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日月相循

夜之公主可以听见十几英尺外，因为踩在雪地上而变得低沉的熟悉蹄声传来。她连头都不需要回就知道那是她姐姐，毕竟她们已经是几千年的姐妹了。所以，夜之公主并没有把视线从前方笼罩着水晶帝国的粉红色圆顶上挪开。

“这么晚还没休息，这可不像你。” 太阳公主在妹妹旁边坐下，她的到来使附近的空气都变得温暖起来。“有什么事困扰着你吗？”

“甚多，提娅。吾等现在被挡在水晶帝国之外，连些许解释与沟通都无法做到。而且暮光公主也没有对雪儿或元素们的问题予以任何回复。” 露娜微微叹口气，抬头看着她的姐姐。“即使吾相信吾为她们中的其一捣出了突破口。”

“哦？那你巡梦的时候看到什么了吗？” 塞拉丝提娅挑起一边眉毛，对露娜的奇怪表现好奇道。

“与此事之类的。还请提娅回到帐篷内共话桑麻吧。” 两位公主转过身，走向一处怎么看都像个战营的地方。

这里大约有四打帐篷，都被有序地扎在三顶较大帐篷周围的防御位置上。营地周围还部署着一些简陋的防御工事。当两位天角兽穿过营地时，每个干着自已事情的太阳护卫和月之护卫都扭过头来向他们的君主鞠躬致意。前者是由各个小马种族组成，被盔甲效改成白毛蓝鬃的雄驹卫兵。而后者主要是正准备去休息的夜骐们组成的。

整个营地所保护的就是中央那三顶主帐。其中一个顶部有太阳状的金色雕饰，另一个顶部则是一个月亮雕饰。最后一个就是所有军官聚在一起讨论战略和计划的地方。不过目前主要就是巡逻，因为他们进不去水晶帝国境内。

露娜施了一个简单的悬浮术，为自已和姐姐拉开帐篷，走了进去。帐篷内部的装潢实用又有点花哨：一张占了大部分空间的床和一张放在角落的小书桌，以及一面墙上挂着的，钉着各种文件和图片的大板子。值得注意的是，书桌上有个可以为她和其他小马传递信息的魔盒，当她们激活时，魔盒就会“噗”地一响，召出一片绿罩供她们进入。当两位公主安全进入后，露娜又施了一个沉默法术，这样一来她们的对话就是绝对隐私了。

“汝想先听佳讯还是噩耗？” 露娜走到板子前，尴尬地微笑道。

塞拉丝提娅挑挑眉，在帐篷地板的一个枕头上坐下来。“好消息吧。今早已经够难熬的了，我想听些顺心的来换换心情。”

“嗯，佳讯是，吾昨天成功进入了雪儿的梦境。当时一只猫正蜷在她的旁边同她休憩着，这就是全部了。” 比起露娜通常不得不面对的噩梦而言，这个梦的小小温馨让她不由得笑了笑。

塞拉丝提娅松了口气，也笑了起来。“听到这个消息真好。小马镇最近的报告矛盾连连，我很高兴她是安全的。”

露娜转过身来时，没在塞拉丝提娅面前藏住自已的苦笑。她的姐姐在读懂小马神情的方面比掩藏表情更加娴熟。塞拉丝提娅的笑容逐渐淡去，被一种因悲伤而变得柔和的面容所取代。

“噩耗则是，梦中的'她'并非凝心雪儿。或者说，只是身体是雪儿，而意念上却是另一个生物。” 露娜叹道，用蹄子揉了揉自已的眉头。“不知何故，一个名为风暴的'人类'驻进了雪儿的身体，而非雪儿自已掌控。吾和'她'一起看过'她'死在一种未知兵器下的记忆，以其对已身之死同吾一样大为骇色来看，其被拉入这个世界的痕迹仅有一刹那。不论是什么原因把这个人类意识拉入我们的世界，皆能发现暮光的魔法存迹。”

“所以，报告是真的。袭击暮光城堡的幻形灵确实让那可怜的小姑娘受了重伤。” 塞拉斯提娅叹口气，强行压下汩汩的悲伤道。“但这解释不了她看起来已经十岁左右的事实。几周前她还只是个婴儿。是治疗法术出差错了吗？”

“或许是的，治疗术会抵去小马数年的寿命以治愈致命创伤，但这也说不通。吾所见过最相近的便是星璇被提雷克尽断骨殖的那一次，使其失去约莫五年的时阴。” 露娜揉着下巴沉思着。“幻形灵无法对一天角兽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即使其仅为襁褓之年。”

“他很可能有援蹄。毕竟，有一份来自当地卫队的报告称有马企图绑架幼驹。这个'风暴'和可爱军团就被一匹独角兽和天马抓了，尽管我更相信这像是计划好的，而不是一次趋机犯罪。” 塞拉丝提娅微微皱起眉，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你到小马镇时应该审问一下那匹天马。很不幸，据报告说，另外那只独角兽在暮光救雪儿的时候被她....杀死了。”

听到暮光杀了一匹小马，露娜不禁微声惊呼起来。她咳嗽一声，恢复到之前的平静，然后用一只穿着银色蹄铁的蹄子敲了敲地板。

“吾会和那天马谈谈的，请皇姐放心。不过首先，吾认为吾等应该关注关注雪儿是否已经死去，然后风暴取代了吾们的亲侄这件事。吾无法感测到任何有关雪儿意识或记忆的踪迹，只有风暴的。报告称雪儿与暮光一起出现于医院时，吾等与水晶帝国的通讯也几乎同时中断了。”

“吾的见解是，凝心雪儿并非受恙与被替换意识那么简单。反然，她在同幻形灵的斗争中不故而亡，而暮光试图使其起死回生。” 露娜如火如荼地继续道，然后被塞拉丝提娅清清嗓子打断了。

“这样的法术是不可能的，而且也是禁忌，虽然我知道暮光明白这一点。” 塞拉斯提娅摇摇头，眯起眼睛看着她的妹妹。“如果她真的释放出来了，结果也只会是一具没有灵魂而摇摇欲坠的尸体，一具可憎的空壳。”

“多数情况下，的确如此。” 露娜磕了磕下巴。“但奇怪就奇怪在这。暮光不知何故能够做到非若有的事，真的让一小马死而复生。但是不用说，某些事情肯定出了差错，否则吾等就不会有诸如此类的麻烦了。”

塞拉丝提娅长叹一声，高贵的面色在她妹妹边变得愈发低落。“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暮光就犯下了一个触犯生死的最大罪行之一。” 她歪着脑袋仰视着她的妹妹。“你对此确定吗？就是那个在我们亲爱的侄女身体里的生物？”

“确定。'她'与别马一样可以被我感应到，但由于其梦境不是小马的，在访问得到允许之前，吾无法擅自闯入。” 露娜飘起几张文件准备递过来。“此外，'她'的学识明显广于雪儿，甚者有'丰富的想象力'。风暴在校时受过一试，其数学方面优异于同龄马驹。'她'也曾从绑匪蹄中成功逃脱，想要做到这样的事是需要一定训练的，而非出口成章那般简单随意。”

“从某个方面来说，这比一堆混淆的记忆更令马担忧。” 塞拉丝提娅对她妹妹挑眉道。“我们应该先尽快处理这个问题。一个拥有天角兽力量的未知生物十分危险，至少得加以控制。”

“吾想吾不能苟同，提娅。” 露娜向前一步，摇摇头说。“吾认为，其当应过上正常生活。终然，雪儿此逝貌似并非风暴的错，吾等有责任让'她'拥有与诸民同等的幸福。”

塞拉丝提娅短暂地眯了眯眼睛，然后笑着说。“我很想反驳，露娜，不过我知道你什么时候会下定决心做一件事。那么，你打算拿这个'风暴'怎么办？”

“好，首先，很明显，其公主头衔需以撤除。” 露娜揉揉后脑勺，叹了口气。“吾们无法改变其天角兽力量，但用这个方法仍然可以预防风暴铤而走险。吾不确定是否应继续让暮光照顾她，而且吾有一种感觉，无论是音韵还是银甲，皆不愿接受别马假装成他们的女儿这个事实。在觅得一个新家庭或是送其回家之前，不管'她'的选择如何，吾都将留意其日常行程。”

塞拉丝提娅点点头，拥抱着露娜。“那么，我就全盘交给你吧。如果暮光真的犯下了这样的罪行...我们就得弄清楚错在哪，以及惩罚措施。去吧，妹妹，携我佳愿。”