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修远的心中,对被殊遇拒绝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

那一丝不甘如同细水长流,悄悄地在心底蔓延。

他深知自已已无法再强求,却仍抱有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殊遇能在他即将远行之际,有所动容。

他悄悄委托了一名侍从,将自已远赴边境的消息告诉了殊遇。

他心中既期待又忐忑,期待着殊遇的哪怕一丝挽留或关切,忐忑着这样的举动是否会显得自已更加卑微。

然而,消息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激不起半点涟漪。

殊遇那里,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朱修远苦笑一声,包含了太多的无奈与自嘲。

收回目光,他失落地转过身去。

“朱大哥!”

这一声清脆的呼唤,将朱修远飘远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道火红的身影如同烈焰般奔腾而来,最终稳稳停驻在他的面前。

“杜姑娘?”朱修远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被喜悦所取代。

自从那次朱炎武点破了他与杜飞燕之间微妙的情感纠葛后,他便出于好意,提议让杜飞燕搬去客栈居住。

然而,这一番好意却意外地触怒了杜飞燕,她愤然离去,留下了一个决绝的背影。

朱修远的心中一直挂着这件事,他担心杜飞燕的安危,多次派人寻找却始终未果。

但杜飞燕其实一直未曾远离,而是在暗处默默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听闻朱修远被殊遇拒绝,她心里是窃喜的。

但得知朱修远要远走边境,她心中酸楚之余,更是再也按捺不住情感,当即追了过来。

“朱大哥要去从军,飞燕岂能不来送送?”此刻的杜飞燕,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

她心中早已有了另一个决定——偷偷跟随朱修远前往边境。

她深知,如果直接告诉朱修远,他一定会极力反对,所以她选择了隐瞒,只说来送他最后一程。

朱修远心里一暖,因殊遇拒绝而产生的痛楚似乎也减轻了几分。

其实他错怪殊遇了。

殊遇本来是想送送他的,她又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怎么说也跟朱修远相识一场。

问题是她目前的形象,连她自已看了都觉得讨厌。

那日与蓝轩的争执,让殊遇始料未及。

蓝轩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他竟真的放出了那只蛊虫,让它狠狠地咬了殊遇。

那一刻,疼痛瞬间席卷全身,而后的几天里,殊遇的脸部更是肿得如同馒头一般,让她几乎无法见人。

蓝轩看着殊遇那肿胀的脸庞,心中竟生出一丝快意,仿佛这样才能证明自已的清白。

“哼,你非说我喜欢百灵儿,我就用灵犀蛊咬你,让你看看,我到底喜不喜欢她!”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挑衅,几分无奈,仿佛是在向殊遇宣告自已的决心。

然而,殊遇却只觉得一阵无语。

“我告诉你,中了这灵犀蛊,往后你只能喜欢我,我也只能喜欢你!你再也不要说我喜欢百灵儿这种话了!”

她看着蓝轩那中二十足的表情和眼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无奈。

殊遇恨不得掐死他。

江舟渡风尘仆仆地从琴瑟谷归来,尚未及歇息片刻,便听闻了蓝轩对殊遇的所作所为。

他心中怒火中烧,誓要讨个公道。

此时,蓝靖已先他一步,将蓝轩五花大绑,带到了御书房内。

蓝靖手持一根粗如银针的藤条,装腔作势地在蓝轩身上抽打了几下,口中厉声责骂他竟敢对殊遇使用灵犀蛊这等恶毒手段。

然而,这藤条抽打的力道,却更像是做戏给旁人看。

江舟渡目睹此景,更是气愤难平。

他怒目圆睁,浑身散发出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

然而,就在他即将发力一指,给蓝轩一个教训时,他忽然想到了殊遇。

他生怕那灵犀蛊已将二人命运相连,他若全力出手,只怕会伤及无辜的殊遇。

于是,江舟渡硬生生地将手指一偏,那原本凌厉无比的禅心一指,竟只是擦着蓝轩的耳朵掠过,最终射向了旁边的一张黄梨木桌。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张质地坚硬、做工精美的黄梨木桌,竟在江舟渡的一指之下,瞬间碎裂开来,木屑纷飞。

蓝轩完全不知道自已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而蓝靖则是看得真切,心中惊出一身冷汗。

他深知江舟渡的实力深不可测,若非他心存顾忌,蓝轩此刻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江舟渡被内力反噬,身体微微一震,紧接着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这一幕被刚好进门的殊遇尽收眼底。

她心中一惊,连忙快步上前,焦急地扶住江舟渡,让他缓缓坐在龙椅上。

先前她只听江舟渡描述,并不知走火入魔的威力如此巨大,当下眼眶瞬间泛红,难过得就要哭出来。

“大哥,你怎么样了?”殊遇的声音带着哭腔,轻轻地为江舟渡擦拭嘴角的血迹。

殊遇心里一阵懊悔,只觉是因为自已一时自私,戳破了蓝轩,才招致今日江舟渡受伤。

江舟渡见她嘴唇还有些肿胀,脸上一副要哭的模样,心里更是心疼,咬牙切齿道:“阿遇放心,大哥定不会让你受任何人要挟。”

面对江舟渡那冷冽如刀锋般的眼神和话语中蕴含的隐隐杀意,蓝靖和蓝轩不禁浑身一颤。

“事已至此,若是识相,便速速交出解蛊之法,此事就此作罢。否则......”江舟渡沉下声来,“朕不惜一切,也要你们父子付出代价。”

蓝靖脸色苍白,深知自已此次确实是大错特错。

他听闻江舟渡十分疼爱殊遇这个公主,却不曾想能做到这个地步,心中已经隐隐有悔意。

然而这件事,却也不是他后悔就能挽救的。

他回身再次给了蓝轩两个响亮的巴掌,这两下倒是真心实意。

蓝轩被打得嘴角破皮,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只是低着头。

“陛下息怒,臣并无胁迫之意。”蓝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给江舟渡磕了三个响头,“此事确实是我蓝家之过,我蓝靖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只是,这灵犀蛊,确实无药可解。”

“什么?”蓝靖的坦白让江舟渡的脸色更加阴沉,双拳不由握紧。

蓝靖连忙点头,生怕自已的回答稍有差池就会激怒这位帝王:“这灵犀蛊,本是我族百灵儿独门秘制,还未制成,她便下落不明。若想解蛊,只怕只有她能有办法。”

听到百灵儿的名字,蓝轩眼睛一亮,殊遇只觉一阵无力。

看来目前主线给出的剧情,就是自已注定是他们虐恋play的一环。

林萸的目光缓缓落在房门上,那鲜红的喜字如同刺眼的讽刺,让她这个素来以镇定坚强自诩的女子,也不禁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脸颊。

昨夜的记忆如同锋利的刀片,在她的脑海中刻下一道道深刻的痕迹。

她曾满怀期待地迎接与狄秋阳的相见,当他的真容展现在她眼前时,她心中的欢喜如同春花般绽放。

然而,这份喜悦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他眼中突如其来的愤怒与惊讶,如同乌云蔽日,让她的世界瞬间失去了色彩。

那双她曾无数次幻想过会与她十指紧扣、共度余生的大手,此刻却如同冰冷的铁钳,狠狠地扼住了她的咽喉。

她感受到空气逐渐变得稀薄,生命似乎在这一刻被无情地剥夺。

就在她以为自已即将窒息而亡时,狄秋阳终于松开了手,但那份冷冽如刀的眼神却依旧牢牢地锁定在她身上,让她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你是谁?阿萸呢?”

“阿萸?我就是阿萸。”林萸勉强抚着被掐得生疼的脖子,声音沙哑而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你不是!”狄秋阳暴喝一声,双眼通红,随后猛地甩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