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觉得看病贵,经常小病拖成了大病,柳大夫心善,这才定了个规矩,凡是在他那里看病,诊费三个月内结清就可以了。”夏悠解释完,重重叹了口气,“姐,这要是他给不起这五十文钱,我们可怎么办啊?”

说到这一茬,夏只今蹙了蹙眉,宽慰道,“应该不会吧,不过也没事,这还有三个月呢,若是真的给不起,那我们想想办法就是了。”

“五十文钱,那就是五十个鸡蛋,要不我们跟奶商量一下,把我们的鸡蛋直接给我们存着,到时候我们去卖了。”夏悠扳了扳手指头,高兴地跳了起来。

夏只今站起身来,摸了摸夏悠干枯的头发,很是心疼,“好啦,这事交给我,鸡蛋你接着吃。”

屋子里面,老猎户睁开眼睛,感受到腿上的痛意,闷哼了一声后,费力地坐起身来。

“你们是?”老猎户疑惑地望向走进来的姐弟两个,问道。

夏悠跑到桌旁倒了杯水,递到老猎户的嘴边,“我叫夏悠,这是我姐,夏只今,我爹是夏大森,我爷是夏炎。”

听着夏悠的自我介绍,夏只今嘴角抽了抽,“我去把药端来。”

一碗粥,一碗药,夏只今找了块小桌板架在床上,把两个碗放了上去。

“你们不吃吗?”老猎户看向坐在一旁的两人,有些好奇。

“等冷叔吃完,我们再回家吃就是了。”夏只今回道,在这个粮食金贵的年代,这个粥她也就做了一碗,哪里好意思多做。

白米粥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夏只今和夏悠神同步地咽了口口水,不羡慕,一点都不羡慕,家里也天天喝粥啊,只不过是掺了糙米还是很稀的粥罢了。

“吃粥我怕是吃不饱,麻烦姑娘再给我煮些面条吧,记得打两个鸡蛋。”老猎户吃了小半碗粥后,看向一旁的夏只今。

夏只今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书,“好,那冷叔等一下就是了。”

“你们吃吧,我胃口也不是很好了。”望着夏只今端着满满一碗面进来,老猎户笑着说道。

夏只今这才回过神来,瞬间明白了老猎户的心意,“谢谢冷叔。”

“是我该谢谢你们才是。”老猎户摇了摇头,只催促着二人把鸡蛋面分了吃了。

夏只今和夏悠对视了一眼,也不再推脱,又拿了两个碗过来,将一大碗面分成了三份,给老猎户送去一碗后,这才埋头吃着碗里的面。

“你们两个不把草割回去,搁这里吃独食是不是?”叶氏气势汹汹地推开大门,看向吃面的姐弟两个,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别人不知道老猎户家什么情况,她可是知道的,那天她可是亲眼看到他背了头熊瞎子的,虽然别人都不信,但是她是真的亲眼看到的。

“三婶,这是冷叔请我们吃的。”夏悠手哆嗦了一下,赶忙喝下最后一口面汤,鸡蛋面,对他来说也是难得的好东西啊。

叶氏没有搭理姐弟两个,环顾了一圈后,挑眉望向坐在床上的老猎户,“既然我们家大丫和悠儿救了你,那你可不能忘记他们的恩情。”

“救命之恩,可是大恩啊,我也不多说……”叶氏说完,想起那天的熊瞎子,脸上笑出了褶子,可算给她找到机会了,“至少得要五两银子。”

“我看你真是想钱想疯了。”夏只今无语至极,拉着叶氏就往外走,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回头叮嘱了一句,“冷叔,碗等我下午过来做饭的时候再洗。”

走出老猎户家几步,叶氏挣脱夏只今的手,甩了甩袖子,“大丫,你这是干什么?我不也是为了大家好吗?”

“三婶,你脸可真大啊!五两银子,整个夏家掏的出五两银子吗?”夏只今完全被气笑了,这可真是极品中的极品。

叶氏不以为然,“那可是熊瞎子啊,我亲眼看见他背着熊瞎子去卖的,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他的命难道还不值五两银子吗?”

“所以呢?别人就是有钱,那也是别人的,人是我救的,三婶你别为这些事操心,有这时间不如想想怎么给家里多挣点钱。”夏只今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

叶氏涨红了脸,想回头继续去老猎户家说两句,却被夏只今挡了个严严实实,越想越气的她只能闷着头往前走,这死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娘,我不同意,大家几个月没沾过荤腥了,这个是大丫他们带回来的,你要不问问他们?”看着这么大一块腊肉,叶氏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哪里肯让步。

腊肉是姐弟两个下午过去的时候,老猎户让帮着挨家挨户送的,只要是今天帮了忙的人都有,一家一块,每块估摸着都有三四斤的样子,说是野猪肉做的。

“奶,二叔是有大造化的人,腊肉是个好东西,自然得留下来。”夏只今一反常态,她笑着奉承道,说完还瞥了叶氏一眼。

要她顺着话说下去?她偏不,二房三房不是处的好吗?处的好的前提是受委屈的永远只有大房,当三房的利益一而再再而三要让步的时候,这个家还会有那么和谐吗?

听了这话,洪氏对夏只今的态度都好了不少,她走到夏只今的身旁,拍了拍她的手,“咱们大丫懂事了啊,不跟那个馋嘴婆娘一样,回头等你二叔当了官,一定再给你寻个好人家。”

“那到时候还要奶帮忙看着点了。”夏只今笑着点头,还不忘配合着带上点娇羞和期待。

对于夏只今的改变,洪氏很是满意,只要大房不作妖要分家,跟她一起看重二房,那她也不吝啬给他们点好脸色。

“大丫你刚刚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吃口肉吗?什么好事都留给二房,你们是真的傻吗?”叶氏找到院子里洗菜的夏只今,质问道。

夏只今冷下脸来,有些嘲讽,“等肉上了桌,大房又能吃上几块呢?我又何必为了那点东西去挨一顿骂呢?”

“三婶,我劝你还是别打这块肉的主意了,奶心里到底向着哪一房,你心里是有数的。”

听完这话,叶氏皱了皱眉头,难得也不说话回怼,只默默地转身离开。

看着叶氏离开的背影,夏只今嘴角扬起一抹笑,她知道,叶氏这是听进去了,听进去了就好,夏家的水越浑浊,她越能摸到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