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九星道法和常规的技法已经无法奏效。

要想活命,除非重拾双修道法:焰凤阴阳诀,那才是最配自已这副身子的功法,也是最适合驱使这打魂鞭的功法。

先前顾忌这里有这么多的凡人,若是使用焰凤阴阳诀,天缘宗有一日追查起来,颇为麻烦。

可是,眼下自已都要身死道消了,哪里还有什么顾忌!

魏迁必须运转焰凤阴阳诀驱动这打魂鞭,发挥这身子的全部修为。

而运转焰凤阴阳诀功法,对于这幅身子,已是接近本能。

似乎这幅身子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已经跃跃欲试。

魏迁感觉一股温热的能量缓缓自丹田升起,沿着经脉流淌。

同时,一股清凉的气流从头顶百会穴缓缓下降,二者气息交织,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循环。

二者的交汇间,魏迁仿佛听到了遥远的凤凰啼鸣,那声音悠扬而深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感。

他顿觉得自已身子的灵力运转和使用顺畅了好几倍。

这是第一次,自已感觉到了强烈的身体机能,这种周身灵气的充实感、包裹感、夹杂着空虚感,奇异至极。

甚至,此刻他能清晰嗅到龙椅上,那柳含霜身子散发的女性气息独有的细腻与纯净,如同山间清泉般香甜清澈。

魏迁的心跳加速,每一滴血液似乎都在沸腾。

这一次,魏迁终于不用再单纯依赖打魂鞭的威力,而是将阴阳二气所交汇而成的灵力注入打魂鞭之中。

他催动浑身灵力御起打魂鞭,鞭子不再是漆黑如墨的样子,而是闪烁着五色光彩,毫不费力地从那宝珠的阵中抽出。

随着一声长鸣,打魂鞭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轨迹,直朝着国师而去。

鞭身仿佛被一层金色的光辉包裹,挥舞间伴随着雷霆万钧之势,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国师这个时候终于露出了真正恐惧的面容:眼前这人居然在片刻之间能将气息陡然蹿升到如此的地步,似乎已经不是炼气期的修士所能够驾驭的程度。

他现在再想收回这一掌已经是没有时间了。

只见打魂鞭狠狠甩在了国师这一掌上,瞬间将国师的手掌打烂。

国师犹如一颗炮弹一样反射出去,狠狠砸在了地上,震得宫殿摇摇欲坠。

本来他全力防御此鞭,还是能够抵挡一二的。

但是他以为魏迁已经被那阵法制约,重心便全部放在这全力攻击的一掌上,完全想不到魏迁居然还有余力能反击。

焰凤阴阳诀本就是于这打魂鞭相得益彰的功法,二者结合的效果可以说是一加一大于二。

因此,在被打魂鞭甩到的一瞬间,国师的神智已是大受撼动,许多年被自我压制的情绪几乎要爆发。

他躺在地上,脸色青黄变化不断,心绪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煎熬折磨,狂吐鲜血。

不过,他确实是那意志极其坚定之人,不消片刻就恢复了正常的面色。

他看着自已被打烂的手,口中突出一大口鲜血,躺在地上仰天哈哈大笑:

“双修功法?!你也是天缘宗弟子,你居然修炼双修道法这种魔功?”

“男欢女爱乃天道,如果说双修是魔功,那天道岂非魔道?”魏迁气喘吁吁回道。

他几乎站不住,刚才那一击已是将自已的灵力抽干。

不过,虽然他打破了宝珠的防御阵法,却还没有制止宝珠持续散发的灾厄之气。

魏迁没有跟着国师废话,转身伸手去捉这宝珠,却瞥见身后那国师嘴角露出一个不甘的笑容。

紧接着,那国师居然拼着重伤力竭的身子飞身而起,却没有扑向魏迁,而是扑向了稍远处皇帝。

或者,准确地说,国师是推开了皇帝,将自已身子挡在了大济皇帝身前。

这是做什么?

魏迁立马反应过来:不好!这珠子有问题!

他当即冲柳含霜喊道:“快躲开!”

一边喊,魏迁一边朝柳含霜飞驰而去。

就在这一瞬间,原本还在散发着灾厄之气的宝珠,瞬间闪烁膨胀成一个银色的光团。

这光团瞬间炸开,将周遭的一丈之内所有物体全部湮灭,继而化为恐怖的能量向外层层波动,所到之处无不是炸裂开来。

那一瞬间,整个宫殿没有一丝的声音,没有一声叫喊,时间仿佛定格,继而是震彻九霄的爆炸声。

片刻后,整个宫殿已被这爆炸的宝珠夷为平地,一片狼藉。

在场所有的大臣、禁军全部炸成了肉沫和碎片。

那国师护着皇帝,被气浪裹挟飞出了十来米。

而挡在柳含霜前的魏迁,因为离得最近,被炸飞了二十多米。

整个爆炸区域内,还有爆炸未消散的能量波动久久散去,硝烟弥漫。

“哈哈哈,这星陨子不愧有灭筑基修士之威力!”

那国师挣扎着站了起来,癫狂得笑着,夹杂着无奈。

虽然他满面是尘土和血混合的液体,还是在这大爆炸中活了下来。

他用仍旧完好的那只手朝着身前挥了挥衣袖,现场所有的全部硝烟悄然散去。

硝烟散开,露出了在远处艰难爬行的那个女人,她的身前数米躺着的,是血肉模糊的魏迁。

魏迁被炸得衣服破碎,内脏已被能量灼伤,不断渗出鲜血,灵力正在四散。

他喉咙中不断呛出鲜血的泡沫,越是拼命地挣扎呼吸,却被血沫死死堵住,意识渐渐模糊。

柳含霜从地上爬了过来,整个地上都是碎石碎瓦和木屑木渣滓,她本来就满是伤痕,现在膝盖和手臂手掌全都磨破了,头发也散落了,被她的眼泪打湿。

这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的惊变,让她措手不及,她只知道魏迁为了救自已,朝自已这里喊叫着疾驰过来,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刚才还好好的,转眼间,魏迁便成了一个血人倒在了自已的面前。

她抱着魏迁,用手擦魏迁脸上的血,可是自已的血和魏迁的血混合在一起,却是越擦血越多。

柳含霜把魏迁抱在怀里,魏迁的血彻底染红了她的身子。

她的脸紧紧地贴着魏迁的脸,看着垂死的魏迁,终于慌乱地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仿佛滴着血一般的尖叫继而变成嚎啕大哭,直至声音嘶哑。

柳含霜的两眼目光竟然开始涣散,像是痴呆了一般,开始呓语:

“都走了,都走吧......”

国师一瘸一拐地走着,一步一步逐渐靠近地上这两人。

他的脸上毫无表情,没有欣喜,也没有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