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嘉兴之约

殊遇单手托腮，皱着眉头问：“可知是在何处见到的？”

“呃......在大街上。”

掌柜有些无奈，虽然有几个人声称在大街上见过百灵儿，但这样的地点实在太过笼统，根本无从找起。

殊遇沉思片刻，深知以蓝轩的性格，若是在此处找不到百灵儿，他绝不会罢休。

然而，她也不能一直停留在这里。

若将蓝轩独自留下，她又担心他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犹豫片刻后，她决定还是搏一搏，明天利用所有人手，一同前往大街上寻找，碰碰运气。

如果还是没有结果，就直接给蓝轩下蒙汗药，打包拖走。

蓝轩听到殊遇答应再找一天百灵儿，原本萎靡不振的精神瞬间焕发，立刻迫不及待地要冲出去。

“等等，我还没说完。”

殊遇急忙揪住他衣袖，差点被他带得摔倒，但最终还是勉强稳住了身形。

她的精神比昨天好了许多，只是眉宇间仍隐约透出些许疲惫。

“这里毕竟是南朝的地盘，我们不能太招摇，一会大家分组行动，你都得听我的。”

碍于蓝轩的身份，殊遇生怕别人制不住他，只能决定将他带在自已身边。

此时的蓝轩，对殊遇的话言听计从，连连点头。

他反手拉住殊遇，直奔他认为百灵儿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今晚月色真美。”

狄秋阳的步伐太快，林萸一时跟不上，只得温柔地提醒他。

狄秋阳起初没有留意，直到林萸直接停下，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他微微侧头，没有开口，但停下了脚步。

林萸轻轻一笑，然后缓步跟上了他。

她与他还是有一些默契的。

狄秋阳面上虽不显露，但心里却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不仅一整天没有见到殊遇，连蓝轩也不见人影。

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总给他干不出好事的感觉。

林萸提议两人出来散步，他本来没有这个心情，但转念一想，还是接受了。

既然决定要珍惜眼前，就不能放任自已执着过去。

“如果一切顺利，过几天我们就能到达嘉兴了。”

林萸见他神色平和，缓缓开口。

狄秋阳微微颔首，双手负在身后，目光平视前方。

嘉兴......狄秋阳思绪不由自主飘远。

看他没有下文，林萸思忖片刻，还是决定挑明。

“原本成亲三日后便应回门，但因为......”她适时停下了话语。

“你想我跟你一起回去？”

狄秋阳停下了脚步，回头正视林萸。

她没有回答，眼中隐约流露出期待。

狄秋阳想开口答应，却感觉嘴里像塞了一把石子，怎么也说不出“好”这个字。

突然，人群一阵骚动，许多人纷纷向同一个方向跑去。

林萸冷不防被人推了一把，差点摔倒。

狄秋阳耳聪目明，迅速弹出两道劲气，稳住了她的身形。

“听说了吗，护城河那边有人掉进去了。”

“啊？人没事吧？”

“谁知道呢，听说是个挺标致的小姑娘，看上去年纪还很小呢。”

狄秋阳心中一紧，丢下一句“过去看看”，便施展轻功掠过人群。

林萸眉间闪过一抹忧愁，稍作犹豫，也跟随着人群前往。

狄秋阳身形高大，目力又胜过常人。

尽管人潮汹涌，他也一眼看到了地上的那一滩水渍。

那人一动不动，衣衫因落水而凌乱不堪。

周围不乏看热闹和企图占便宜的人群，却少有人真正伸出援手。

水渍之上，一角鹅黄，触目惊心。

刹那间，他只觉耳边一声轰鸣，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他目眦欲裂，胸口被一股浊气堵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艰难地向前移动，试图靠近，却在恍惚中忘了运用武功，结果被人群挤得越来越远。

不可以，他不能让她就这样冷冰冰地躺在那里。

狄秋阳下颚绷紧，正欲蓄力跃出，突然，熟悉的梦中声音再次响起。

“让开，让开。”

在他心中描绘过无数次的脸庞出现，他不由得怔住。

殊遇皱着眉头，脸颊绯红，表情严肃。

蓝轩属实不靠谱，一会觉得百灵儿会去茶楼，一会又觉得她会去书肆。

他们从白天转到天黑，别说百灵儿的影子，连女的都没看到几个。

对人家一点都不了解，还敢说喜欢人家。

殊遇对蓝轩的鄙视与日俱增。

说话间，有个眉长眼细的大叔上前，询问他们是否在找人。

看过百灵儿的画像后，那个大叔当即说见过，引两人来到一座小楼前。

棋社？百灵儿会逛棋社？

“公子要找的人就在里面，她心悦公子，却不愿再见。”

殊遇心生疑窦，蓝轩却迫不及待冲了进去。

他在大厅没看见人，立时便直奔二楼，大喊百灵儿的名字，却被一个老太婆拦住。

蓝轩朝帘子后面望去，隐约看到一个与百灵儿相似的身影。

“百灵儿，我知道错了，你跟我回去吧。”

他急急剖白，生怕百灵儿不知道他的心意，但帘后的人却无动于衷。

沉默间，一股奇怪的脂粉香味传来。

蓝轩虽不上进，但毕竟在百夷蛊药堆里长大，立刻察觉到这股味道不对劲，急忙屏住呼吸。

他突然想到殊遇还落单在外，慌忙跑到窗边，探头大喊：“阿遇快跑！”

然后不待楼内人反应，几步蹿下楼梯，施展“幻灵拳”掀翻了上前来拦的人。

殊遇早在蓝轩上楼时便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会有人喜欢蓝轩。

她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人，迅速转身。

身后人举着麻袋，与她大眼瞪小眼。

蓝轩的大喊声适时响起，殊遇本能地后退两步，然后拔腿就跑。

蓝轩本想动手击退对方，但看到小楼里涌出越来越多的人，他不再犹豫，一拳打飞了追逐殊遇的麻袋男，然后拉着她一起逃跑。

他只是莽，又不是傻。

人多打不过，但抛下殊遇是万万不能的。

二人一口气跑到了护城河附近，互相搀扶着缓了口气。

南朝治安差，看来并非全是武林人士的锅。

殊遇揪了揪自已的衣领，冷不防被拥挤的人群推了几下。

她紧紧攥住了蓝轩的手，以防二人在人群中走散。

随着人流，殊遇被挤到了河畔，只见一个姑娘衣衫不整，躺在地上，不时呕出几口清水。

救她上来的是个粗壮大汉，虽然常言道不能以貌取人，但他那满脸的粗鄙和猥琐眼神一直在地上女子胸前流连，明显带着不良意图。

世风如此，理学当道，这姑娘就算大难不死，只怕也活不成了。

殊遇抓着蓝轩的手挤开人群，脱下自已黑色的外衣，罩在溺水女子身上。

因为不耐脏，她前两天穿过鹅黄色之后，穿的都是深色服饰。

面对那个猥琐男人的叫嚣，殊遇果断阻止了他想把人带走的企图。

她想了想，从自已荷包里摸出点碎银：“给你，快走！”

见他似乎想摸自已的手，殊遇立即松开了银子，一拳挥开了对方的爪子。

还不待她开口，蓝轩难得有眼力见一次，一脚把那人踹进了护城河。

“哼！活该！”

殊遇皱了皱鼻子，回头和蓝轩相视一笑。

这一刻，她觉得蓝轩总算是做了一回真正的人。

勉强可以称得上是朋友吧。

狄秋阳渐渐收起了脸上的复杂情绪，目光从不远处默契互动的少男少女身上收回。

他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林萸站在人群的边缘，她身体柔弱，实在无法挤进人群之中。

然而，狄秋阳的身影刚一出现，她的目光便紧紧跟随。

狄秋阳步伐匆匆，径直走到林萸面前。

“等到了嘉兴后，我们便走一趟你家吧。”

他说话的语速很快，仿佛不想给林萸迟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