些人的不解。

“你们不烧是吧?那我自已来!”

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魏迁施展火球术,将这金楠木小型药仓内的灵草瞬间点燃。

“魏师兄,你!这简直是乱来!”

瞬间,这金楠木桶内的灵草便熊熊燃烧了起来。

起初,这金楠木之内起阻隔作用的苍玉尚可阻挡火势片刻,渐渐地,苍玉的颜色变深,终于被火烧穿。

就在两个灵草的火势烧穿苍玉,两边火舌相接之时,爆鸣声骤起。

原先的红火居然变了颜色,不时闪烁着绿色。

这透着绿色的火一出现,火势暴涨,瞬间将那金楠木也烧着了。

众人纷纷后退一步躲避火势。

就在这时,附近的风突然大了起来。

先前药仓着火之时,可没有什么风。

要确保最后的称量结果相对准确,必须在此刻保证风力与先前药仓失火之时的风力相同。

魏迁朝魏瑾看了一眼,示意他出手,魏瑾当即领悟。

只见魏瑾手掐法诀,自他所站的位置,骤然形成一个无形的空气壁。

这空气壁慢慢移动,越变越大,将风死死挡在了此刻那燃烧的“小药仓”旁。

在场众人都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燃烧着的小药仓。

火光映照在众人的眼珠中。

不论是知道内情的人,亦或是被蒙在鼓里的人,这一刻,都在等待着这把火烧完,烧个干净。

火势终于渐渐熄灭,魏瑾撤去空气墙壁。

魏迁一挥袖袍,这些灰烬瞬间被风龙卷一般,聚集到了一起。

“刚才去称灰的弟子出来,再把这些灰拿去称了!”

“是!”

“多重?”

“八两五钱。”

“刘管事,你这账目里,二号药仓里的灵草有多重?”

“七千斤洛麻草,两千斤白玉竹,还有一千斤的青丝木,总数一万斤。再加上金楠木和苍玉,按比例得有五千斤。如此,二号药仓共重一万五千斤。”

“好,”魏迁走到孔管事面前问道:

“孔管事,我算术差,你帮我算算。十五斤的小药仓烧出了八两五钱的灰,那一万五千斤的二号药仓,得烧出来多少灰?”

“八百五十斤。”

“好,刚才去称二号药仓的弟子出来,你告诉他,二号药仓的灰实际上有多少?”

“禀告师兄,称量过了,二号药仓的灰不足三百斤!”

这在场的弟子终于明白了魏迁的意图,说话的语气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常师弟,孔管事,你们说,同样的情况,为什么只烧出了三百斤的灰?是不是,那二号药仓里,压根就没有七千斤洛麻草呢?”

魏迁这带笑的一句话直接让这二人的心跌入冰窖般寒冷。

“不,怎么会这样!师兄,我实在不知情啊!”常若曾扑通一声跪下,这下他终于意识到自已因为疏忽,到底惹下了一个多大的麻烦!

这可是差了几千斤的灵草啊,怎么可能就这样不翼而飞?

魏迁怒斥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天缘宗的灵草!说!你们到底克扣了多少灵草?”

“为了掩盖灵草的数量,你们居然敢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火烧药仓,企图以疏忽失职的小罪,逃过克扣亏空的大罪!为此,还不惜将值班的人杀人灭口!好厉害的手段!”

“师兄,我冤枉啊!”常若曾跪在地上,已是痛哭流涕。

刘执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指着身边此刻沉默不语的孔管事喊道:

“常监事从来就没有插手归云药仓的事情,我负责账册数目也都没有问题,肯定是你!是你在偷灵草!”

谁知那孔管事居然苦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狠狠一咬牙。

整个人忽然失去支撑,直接倒下去,一头栽在了地上!!把刘管事吓得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孔管事?”

刘管事连忙叫喊,可这孔管事压根没有应声。

“什么情况?这是活生生吓死了?”

刘管事上前把孔管事扶起来,才看到孔管事两颗眼睛,两个鼻孔,两个耳朵还有一张嘴巴,这头上总共七个洞,都在缓缓流出黑血来。

“啊!”

刘管事大惊:“这,这,死了?!孔管事他中毒死了!”

见状,魏瑾眉头微皱,他快步上前掐开了孔管事的嘴巴。

只见孔管事左侧牙根处一片乌黑,还有许多粉末粘在口腔之内。

“居然服毒自尽了......”

魏迁深吸一口气,这孔管事竟然会服毒自尽,这实在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实际上,他做了这么一出戏烧了小药仓,用比较灰和药仓的重量比例,来推算二号药仓内的灵草数量,是一个极其粗糙,不大立得住脚的做法。

虽说,现在这种情形,灰烬的重量差这么多,已是远远超出了误差的范围。

但事实上,这些灵草的燃烧过程不可以如此简单比较,还有诸多其他的影响因素。

最起码,有二号药仓燃烧不充分的嫌疑。毕竟,小体量的药仓灵草燃烧更为充分。

须知,有时候,即便是一样属性的东西,大小不一,顺序稍微变化,事情的结果便可能是天差地别。

魏迁敢这么做,无非是因为自已早就猜到了这药仓绝对有问题。

所以做这一出戏,不过是唬人罢了,只要这孔管事信了就行。

可是没想到,这孔管事何止是信了自已这粗糙的小实验,更是吓得服毒自杀。

“这算是畏罪自杀?”魏迁对魏瑾喃喃道,“先是烧毁药仓企图毁灭证据,被我们揭穿之后,直接自杀?”

“我看,不是自杀,是他杀,”魏瑾冷哼一声:“有意思,当着我的面,来这招。”

“手都伸到我天缘宗了,好,很好。”

魏瑾猛地回头,他狠狠地抬起脚向常若曾踢去。

常若曾如同炮弹一般飞出,以惊人的速度撞向墙边。

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终重重地撞击在坚硬的墙壁上。墙壁上的砖块瞬间碎裂,扬起一片尘土。

常若曾痛苦地倒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废物东西!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都不知道!”

这句话,一半是骂这常若曾,还有一半其实是说魏瑾自已。

有人偷灵草还火烧药仓,如果他能顺利擒住这孔管事,一切倒还好说。

可这孔管事居然又死在自已眼皮子底下,这让魏瑾感觉自已活生生被人耍了一道,又无处发泄。

“把这厮绑了,带回宗门!”

众弟子不敢说话,这还是第一次他们见到魏瑾如此大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